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桑冉接到奉天行的電話的時候,竟覺得有些恍惚,聲音也忍不住隨着他的聲線低沉了起來。
“還好。”桑冉輕笑,這男人問別人過得好不好的話還真是像是彆扭啊。聽出了桑冉隱忍的笑意,奉天行也隨着她笑了出來。
相隔萬里八天,這八天來,兩人都在各自念着對方。又因爲拉不下面子而不去打擾,一個自傲一個倔強。
此時的桑冉像是能看到奉天行此刻正愜意地坐在沙發上溫柔地睨着她,而那雙眼神裡飽含的情愫讓她內心一軟。女人就是這樣,越是想要掙脫,卻越是希望能得到。
桑冉看着空蕩的沙發上,將自己的臆想印在了那上面,就真的彷彿奉天行此刻正坐在她的對面看着她一樣。
於是說出的話也不禁軟了下來,就連她都沒有察覺。
“這幾天怕是該下雪了,你那邊的天氣怎麼樣?”
奉天行瞄了辛牧一眼,後者立即理會讓大廳裡的幾人一起躬身退了出去,還順便給奉天行帶上了門。
“還好,過兩天我就能回去了,你的腳好了嗎?”
桑冉看着腳下依舊被閆森包得厚厚的雙腳,和奉天行的對話沒有了往日的不耐煩,更增添了一些小女人姿態,頗有些撒嬌的趣味道:“還好,就是閆森不讓我下地,每天只能坐着輪椅到處逛。”
腦袋裡想着桑冉此刻正蜷縮在牀上,雙腿依舊包着厚厚的繃帶,奉天行不由輕笑了出來。笑聲感染了桑冉,她也是一陣放鬆的笑容。
這一天,他們一個人白天,一個人夜晚,對着電話不知疲憊地訴說着不相關的事情。可是兩個人都以爲,這一刻,他們的心似乎更近了。
“天氣冷了,好好照顧自己。”在掛上電話的時候,奉天行不由自主說出了這句話,桑冉愣了一下,然後低聲答應。
足足發呆了一個下午,桑冉才消化了奉天行最後的話。等天際已經慢慢變黑,她才笑着告訴自己,其實一切似乎還有轉變的可能。
“媽咪,晚上我到你的房間跟你睡。”吃完晚飯,新一叫住了剛打算離開的桑冉。
她在白虎的幫忙下將輪椅轉了過來,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回事?”長了這麼多年,三歲的時候強烈要求不跟桑冉同房。
桑冉和莫韻那時候還很納悶地問他怎麼回事,誰知道新一竟然晃着小腦袋告訴衆人:“因爲我媽咪是我上輩子的情人,要是繼續睡了的話我難免以後不會有戀母情結,這樣不利於我的成長,這件事我只是通知你們,而不是來詢問你們的!”
兩人哭笑不得地替新一搬行李,後來莫韻想通了一把將新一踹出房間,怒道:“你媽咪是你的情人,我還是你小老婆咧!怎麼沒見你說會愛上我?”
最後還是新一陪着笑臉,整整三天說了上萬句你好漂亮才把莫韻這頭冒火的慈母給滅了火,安安穩穩地住在了莫韻的屋子。
想到這裡,桑冉擡頭看向新一,不解的
眼神在眼睛裡不脛而走。
新一隻是把腦袋晃了晃,說着像個半仙似的話,“非也非也!佛曰不可說!”這話惹得桑冉一個白眼,然後像是要逃離般直接讓白虎將她推走。
晚上新一繼續學習,桑冉則是一個人看着書,昏昏欲睡的時候新一推開門進來一把撲向他們的大牀。桑冉看得唏噓,埋怨道:“你有事說事,不要給我裝什麼孩子氣。”
新一瞪眼,不悅道:“我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媽咪怎麼說話的?”桑冉聽了更是嫌惡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嫌棄道:“我就是這麼說話的,你還不如開門見山好了,你這樣會嚇到我。”
後者嘿嘿笑了好幾下,然後用小腦袋拱着桑冉的手臂,滑了下來又鍥而不捨繼續拱着,最後還是把桑冉鬧得不愉快他才罷休。
蓋好被子,桑冉挑眉問道:“我們只是蓋被子純聊天哦!”
正在監聽的青龍不由自主抽了一下嘴角,有了一種不願再聽下去的衝動,但是又害怕桑冉會跟新一商量什麼鬼計劃。如果是要整治他們的話,聽了或許還能提前預防,如果是關於奉天行的,還能報備一下。
想到這裡,青龍拿起耳麥繼續放到耳朵上。
“不然咧,你還想跟我做什麼事?媽咪我年幼不是你的菜,你不要飢渴到了這個份上!”桑冉瞪眼,一個鐵拳直接招呼新一的腦袋,響聲就連衆人正在監聽都能聽到。
暗自替新一捏了把汗,玄武放下了耳麥,不打算再聽這種私密的事情。
打了一拳,桑冉還不過火,撇撇嘴嫌棄道:“就你這根小白菜還不是我的菜,哪來滾哪去!”
新一假裝很可愛地眨巴眼睛,雙手做出捧花狀,整個人諂媚得不得了。
“媽咪,你不覺得我很像某人嗎?”
桑冉掀開被子,從頭到腳看了個遍,還在新一哇哇大叫的時候剝了他的睡褲,最後才下了定義說道:“不像,尺寸都不一樣。”
白虎放下了耳機,決定待會兒要到浴室洗個澡。
新一聽到他戴的耳機顯示已經成了一段暗流,悄無聲息比了個yeah,然後繼續和桑冉裝下去。
“媽咪你好色喏!”
對着某人假裝扮正經,桑冉無語,已經無法再演下去。她都快覺得自己快吐了,哪兒有母親跟自己兒子討論這種問題的!
桑冉在意,新一可不在意,他急忙給桑冉使眼色。迫於無奈,桑冉只好繼續接着他的話題,說道:“老孃不色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小子?”
“可是媽咪你不是被爹地強姦的嗎?”
青龍默默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耳麥,切斷了監聽系統。打算把這件事忘在這個房間裡,也打算讓這件事成功過濾出他的腦子。
隱藏的耳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電流,新一一把將被子蓋上了兩人,兩個人縮在了被子底下說着各自的話。
“你想幹什麼?”其實桑冉在新一提出他要跟
她睡覺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懷疑了,經過仔細琢磨了之後才覺察出可能是新一有事想要跟她談。
果不其然,新一在黯淡的被子下給了桑冉一個讚賞的眼神,仔細確認了監聽的系統確實已經被切斷。
才幽幽地開口:“媽咪你願跟我離開嗎?”
桑冉很震驚,她一直以爲新一是很滿意現狀的,沒想到竟然提出想要帶走她的話。內心突然增添了不少的不捨,桑冉按壓住那種奇怪的感覺,問道:“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新一眯了一下眼睛,忍住心裡的苦澀,苦笑道:“媽咪你不快樂,我又怎麼會快樂得起來。”
桑冉沒說話,摸了摸新一的腦袋就沒再說話,將被子拉下蓋在兩人的胸口處。然後一隻手抱過新一,一隻手輕輕拍着他的小背。
“睡吧,別想太多。”感覺到了桑冉內心裡的沉重,新一嘴角的笑容越來越苦,最終還是化成了一絲被桑冉抱在懷裡的滿足感。
等到新一睡着的時候,桑冉仔細地打量他的小臉,她沒想到新一會理解她,而且竟然決定了要和她一起走的念頭。
這時候她卻沒有感到喜悅,而是深深的自責起來。就算是新一現在已經睡着了,桑冉依舊沒有停止輕拍的動作。
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新一現在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只是卻讓新一這時候捨棄他想要的來遷就她。桑冉做不到,所以她不會同意新一的想法,更不會讓新一做出犧牲,只爲滿足自己這種自私。
桑冉想着,就算是要忍他也要等奉天行主動放過她,她堅信。奉天行的寵愛不可能會是一輩子,所以就算是五十年她也能耗得下去。
她已經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牽掛,新一已經是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成熟人了。而桑冉,此刻只覺得一陣唏噓。
因爲她剛纔面對的妥協,是新一做出了重大的決定後纔有認知的。以前她會希望能得到新一的同意,可是如今他已然已經同意了,內心竟覺得如此苦楚。
最後的是,桑冉不能不承認,其實她已經對奉天行產生了不捨的感覺。就算那個人那麼霸道,專制,大男人,甚至不可理喻。可是她卻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的感覺,可想而知,習慣是多麼可怕的一個無形感。
這時候的暗房裡,青龍這抄下新一的最後一句話,原來在最後一刻,他覺得蹊蹺於是用了干擾電波擾亂了裡面的控制系統。也擾亂了新一帶着的反監聽的器材電流,所以他纔會這樣有恃無恐地說了出來。
青龍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對着這一張抄下來了的紙條發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奉天行報備。
和白虎商量了許久,青龍還是決定告訴奉天行。
“殿下,小少爺和夫人正在協商離開的打算。”猶豫了一下,青龍繼續說道:“夫人沒有作答,屬下並不知道接下來的計劃。”
青龍聽到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莫大的響聲,然後電話便再也無法接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