程文彪拉着林月憤憤地走到車庫前,一腳踹在了門上,就觸動了警報系統……
顧流蘇聽到這聲音,立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按掉了開關,結果額頭上用手一直按着的紗布就那樣掉了下來。
傷口就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空氣裡,程文彪詫異地抓住顧流蘇的手臂,“你的額頭怎麼了?”
顧流蘇輕輕甩開程文彪的手,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一副笑的沒心沒肺的模樣,“沒事的,剛纔一腳踩下去不穩摔倒,磕在石頭上了。”
這個理由雖然很牽強,但是也讓程文彪和林月知道了顧流蘇的立場。
程文彪沒打算輕易放過顧流蘇,“我看這可不像是石頭磕的。”
顧流蘇白了程文彪一眼,“有些事適可而止,不要刨根問底。”
程文彪就有點hold不住,“你他媽轉頭回來時,是誰說讓我幫一幫她的?”
林月小小拉了一下程文彪,怎麼現在才覺得顧流蘇和什麼脾氣的人都處不來呢。
她是女強人,不需要別人掏心掏肺的幫助什麼,有時候就只是牽一下線這麼簡單的事情,但是真正付出的那個人卻不甘心。
顧流蘇是一個認定了心底愛的那個人,便不會改變的。其他人在她眼裡,無論幹了什麼事情,無論付出什麼感情,她最後都會脫得一乾二淨,全身而退。
可以肯定的是,季延熙只是顧流蘇生命中唯一的意外,她當初也想着全身而退的不是嗎?誰料到真心這麼容易付出啊,跟潑出去的水一樣。
“我說讓你幫忙把車借出來,你已經做到了。如果不願意和我一起冒險的話,你現在和林月先走吧?”顧流蘇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高傲的像一隻孔雀。
程文彪氣結,拉着林月就走了,還沒遇見過像顧流蘇這種人!真不知道季延熙看上了她哪一點!
至少在他眼裡哪一點都不可愛,都不招人喜愛,或許是對象的問題吧,顧流蘇願意爲了季延熙一個人,疏遠她所有的朋友圈?這犧牲的確做的挺大的。
顧流蘇進車庫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子汽油味,而且挺濃的,估計現在在這裡吸一根菸,車庫會引起大爆炸吧?
季母是沒長腦子還是單純的想要她離開季延熙啊?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車庫裡大多數是季延熙收藏的車,就季延熙本人的座駕也是上一次車禍之後就沒有再回來。
所以說,季母這一次當真下了血本,也不怕哪天季延熙就突然襲擊,開個車庫裡的車,出意外啊?
站在自己的車子跟前,久違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顧流蘇知道自己的車子有問題,但是想要知道問題在哪裡,就得開出車庫……
那麼這就是季母在逼着她賭?
季母或許會以爲她會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圍着她的圈套團團轉吧?
顧流蘇偏偏就不是這一類人,自己的人生爲什麼要受別人的擺佈?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什麼都是短暫的,生命是,邂逅是,愛情是,友情是,只有懷念和失去是漫長的。
愛是一回事,豔遇是一回事,生活是一回事,歲月是另一回事。這些,她在遇見季延熙的時候,就應該明白的。
顧流蘇恍然覺得她和季延熙不在“十三季”的日子裡,季母在車庫這裡的位置做了很多手腳。
以前的紅外掃描儀不見了,估計是爲了防止季延熙調查監控吧?
季母還真是殫精竭慮,頤指氣使地讓顧流蘇順從她?做夢!
顧流蘇車子在開出車庫的時候,看見了遠處蹲在門口的徐朵朵,而且徐朵朵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顧流蘇慌了,肯定是季母把徐朵朵拴在那裡,要不然爲什麼會這樣?
車子越來越近,顧流蘇適時踩剎車,卻發現踩了剎車毫無作用,車子還是和脫繮的野馬一般,橫衝直撞向前着。
而且顧流蘇感覺到車裡越來越熱,應該是水箱壞了……
這會兒想要搖下車窗已經來不及,好不容易抽出一隻手,去扳車窗,才發現,那個按鈕已經被弄壞了,所以季母是想要她到絕地嗎?
顧流蘇心裡異常冷靜,異常堅定,既然剎不了車,也不能開出去,如果開出去的話,會將徐朵朵壓死在車下。
徐朵朵是季延熙送給她的禮物,這麼幾年,唯一一個活的寵物。況且她也特別愛那隻薩摩狗狗,所以顧流蘇不會貿然衝出去。
季母聽到院子裡一直有汽車的聲響,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顧流蘇,好戲在後頭呢!
顧流蘇開着車子一直在“十三季”轉圈,還好,“十三季”不小,要不然的話,她肯定橫衝直撞,免不了出事。
手心裡有一層細密的汗,幸好程文彪和林月剛纔提前走了,要不然還要和她待在一起遭罪。
現在只有這樣一圈一圈轉着,等到車子的油耗完,她纔可以下車。
但是現實不容許的是,車子裡水箱漏水,而且車內溫度越來越高,手機還落在了程文彪的車上,此刻的顧流蘇真的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動靜太大,吵醒了季延熙,他皺着眉頭,站在窗邊,不悅地拉開窗簾,心裡還以爲是哪個不要命的人,敢在“十三季”練習開車。
但是看到是顧流蘇許久沒開的那一輛車時,心裡的弦緊緊蹦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顧不得自己腳有多疼,就衝下了樓。
對着站在大廳門口還在看好戲的母親還有李嬸吼道:“想辦法,救流蘇!看什麼!”
季母看着季延熙臉上的表情有些可怕,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原來顧流蘇已經徹徹底底地把自己的兒子改變了……
顧流蘇開了一圈繞過來,看到站在大廳門前焦急指揮別人的季延熙,心裡柔軟的像一攤湖水。
她很清楚,在車裡吼是沒有用的,這個車的玻璃時隔音玻璃,就算她喊破喉嚨,季延熙也聽不見。
顧流蘇看了一眼別墅旁邊的假山,心裡已經做了決定。
如果順着三點鐘的方向撞過去,可能季延熙還有希望打破玻璃把她撈出來,這臺車子的性能時極其好的,想必季母當初花費時間破壞水箱還有剎車可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季延熙臉黑的不能再黑,“媽,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季母回答的有點緊張,但還是出賣了自己,“我沒……有……”
等季延熙的視線再一次看向失控的車子時,他彷彿透過玻璃看到了顧流蘇決絕的模樣,就那樣不顧一切地朝着假山撞了過去……
季延熙到撞上去的那一刻,失控地叫了一句:“不!”
幾乎用盡了他這一生所有的力氣,眼淚就在那一刻落了下來。
顧流蘇被撞的七葷八素,在眼前景物模糊的時候,她隨意地扯了一下衣服,熱……
季延熙保鏢趕過來時,車子已經距離爆炸不遠了,因爲郵箱的油漏了許多,季延熙冷靜地說了一句,“拿大鐵錘過來。”
他得在十分鐘之內完成這些任務。
顧流蘇肯定被安全帶還有前座卡着,要把傷害減到最低,那麼只能從副駕駛這邊敲車窗,如果不慎,玻璃渣很有可能濺出去,導致顧流蘇毀容。
季延熙把大鐵錘拿到手裡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顫抖的,已經經歷過一次失去顧流蘇的痛,不要經歷第二次。
以前老認爲“十三季”裡,對顧流蘇來說是安全的。防什麼卻忘了防母親,呵呵。
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真心接受顧流蘇,所以才釀成了現在的大禍,怪他太粗心大意。
一鐵錘下去的時候,季延熙感覺全部砸在了自己的心上,玻璃渣子七零八落,在陽光下就好像細碎的鑽石,閃閃發光。
顧流蘇已經由於劇烈撞擊還有車廂內溫度太高暈厥了,季延熙伸手拉開安全帶,小心翼翼地抱出顧流蘇,看着她磕破的額頭,心疼的無以復加。
“速度,把廢車拖出十三季!”
保鏢齊齊應聲:“是!”
季延熙的心情還是無法平復,“媽,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程文彪開着車一路鬱悶,最後後視鏡裡遲遲不見出現顧流蘇的車,順便問了林月一句:“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林月撇嘴,“別烏鴉嘴,不放心就原路返回,去看看吧。”
沒等林月說完,程文彪已經在掉頭了。
林月有點吃醋,“程文彪,若是顧流蘇不是季總的女人,你是不是會愛她啊?”
程文彪差點一個緊急剎車剎到路邊溝裡去,“你長點腦子行不,性格不合!”
“性格可以磨合!”
“你的意思是要我挖牆腳嗎?”
“不是。”
“不是就別說這樣的話,很無聊。吃醋不要吃無所謂的人的醋。”程文彪有些接受不了林月竟然這樣誤會。
在距離“十三季”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他看見從“十三季”裡拖出來一輛冒煙的車子,加大了馬力,嘴裡說道,“糟糕!早知道剛纔就不應該離開。”
預期中的車子沒有爆炸,程文彪拉着林月直接衝上了二樓,“季延熙,那個,流蘇……怎麼樣?”
顧流蘇臉色蒼白的如同芭比娃娃,嘴脣毫無血色,應該密閉的空間還缺氧,程文彪氣的跺腳,“早知道就不提前離開了!”
季延熙轉身,狐疑地看着程文彪,“你們都出發了還回來?”
“嗯,我們的車子……出了點問題,在你車庫借車啊。”
季延熙直接給了程文彪一拳,“你到這時候了還給我撒謊?”
林月挺身而出,“季總,程文彪沒有撒謊。”
“那你現在回來做什麼?”
“想知道顧流蘇好不好。”
季延熙頹廢地坐在牀邊,擺了擺手說道:“你兩先走吧,醫生一會就來,流蘇不會有事的。”
“季延熙,你要說道做到。”程文彪臨走前還叮囑了一句。
季延熙將那句話記在了心裡,說到做到,給顧流蘇最好的保護。
醫生來的估計都不耐煩了,看完顧流蘇,給她做了物理降溫,額頭的傷口處理完,才提着藥箱坐在沙發上,問季延熙,“你們小兩口怎麼了,三天兩頭,不是這個出事就是那個受傷?這樣下去,機體可就壞了!”
季延熙苦笑,“我以爲我會保護好我的女人,但是總有人防不勝防,我又要怎麼做?”
醫生愣住了,這個坐擁半壁江山的男人,現在苦惱人防不勝防。
老醫生嘆了一口氣,“我一直跟着你,看着你成長,經歷風雨,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該面對的積極面對,不經歷一些波折,怎麼會知道人間有真情。受傷是常事,心態好一點吧。小子,記着忠言逆耳。”
最後一句話,季延熙一直在提醒自己,母親是爲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