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字就意味着她手機裡會收到時間和地點。
不是答應的有多輕鬆,人生的十字路口有千千萬萬個,每一次都要做出抉擇。
既然已經知道哪條路距離成功最近,那爲什麼還要改道呢?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如果這一次她逃避了,那麼下一次情況就是季延熙既要忙着工作,還要忙着派人照顧她。
說不定哪一天她一個意外還就真的掛了,那季延熙豈不是要孤獨一輩子。
顧流蘇不忍心也狠不下心,季氏集團的資金問題纔剛解決,如果她再拿着季延熙給她的卡,支出一千萬,季延熙肯定懷疑。
破壞兩個人感情的事情還是不要做了,顧流蘇這樣想着換上了另一副表情坐進車裡。
沒想到季延熙已經睡着了。
也是,她出去了這麼一會兒,季延熙應該很累了,也只有這個時間纔可以放鬆一下。
顧流蘇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季延熙的身上,車裡響起了睡眠輕音樂。
感覺到衣服蓋在他的身上時,季延熙還是在想,那可能只是偶遇罷了,偶遇!
心裡是揮之不去的剛纔的畫面,腳不由自主的朝前蹬了一下。
顧流蘇輕聲笑了一下,看着熟睡的季延熙說道:“你做夢了嗎?真調皮。”
車子裡暖氣開着,她還擔心季延熙感冒,所以纔會把外套脫下來蓋着他的。
到了“紫薇城市花園”的時候,顧流蘇躊躇,要怎麼叫醒季延熙呢?
他好不容易睡着,叫醒的話,可能就很難再睡着了吧?
車子在車庫跟前停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顧流蘇把車子裡的暖氣調到了最大,自己的座位也和季延熙調到了平行。
轉身靜靜地看着季延熙的睡顏,最後索性一隻手放在了季延熙的肚子上,這樣睡着有安全感……
季延熙根本就沒有睡着,也清醒地知道顧流蘇因爲他睡着了而不願意打擾,發呆了半個小時。
他假裝翻身,手下意識地把顧流蘇撈在自己的懷裡。
顧流蘇心下一驚,“季延熙,這不是在臥室,不要任性哦!”
說完就掙脫着坐了起來,這一坐不要緊,季延熙睜開朦朧的睡眼,“流蘇我們怎麼還在車裡?”
顧流蘇沒好氣地回答:“玩車震!”
季延熙嘴角上揚,忍不住笑了出來。
“既然你都醒了,下車吧,進去臥室睡。”
顧流蘇說完一下子把車子座位恢復原位,停到了車庫,拉着季延熙就進去了。
可是她雖然睡在季延熙的懷裡,卻一直睡不着。
還在思索黑子的話,很明顯,組織不過是想第二次利用她,然後直接讓她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她怎麼對得起顏一救她?真是開玩笑。
不過一想起,黑子說的“主人”要見她,該不會是想要試探她吧?
這世界說好也好,美得不可方物,就像野孔雀。
說不好也真的不好,這麼多人,爲什麼偏偏就愛上了季延熙?
小時候飛機失事怎麼偏偏她就落在了“暗夜”組織?
她不相信人定勝天,但還是相信事在人爲的……
現在卻想,寧願不曾上那一次的飛機,或許自己的人生就不會改變。
還有生活裡的主角。
季延熙抱緊她,在她耳邊問道:“我在車裡睡覺,你買藥怎麼用了那麼長時間?”
顧流蘇支支吾吾,最後索性縮進了季延熙的懷裡,許久竟然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季延熙這個傢伙竟然睡着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顧流蘇已經不在了,季延熙鬱悶,怎麼睡得這麼踏實?
前半夜的時候不是還沒有睡意嗎?最後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早餐顧流蘇已經準備好了,留了一張紙條,上面的內容是:今天公司出差,可能晚點回來。不用等我。
季延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難道顧流蘇有什麼事情瞞着他嗎?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一定要相信顧流蘇,但是心裡的疑點老是冒出來……
最後吃完早餐帶走了辦公的電腦,他必須要讓自己忙碌起來,那樣就不會亂想了……
顧流蘇早上六點的時候就收到了短信,地點是,讓她十五分鐘之內就得到“雙娛”。
大清早的顧流蘇就想罵娘,壓的以爲勞資開飛機啊……
不過她還是把車子開到了最大碼,幾乎比上了賽車的速度,在“雙娛”樓下緊急剎車,看了一眼時間,還好,剛好一分鐘可以上樓。
黑子已經在公司等着她了,在她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黑子也看了一眼時間,笑着說道:“你是掐着時間來的嗎?”
顧流蘇誠實回答,“不是的。”
她要是有那麼個技能,恐怕現在已經發大財了。
從來也沒覺得時間重要,直到自己身邊有人真真正正,屬於靈魂意義上的離開。
人大徹大悟都是自己經歷的,別人的道理總是能變換着花樣說一籮筐。
可是你卻不一定每一條道理都聽,有些適合你,有些不適合……
“那最好,現在的你可不適合和組織玩遊戲,因爲你覺得你還能浴火重生一次嗎?人不要太幸運了!”
顧流蘇……
原來在黑子的眼裡她是幸運的。
也是,組織把車子都動了手腳,她既沒斷腿和胳膊,也沒有毀容,是她的話,再次見到一個對組織有威脅的人,肯定想方設法除掉。
但是很可惜,她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並不能直接追殺了。
這樣也算幸運的話,顧流蘇寧願不要這一份幸運。
黑子拿了車鑰匙,穿上黑色的外套,說了一句:“跟我來”之後便和顧流蘇兩人下樓了。
顧流蘇並無心記住車子行駛的路線,七彎八拐,但還是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
就是上一次來的別墅,所謂的“主人”的藏匿地點。
說藏匿不如說是人家的老窩,畢竟警方沒有抓到任何有關“暗夜”犯法的證據。
果然傳說中的“主人”這一次就變了容貌,臉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疤也不見了,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顧流蘇想,這纔是真正的“主人”的面目吧……
她朝着這個男人微笑了一下,單膝跪地,行組織裡面的大禮。
“主人好。”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卑微過,竟然像一條搖尾巴的狗……
“黑子替你包庇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得寸進尺,要不是還有用,早就送你們去極樂世界了!”
顧流蘇:“……”
你丫的不就是個啞巴嗎……
“主人,這件事情是意外,給我們一些時間,我保證完成任務!”
“主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對黑子說的話愛答不理,最後視線在顧流蘇的臉上,“這話我已經聽到很多遍了,我希望到時候你們見我的時候可以意氣風發。”
都不信任黑子還爲什麼要這麼衷心呢……
顧流蘇站起來,看來此次之行果然是試探的。
但是她想讓雙娛破產,這最後一步棋,如果沒有按照自己的意願走下去,她就會全盤皆輸。
這裡的別墅給人說不上來的感覺,顧流蘇進來的時候,別墅旁邊的花園裡還有大片的薔薇花,也不知道都這個時節了,還在哪裡移植的。
她想,既然機會都是自己爭取來的,那麼她爲何不拼搏一把?
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主人”,她也感覺到了“主人”投過來的好奇目光。
但是奸詐如顧流蘇,肯定不會讓他看出個所以然來。
“主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意料之外,主人並沒有囉嗦,直接問顧流蘇,“需要多長時間?”
“一個月。”
主人坐在了沙發上,看着遠處大廳裡一圈碗蓮,接天蓮葉無窮碧。
好似對顧流蘇說話,又彷彿自言自語。
“頭一次有人可以站在我跟前和我談條件,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顧流蘇好死不死的接了一句,“自欺欺人。”
“主人”的目光彷彿可以射穿她,她再就沒說一句話。
“爲什麼需要那麼長的時間?”
“賺錢。”
“季氏集團到手之後,你覺得你會缺錢嗎?”
“會,因爲現在沒有到手,我不願意想太久遠的事情。”
顧流蘇因爲這幾個問題,都不敢看“主人”的表情還有眼神了……
說了這麼多,她就是不想別人替她把思想上的事情做了。
那也太沒有安全感了,有一天別人把自己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時間還是想爭取……
許久,她都以爲這件事就這麼了結的時候,“主人”卻翻了一頁書,“我答應你。”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沒有人願意一直在原地等着一個人。
顧流蘇假裝淡定的看了“主人”一眼,其實內心的所有壓力都是自己給自己的。
她也一直認爲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今天大清早把我找來,該不會是爲了我這簡簡單單的擁抱吧!”
黑子趕緊瞪了顧流蘇一眼,這種場合你也是注意一下。
“主人”笑了出來,“這裡的別墅是我買給最愛的女人的東西,可是她再也沒有來過。”
這樣說來,難道他們長得都像似。
“說這個幹嘛……沒什麼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身爲一個組織的領導者,怎麼這麼卑躬屈膝的在學習……
“等等,這裡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黑子氣急敗壞的叫了一聲。
他掃了顧流蘇一眼,與人渣再議……
“還有什麼事嗎?已經試探完了,其他的就沒有必要了吧?”
還真的以爲她就是傻子嗎?
她有自己的做事原則不可能向所有人妥協。
“季延熙快生日了,記得給我們兩張他生日的邀請函。”
顧流蘇心裡一萬屁草泥馬呼嘯而過……
“如果是季延熙本人操辦這件事呢?”
“我說的是必須有,沒說你是從哪種途徑得來的!”“主人”說完揮了揮手,便立即有傭人把咖啡送了上來。
那個傭人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顧流蘇,其實她是被毀了舌頭的啞巴。
要是談論最恨的人,應該是“黑子”……
他其實在一步一步爲自己精打細算。
“我知道了,握儘量……”
“主人”猛的把咖啡杯子放在桌子上,玻璃與瓷杯相撞,發出“啪”的一聲響,“需要我教你說人話嗎?”
顧流蘇覺得自己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只好點點頭,特麼這算是被坑了……
“不需要,我可以走了嗎?”
其實也沒有那麼難溝通,只是那裡的空氣彷彿都比別的地方稀薄,她是真的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如果今天她被人秘密殺死在那裡,百年過後,不過一捧黃沙,並沒有人知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那麼她一定要制定詳細的作戰計劃。
你想利用我的時候先被我耍的團團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