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着紫龍和黑龜圖案的那一方絲帕,是她用來辱諷夜逸風的。辱諷完了,絲帕對她自然也無用了。
因此,臨來榕樹林的路途中,她覺得將絲帕揣在袖筒中是個累贅,便掏出絲帕準備扔了。
結果,卻被眼明手快的焰搶了去,說什麼雖是一方普通的絲怕,但因爲被自己繡上了栩栩如生的圖案,便成了無價之寶。
說完,焰便將那一方大街小巷皆隨處可見的絲帕,當作人間萬年難得一見的奇寶般,小心翼翼的收藏進了袖筒內,直看的她脣角抽抽抽。
好吧,焰既然當絲帕當成了寶貝,她當然不忍心弄髒焰的寶貝,所以…
雙臂慵懶交叉的上官凝月,腦袋歪對向了蕭寒,眸光不懷好意的笑遊在了蕭寒的身上。
縮回了修長的手指,停止了掏絲帕舉動的軒轅焰,墨眸狐疑的眨望向了上官凝月。
--他的月兒,如此“聚精會神”的打量着蕭寒做什麼?
她…該不會想跟蕭寒借絲帕吧?咳咳咳,蕭寒一個大男人,身上怎會攜帶女兒家愛用的絲帕呢?
被上官凝月遊走的眼神,弄的毛骨悚然的蕭寒,亦倏地一下往後退了兩步,俊眸戒備的瞪望向了上官凝月。
--這個女人…她想幹什麼?
她手上沾染的梨汁,可跟自己毫無關係的,純粹是她自己的傑出。手沾染了梨汁,就掏出絲帕擦唄,如此古怪的瞧着自己爲哪般?
難道,她忘記帶擦手絲帕了,所以準備跟自己借?他一堂堂男子漢,身上怎會有女兒家用的絲怕呢?
“喂,我身上可沒絲帕,你自己要是也沒帶,想找東西擦拭梨汁的話…”
又往後退了一大步,蕭寒嘴角猛抽的語道:“湖裡生長着荷葉,你隨便摘一片荷葉便可以擦拭,或者直接的用湖水淨手!”
移步朝着蕭寒逼近的同時,上官凝月滿臉妖笑的回道:“能偷懶的時候,絕不讓腿累着。湖岸實在太遠了,不想勞煩我的一雙腿,所以…”
--近在眼前的湖岸,這也叫做遠?那你從聚仙茶樓趕過來的那一段路程,難不成才叫做近麼?
風中萬分凌亂的蕭寒,沒好氣的話語剛剛涌上喉頸,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呢。
結果,他臉上所有的肌肉,瞬間全部暴動了起來,嘴巴張大的簡直能活吞下一顆鵝蛋,俊眸更難以置信的瞪向了上官凝月的手。
微裹涼意的晚風淺吟而過,逼近蕭寒面前的上官凝月,拉拽起了蕭寒的藍色衣襬,慢悠悠的擦拭起了掌心和十指間的梨汁。
下巴彷彿脫臼的蕭寒,眼珠子都快瞪掉出眼眶了。--有沒有搞錯?這女人…居然拿他的衣襬,當成了擦梨汁的抹布?
擦拭乾淨雙手的上官凝月,玉眸衝着身軀僵硬於原地,一副瞠目結舌狀態的蕭寒眨了眨,移步到了北長老的面前。
白皙掌心半掩住瞭如櫻紅脣,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之後,上官凝月聲音柔笑的喚道:“北長老。”
原本盤腿落座的北張來,立刻從荷葉綠毯間站了起來,身軀一個筆直的肅立,聲音恭敬十足的應道:“屬下在!”
右手腕從肩頭的上方彎繞過,食指點了一點身後的蕭寒,上官凝月一臉燦笑的語道:“北翼太子的下巴似乎脫臼了,你去幫一幫他,將脫臼的下巴歸位。”
埋頭一個“噗嗤”的悶笑,北長老闊步的走向了蕭寒。
抵達了蕭寒面前的北長老,高擡而起的粗糙右掌心,剛要觸碰到蕭寒的下巴,替蕭寒將張大的嘴巴合上。
蕭寒搶先一步擡起了手,推了一推幾乎脫臼的下巴,自己動手將嘴巴合攏了。
隨即,蕭寒一臉抽搐的望向了軒轅焰,啓脣一字一句的淡語道:“下次出門前,記得帶幾條絲帕,隨時方便你的王妃擦手。”
墨眸迎望向了蕭寒,軒轅焰薄脣魅冷一勾的回道:“我帶了,可我的愛妃不喜歡用絲帕擦手,她覺得你的衣襬更加適合用來擦手,我也沒有辦法!”
--這傢伙還不爽了?不爽的人應該是他吧?
他就是將一張臉遞給月,讓月兒用他的一張臉來擦梨汁,也不高興月兒用這傢伙的衣襬,來擦拭一雙纖纖玉手啊!
這時--
盤腿落座於北長老鋪成的荷葉綠毯間,懶懶伸了伸腰的上官凝月,櫻脣內柔柔的笑語道:“焰,屍尊想必搖轉累了,讓他們休息一下吧?”
語畢,上官凝月的掌心耀閃出了七彩光芒。
隨着上官凝月輕溢出的“風回”兩個字,七彩光芒消散在了上官凝月的掌心間,四團龍捲風陣亦一瞬間消失無形了。
一連串的“撲通”聲響,暈頭轉向的不計其數屍尊,身軀全部的朝後一飛,重重摔墜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意識無法自控的屍尊,畢竟只是殺人的傀儡,他們雖然被龍捲風陣的威力,弄的體力耗費過多,可心中殺人的指令仍舊存在。
因此--
從地上爬站起來的屍尊,再一次雙眸空洞迷茫,表情卻凶神惡煞的撲向了上官凝月四人所處的方向。
只是這一次,被龍捲風陣的強大威力,弄的體力耗費過多的屍尊,攻擊速度卻明顯比先前慢了無數拍。
瞅見密集屍尊重新的撲了過來,紫色身影極速旋轉的軒轅焰,雙掌朝着四面八方一陣連續的橫掃,薄脣中溢出了一個字:“凍!”
無數個晶瑩剔透的冰塊,宛如無數個光滑如鏡的圓形冰籠,赫然高聳在了晚風徐徐拂漾的地面間。
每一個光滑如鏡的圓形冰籠,都牢牢圍罩着一名屍尊。
屍尊依然維持着凶神惡煞的表情,可他們的身軀卻再也無法動彈,如上官凝月口中所說的那般,安靜的“休息”在了圓形冰籠內。
送出邀請函的那一日,軒轅焰亦同時放飛了一隻泣血鴿,聯絡了熟知世間各門派武功的武學通,問武學通如何才能消滅會詭異復活的屍尊。
武學通傳回來的消息,會詭異復活的屍尊,乃由修煉邪功的魔族之人魔君所造。
情況分爲兩種,第一種--魔君若邪功修煉了一半,所造出的屍尊總共能復活十次,十次復活的機會盡,屍尊便會灰飛煙滅。
當然,若屍尊十次復活的機會未用盡,可造出屍尊的魔君卻受了重傷,那麼屍尊也會因爲魔君的重傷,而隨之灰飛煙滅。
第二種--魔君若邪功修煉了一半以上,所造出的屍尊總共能復活百次,百次復活的機會用盡,屍尊纔會灰飛煙滅。
遇到能夠復活百次的屍尊,若想提前的令他們灰飛煙滅,最快的解決方法,便是索了魔君的性命,那麼屍尊便會因爲魔君的命盡,而瞬間的灰飛煙滅。
因此--
無論榕樹林內的這些屍尊,是屬於哪一種復活的類型,省得屍尊一次次復活的累,他們四個人眼睛跟着瞅瞧的也累,直接終結了魔君的性命,是消滅不計其數屍尊最快捷的方法。
盤腿落座於荷葉綠毯間的上官凝月,玉指朝着自己的正對面,並肩而立的魔君和司徒傑一個戳點,將懶洋洋聲音送入進了軒轅焰三人的耳內。
“我吃的太撐了,不太適合做劇烈運動!魔君這一頭獵物,就交給焰你解決了。至於司徒傑這一頭獵物,便由北翼太子和長老去捕獲吧!”
上官凝月懶洋洋的話音落下,軒轅焰和北長老的身影,立刻如同脫了弦的利箭般,一個瞬間竄到了魔君的面前,一個立刻竄到了司徒傑的面前。
--不過吃了一個鴨梨而已,就吃的太撐了?拜託,你想偷懶的話,能否找一個好點的藉口呢?
無語的掃了一眼上官凝月,心中沒好氣的嘀咕了幾句後,蕭寒的腳尖一個輕盈踮地,眨眼間便竄到了北長老的身邊,與北長老聯手對付起了司徒傑。
銀色月光的夢幻籠罩下,魔君身影宛如鬼魅般朝後一退,便退到了五丈外。
退到了五丈外的魔君,身軀雖然傲然挺立着,冷眸如夜鷹似的眯望着對面追來的軒轅焰,雙掌卻對着兩旁一個猛震。
萬片綠葉脫離了枝杈,攜着致人於死地的強大威力,密集如暴雨的飛射向了對面追來的軒轅焰。
薄脣魔魅的一勾,渾身霸氣盛瀉的軒轅焰,紫色衣袖一個橫掃,眼前如暴雨般狂射而來的萬片綠葉,瞬間化成灰燼灑落到了地面間。
“砰”的一聲劇響,雙掌隔風猛烈的擊撞之後,軒轅焰和魔君同時躍向了半空中,一黑一紫兩抹身影,交織成了一團令人眼花繚亂的光芒。
與此同時,另外一方--
啓動血咒的司徒傑,掌心飛卷出的令人斃命血點,卻未能射入蕭寒和北長老的體內,反而被蕭寒所彈的樹葉,於臉頰間留下了一道深長的血痕。
若論單打獨鬥,司徒傑本就略遜蕭寒一籌,如今被蕭寒和北長老前後夾攻着,司徒傑自然感覺到了吃力無比。
自知不敵的司徒傑,身軀凌空一個旋轉。
將掌間飛卷出的血點,射向蕭寒和北長老的心口處,趁着蕭寒和北長老偏身避閃的同時,便欲拔足撤逃榕樹林內。
這時,盤腿落座於荷葉綠毯間的上官凝月,白皙的右掌心一個翻轉,指縫間多出了青、黃、白三枚細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