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過王源見我家人的樣子,可卻都不是眼前的此情此景。
他溫柔,用明亮的眸子專注地看着奶奶,奶奶握着他的手不丟,他便緊握着。
他善良,二叔和鄰里沒見過世面的言語他一一細聽,始終耐心微笑。
他善解人意,山腳窮村的風霜雨雪和溼寒泥地他無一抱怨,毫不在意。
村裡的守舊觀念,未婚男女婚前肯定不能同房,於是奶奶自然問都沒問就給王源一個人收拾了一個房間,而我和奶奶同住。此情此景我想我是不敢告訴奶奶我都已經把人交給他了。
但是經過了一天的疲憊奔波和他與奶奶的見面,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他一個人說,於是我趁奶奶還在忙藉口去看看。
進門就看到他現在窗邊打電話,聽上去像是家人的電話,見我進來竟然就草草掛了。
“你怎麼掛了?”
“沒什麼事,你怎麼過來了?”
“我想你啦~”沒別人在我就放飛自我上前摟住了他的脖子抱着他的腰。看着他好看的眼睛清幽的眸子,我浮躁的心就平靜了下來。
“奶奶!”
“哎你幹嘛?”我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了一眼,這人怎麼這麼壞,於是我抱的更緊了。
他親吻了我的額頭,用手撫摸了我的臉頰,忽然說,“你好美。”
“……”我當時就愣住了。從來從來沒聽過這麼煽情有氛圍的話。
“對啊,我是小仙女你才知道嗎?”
“我娶你好不好?”
“你還打算過不娶嗎?”我就瞪大了眼睛,這種事他居然還要問我,他是剛剛纔打算娶我嗎?
“我說真的,我娶你。”
“嗯?”
“你看不出來幹嘛嗎?”
“你在幹嘛?”我掛在他身上一臉茫然。
“你怎麼那麼笨,求婚呢。”某人居然還敢一本正經地跟我說。
“花呢,戒指呢,燭光晚餐呢?”我夢中的求婚就這麼結束了?
“回北京補給你。”
“想得美。”
於是我和他笑了,我給他整理了房間告訴她一些壓着的通告過年後要安排行程補回來。他都一一答應了,但是我知道他轉眼就會忘,因爲他從不把我的話放在耳邊,當然只是在我作爲助理的時候。
除夕那天的雪下的最大,鵝毛大學整整飛舞了一整天,他說他從沒有看過那麼大的雪,笑容洋溢在臉上真的俊逸似神祗。
我在雪地裡給他拍了一張照片,畫面中的他側對着我,鵝毛般的大雪沾染了他的眼睫毛,絨絨的白色。
一片純白的世界,世界裡站着一個我心目中的神祗,我知道那個畫面又將是我一生的珍藏。
“孫女婿快進來,外邊兒冷,這雪我們這兒年年下,你要是喜歡啊就和雨源常回來!”
於是我拉着王源跑進了屋,屋裡鄰里和親戚他們都在閒聊,因爲都備好了除夕晚餐的素材,只等到點做熟了放炮吃飯了,所以此刻大家都片刻得閒。
“源丫頭他男朋友,你是幹什麼工作的呀?”對面家的大嬸就提起了這茬是事,於是這一天中午還是到來了。
王源想了一下才開口,似乎不知道怎麼解釋,連我也不知道。
“我的工作就是帶領很多人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是號召力比較強的工作。”
“那是啥工作?”
“就是在電視上出現的,歌手,演員。”這麼簡單粗暴的解釋了,可惜村裡人卻會誤解。
在他們的眼裡歌手演員就是古代賣唱的,在這個沒有網線與世隔絕的山腳,他們根本無法想象明星是什麼,明星的影響力和號召力。
“這個工作……”果然二叔皺了眉頭。
“就唱歌滴啊?”鄰里說話也很輕浮。
我頓時就氣了,我家源源可是走過國際紅毯,入圍金馬獎影帝的國際巨星,什麼叫就唱歌的?
“對就是唱歌的,我有自己的工作室,會收到合約,參與影視文化藝術合作,如果今年我沒有陪雨源回來的話,你們也可以在春晚上看到我。”聽到“影視文化藝術”這麼正統的名詞我幾乎笑出聲,後來王源告訴我,別以爲他不會反擊,他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
“春節聯歡晚會?那個你都能上啊,那個厲害了!”
“去年也有,穿暗紅色龍紋西裝的那三個男生。”我知道大家都看到過,去年他們還誇的讚不絕口呢。
“哦那裡面有你啊?那是大明星啊,和成龍一樣!”
“哦呦厲害啊,我還不知道源丫頭那麼厲害,找了個大明星當男朋友!”
終於不再誤解,我鬆了口氣,不然我怕奶奶又難過了。
除夕的晚飯還是吹着寒風度過的,但王源卻說很溫馨,奶奶還硬要給我們塞紅包,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四捨五入都奔三了。
“孫女婿你第一次來,奶奶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這兩百塊錢你收着,別嫌少,雨源我纔給了她一百呢!”奶奶附在王源耳朵邊還以爲我聽不到。
一兩百真的真的太少了,但我知道對於一個連糧食都種不動,已經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奶奶來說,這兩百有多值錢。
我告訴過王源奶奶從小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從大山裡走出卻發現我終究太過渺小,於是他說他做那棵大樹給我撐死一片天地。
我道我是三生有幸,他卻說是他幸運,在孤獨的演繹生涯中還能碰到一片純粹。
離開的那一天,王源卻將更重的禮物送給了奶奶,那就是給我的彩禮。
他說父母家居太遠,沒能親自過來很抱歉,但是他的父母特地囑咐他禮節不能少,一切都聽我這邊的。
奶奶含着淚收下了,說我出生命苦,然而後路卻苦盡甘來,希望王源是我真正的歸屬。
王源當着奶奶的面將戒指套進我手中,是金戒指。村中人根本不認識鑽石鉑金,只知道最昂貴的是黃金,王源連這一點都想到了。
在奶奶拄着柺杖佇立在門口的目送下,我第四次離開……
村頭,我站在大石頭上眺望小村,這片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回饋給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