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剛醒來,簡單洗漱後,換好了衣物,打開了房門。
“夫人?”門外的白虎輕聲問道。
桑冉淡淡地彎脣,道:“去花園走會兒。”
白虎恭敬地回答了一聲,然後便跟在桑冉的身後與她一起到了後花園。
只是沒想到,朱雀竟然在那裡的鞦韆上坐着,桑冉蹙眉,但終究是沒有說話。
白虎見到,眼含警告地看着朱雀,後者絲毫沒有躲避地直視,彷彿她纔是那個鞦韆的主人。
如果是別的,桑冉可能能忍,但是這鞦韆是律言爲了她特地從天音小築的家裡搬來的,而如今律言又不在了,桑冉當然要捍衛自己的東西,亦是律言的心意。
“起開。”走到朱雀的跟前,桑冉淡淡地說道。
朱雀嗤笑,話語間帶着奚落,“你憑什麼讓我走開,我並不是你手下的人,就算他們稱之你爲夫人,你認爲我會甘願叫你嗎?”
白虎剛想插口,桑冉阻止,轉眼冷冷地看着朱雀,淡淡道:“我也不奢望能從你嘴裡聽到我的稱呼,髒!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是別墅裡的女主人,當然,這裡的東西我有權讓誰坐與不坐。”
“你!”朱雀惱怒,就恨桑冉的口裡說出她纔是這個別墅裡的女主人,這樣將她放在什麼位置上?
突然間,與朱雀這樣一番對峙,桑冉覺得心情舒緩了許多。
可不是驗證了那句話,人的心理總是需要得到比較,這樣才能更清楚地認識到其實自己並不是最爲壞心的。
噙着淡淡的笑容,桑冉沒有打算理會朱雀,而是輕輕地繞過她慢慢地踱着。
有的時候桑冉覺得自己還真的就像朱雀所說的是一個巫婆,她的內心有時候也會十分邪惡,就像如今面對朱雀的時候,竟然會想看她有一天挫敗的模樣。
雖然,每一次的對峙,朱雀從來不佔上風。
“你知道嗎,你的外表欺騙了所有人,但是你騙不了自己,你比野玫瑰的毒汁還惡毒。”朱雀跳下鞦韆,跟在桑冉的背後,將嘴巴湊在她的耳朵出輕輕地說。
感覺到她耳廓處的溼熱,桑冉微微拉開距離,面含笑地看着她:“就算如此,又怎麼樣呢?”起碼她比誰都會控制自己,不是嗎?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包括你的一雙兒女!”話音剛落下,朱雀的脖子就被桑冉掐住,如果她是奉天行,可能她會毫不猶豫將這人抽起來,就讓她這麼斷氣而死。
可她不是奉天行,只是桑冉。
“我曾經警告過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一個人的隱忍不是懦弱,是不屑與你鬥爭!這是第二次,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毫不猶豫將你交給奉忠奎,我倒要看看,他安排在兒子身邊的耳目竟然不惜一切愛上了主子也試圖取代女主人的位置!”
說完話,桑冉將掐着朱雀的手放下,身上的白色刺繡長裙在微風中飛舞翻飛。
“這件事,不要對
任何人提起。”在進別墅之前,桑冉淡淡地對白虎說道。
“夫人,這……”桑冉冰冷的眼神看着白虎,後者接收到心裡一驚,桑冉這才淡淡散了眸色,道:“如今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讓這別墅裡的任何一個人走掉。”
即使這個人,是做夢都想置她於死地的朱雀。
“媽咪,”新一撲過來一把抱住桑冉,“爺爺找你。”
桑冉牽過新一的手,皺眉:“他找我幹嘛?是他讓你來叫我的?”
“恩!”新一重重點了個頭,“羅爺爺和奶奶也在,他們在偏廳等你。”
兩人牽着手往偏廳裡走去,剛跨入偏廳就看到奉忠奎三人正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
桑冉也沒讓新一回避,而是牽着他落了座,看着三人問道:“怎麼了?”
今天是週末,雅和還在睡覺,奉天行也沒起牀,而新一的作息已經成爲習慣,也不會在牀上賴牀。
“這個。”奉忠奎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身邊的桑冉看。
桑冉接過照片仔細地看起來,新一也湊過小腦袋打量着照片裡的人。
“還有這個。”羅成也拿出一張照片,新一接過,咕噥了一句:“分工好仔細哦!”
何靜失笑,這兩個人年輕的時候根本就沒什麼交集,而如今老了一天不鬥上幾句,心裡彷彿會不舒服似的!
“媽咪,這兩張照片不一樣誒。”新一視線左右地移動,對比着兩張照片的不同之處。
桑冉擡眸,問道:“怎麼不一樣?”是兩個相同的人,只不過衣物和景物不同而已,她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但聽了新一這樣說,她還是仔細地盯着兩張照片。
突然間,桑冉驚訝地看了眼奉忠奎,後者點頭,而羅成也重重的點了個頭。
“怎麼會這樣?”桑冉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仔細地比對起來。
奉忠奎神神秘秘地說:“如果有什麼疑問,等我去證實回來再說。”
衆人愕然,當然也包括了羅成和何靜,桑讓驚呼:“你要去見夏儒風?”
原來,這張照片雖然看起來是同一個人,可是儘管一個人的衣物換了,所在的景物也不同,可是人的習慣縱然是不會改變的。
第一張照片的夏儒風是用右手點燃打火機,脣邊抿着香菸,左手沒有任何的動作;而第二張也是同樣的姿勢,但是卻是右手夾着香菸,右手拿着打火機。
而這個動作雖然不足以能說明什麼,但是兩個拿着打火機的手勢確實不同。
“這麼說,你第一次給我看的照片,其實是另一個夏儒風,但是我去見的又是另一個夏儒風,所以我纔會覺得奇怪,是這樣嗎?”
奉忠奎點頭,微笑着說:“孺子可教也。”
桑冉磨牙:“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爲什麼還要我一再去發現,你直接說不就完了?”
他搖頭,伸出食指比了個“噓”的手勢,神秘道:“慢慢發現,比直接知道有意思。”
桑冉翻白眼,這什麼惡趣味,將兩張照片重新看了一遍,隨
後交給奉忠奎,挑眉:“你自己去不會有危險嗎?我讓白虎跟你去吧。”
“你這是擔心我嗎?”奉忠奎笑着問道,眼眸裡又閃爍着戲謔的光芒。
桑冉有些挫敗,她一直以來就看不透奉忠奎,外人盛傳他愛的一直是她的母親葉吟倩,可在她這段時間的觀察看來,他和何靜相處得又是那麼和諧,羅成也藉機時不時就讓他像是個吃醋的小老頭一般上下跳動。
察覺到了桑冉的心思,奉忠奎將手覆住何靜的手背,笑着說道:“永遠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事實,怕是不會完全是真的,人的一生,感官遠遠不及心裡的看透。”
說完,奉忠奎和何靜相視而笑,羅成則是拉過新一的小手,道:“走,跟羅爺爺去練幾套拳,強身健體,等奉老頭死了我就能照顧靜妹妹了。”
新一咯咯直笑,而奉忠奎氣急敗壞地撇下何靜上前去揚言要跟羅成較量,誰輸就滾出這幢別墅。
“有些事情,不必去翻開舊賬,愛情或對或錯,可儘管是錯了,也還得承受下去。你沒錯,而他們誰都沒錯,不如就將責任推給時間好了,再深的疤痕,也會有淡去的一天。”
桑冉反覆咀嚼着這話,愣愣地問道:“即使生了鏽的心嗎?”說完這話,她的腦海中浮現了奉瑜和律言的兩雙眼睛,旁邊漆黑一片,而那兩雙眼眸尤其清晰。
何靜淡淡地笑着,語重心長道:“其實你不用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人活一世,難免會有過錯,也難免會傷害到最愛的人,但是有些時候,釋然總比記着更讓人輕鬆。”說完話,何靜噙着淡淡的笑容離開。
桑冉靜靜地看着她的身影,嘴角的笑容也厚重了許多。
在何靜消失在轉角的那一刻,桑冉見她優雅地轉過身,對着她輕聲說道:“如果你想跟忠奎一起去的話,可以來找我。”
桑冉疑惑,可沒等她發問,就見何靜已經不見了身影。
“我媽媽是易容專家。”奉瑜端着杯酒杯在二樓上看着桑冉。
她擡眸,微愣,沒說話。
奉瑜晃着手中的水晶杯,“我以爲你會第一反應就起身離開。”桑冉這段日子一直在躲她,她何嘗沒有察覺。
同在一個餐桌上吃飯,可視線偏偏不會落在她身上一眼,沒到四目交接便立刻移開視線。
“對不起。”桑冉低垂雙眸,即使她也知道這三個字多微弱無力,世人常說,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可在有的事情面前,這三個字多麼蒼白,也只有當事人才最能體會。
奉瑜輕笑,伸手撥了短髮:“一隻小鳥想讓受傷的貓得到救治,所以用兩隻爪子將它抓起飛向天空,可她低估了自己的能力,還未飛躍大海之前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貓和小鳥一同沉入了大海。”
“可這是不同。”桑冉皺眉,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東西。
“可事實卻是如此。”熟悉的聲音響起,桑冉驚訝擡眸,竟看到奉瑜身後站着奉天行,他正用着深邃的目光望着她,而她的視線也像是看到了一片深沉的大海,無法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