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說到做到,十分鐘後,便準備好了三份熱氣騰騰的營養早餐。配置和先前一模一樣,但照着夏雲兒的要求,放了更多生薑去除腥味,還特意多放了鹽。
“媽咪,你這麼快就做好早餐啦?”剛剛洗完臉的夏唯一滿臉興奮,興致勃勃地衝到了餐桌上。待看見三盤擺放整齊的雞蛋,嘴角出現了絲絲晶瑩。
在夏雲兒還沒來得及開口時,便咬了其中一份,肥嫩的小臉佈滿了滿足,眉眼更是彎成一道細細的線。
“嗷嗷嗷,媽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哎,媽咪你的臉色爲什麼這麼難看?”
夏雲兒正好嚥下嘴裡的雞蛋,秀眉緊皺,筷子“啪”地一聲放在桌面:“裡面有蛋殼,鹽也沒有放均勻。”
“是嗎?唯一覺得很好吃的說。”以爲是自己判斷錯誤,夏唯一立刻咬了一大口,再度確認答案:“是媽咪那盤不好吃嗎?”
沒有人回答他,短胖的小手便要越過桌面落進夏雲兒盤子裡。一隻手卻在他即將碰到的前一秒端起了盤子,隨手翻過,金黃色的營養早餐盡數倒進了垃圾桶裡。
“唯一,是你昨晚受到驚嚇,所以分不清楚真正的味道。”
“是嗎?可是媽咪,你爲什麼要把自己做的早餐倒掉?”夏唯一還是不明白,浪費糧食真的是不好的習慣呀。
“那不是你媽咪做的。”封爵噙着笑淡淡的解釋,即使花費的心血被倒入了垃圾桶,表情也沒有半分改變。
夏唯一嘴巴張得圓圓的,到嘴邊的雞蛋被他立刻放了回去。當下把盤子推到餐桌中央,臭着一張臉:“媽咪說的對,難吃、難吃、太難吃了!”
“唉,唯一一定是昨天被壞叔叔嚇到了。所以到現在還神志不清,唔,看來今天應該先請一天假纔對。”
“想都別想!”夏雲兒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掌心發麻也沒有理會:“回房間裡把書包收拾好,作業別落下了。十分鐘後出發。”
“那早餐呢?”
“去王婆婆那吃。”
夏唯一和媽咪在一起生活了六年多,自家媽咪什麼時候心情好、什麼時候生氣他一清二楚。察言觀色是生存第一法則。聽了夏雲兒的話,立刻蹦蹦跳跳跑進房間裡,決定媽咪不叫他,絕對不出去。
“氣我也就算了,何必拿孩子出氣。”
“不喜歡吃,我再去重做。時間還來得及。”
男人目光誠摯,沒有半點不悅。夏雲兒覺得心裡像被針刺一樣的疼。
“你幹嘛要這麼遷就我?”她那樣明顯的刁難,就連一句抱怨也沒有麼?這麼一個驕傲的男人,爲什麼甘心容忍她的無理取鬧?
“我是故意的你看不出來嗎?還是你要告訴我你比我還笨?哈哈,說出去都沒人信。”
封爵只靜靜地看着她,許久之後才苦笑道:“我告訴過你,我後悔了。”
“雲兒,我後悔了,三十年來第一次這麼後悔,因爲想在那個女人面前爭一口氣,所以死也要守住自己的承諾。可我不知道,這可能會讓我失去你們。”
“那個女人?”夏雲兒立刻抓住了重點。
封爵握緊她的雙肩,手指輕輕掐進她肩膀裡:“即使明知這不會有什麼效果,我也還是想盡全力彌補你們。雲兒,別拒絕我。”
他說!別拒絕他。
可封爵自己不知道,七年前,他曾拒絕過她多少次。
“媽咪,快遲到啦!”
“咳!反正還是很難吃,唯一,我們去王婆婆那。王婆婆昨天說如果多帶客人去,會送唯一一大塊紅燒肉呢。”
“哎?這麼好!”
封爵時刻出現在身邊時,日子也依舊過的很平靜。他清楚什麼時候應該和夏唯一保持距離,在小蘋果,除了校長之外沒有別人知道他和夏唯一的關係。
母子倆每天研究最多的,就是那天闖入家中的壞人。夏雲兒實在不知道,誰和她有那樣的深仇大恨,非要殺了她不可。
只是學校事情繁多,開學將近一個月,校長決定展開一次親子游園活動,讓家長們看看學校的校風校紀。
“我們三(一)班這次的節目是由一家三口共同完成接力賽
,作爲接力賽的舉辦班級,老師要求沒有特殊情況,一定要讓家長參加。至於獎品,可以讓大家討論。”
班主任剛說完,教室就像炸開了鍋,孩子們三五成羣聚集在一起,討論得熱火朝天。
除了夏唯一。
“唯一,心情不好?還是覺得老師的提議哪裡不合適?”
夏唯一搖搖頭,情緒低落。
“那是?”
“唯一沒有爹地。”他又一次說出這句話,像是知道有人聽了會傷心,說的沒啥底氣。
老師有些心疼,摸摸夏唯一的腦袋安撫他:“但是唯一有一個好媽咪呀,再找一位叔叔來好不好?”
她記得高薪聘請自己過來的人,便和夏唯一關係匪淺,偶爾也聽說報名那天,曾出現過一名帥氣多金的男人。自稱是夏唯一的爸爸。
“好吧,唯一試試看。”
活動課,小人兒穿着成套的短袖短褲,偷偷摸摸爬到辦公室外,看見裡頭沒有別人,連忙跑了進去。
“怎麼這幅德行?你們老師沒教過你要先敲門?”
“封叔叔,關鍵時刻就不要說這些啦。你看,中午發的蘋果,唯一特意給你留了一個。很甜的!”
封爵狐疑地挑眉,目光落在桌旁的一大袋蘋果上……
“哈,哈哈。原來你有這麼多……”
夏唯一略顯沮喪,頹然垂下的頭讓封爵無心公事,放下筆示意他過來。
“說吧,要我幫你什麼?”
“你怎麼知道?”
“我是你老子當然知道”封爵隨手將他抱上腿,皺眉:快下課了,趕緊說。”
“哦,其實也沒什麼。或許你會喜歡接力賽?”
“接力賽?很多年沒跑過了,沒那個時間。”
“哦。”夏唯一有些失望,一向佈滿了明亮的眼也泛着些許頹然。
“怎麼,你很喜歡?”
“那倒不是。”本來是路人,夏唯一覺得從今天開始,他對接力賽再也喜歡不起來了。
正想着,上課鈴響。夏唯一癟着脣,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默默地回去。
第兩百零四章不參加
從那天開始,學校安排了一個星期的鍛鍊活動。
運動場上,大家都熱火朝天,只有某寶有心事,鍛鍊的時候不認真,被老師點名批評。
小花花指着夏唯一,笑容張狂:“夏唯一,你連女孩子都跑不過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旁邊地男孩子們也跟着起鬨,夏唯一空降進入三年級,本來就讓他們很不爽了,再加上這段時間無論什麼作業夏唯一都是第一名,換做是誰都會不舒服。
“唯一怎麼會跑不過女孩子,唯一隻是覺得沒必要!”
“爲什麼沒必要!”
“因爲……因爲唯一不會參加啦!”
小花花很奇怪,和旁邊的人商量起來。不一會兒便揚起下巴指着夏唯一:“你怎麼敢這麼做?老師說了一定要參加的。”
“就是!還要和爸爸媽媽一起,誰不參加就不是三(一)班的好學生。”
夏唯一一時間被衆人指責,他雖跳級到了三年級,可畢竟還是七歲不到。身高比起其他同學來矮上不少。關鍵時刻被人團團圍住,從外面看連頭頂都瞧不見,說不出的心酸。
“讓開讓開老師來了,老師來了!”不知道是哪一位同學特別熱心,見情況不對便報告了老師。這麼一小會,班主任已經迅速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
“夏唯一不練習!”
“他還說不參加接力賽!”
“對,這是不對的。”
小花花義正言辭地作了總結,把夏唯一往前一推。小人兒便垂着頭站在老師面前。
“老師知道了,你們繼續練習。夏唯一,你跟我過來。”顧及到孩子的自尊心,老師特地把夏唯一叫到了僻靜的角落,溫和地詢問:“唯一,現在沒有別人在,可不可以告訴老師。爲什麼不參加接力賽?”
夏唯一低頭不語。
“是因爲沒有爹地?”老師記得很清楚,先前就因爲這件事鬧了不愉快。
小人兒猶豫了
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報名那天,不是有個叔叔來了麼?隔壁班的老師說,他自稱是唯一的爹地。”
夏唯一努了努脣,撓着頭不知該如何解釋。一向伶牙俐齒的他只有在老師面前纔會像個乖寶寶,夏雲兒家教最成功之一便是小人兒的尊師重道。
“他不方便來?”
“嗯嗯。”
“那實在不方便,接力賽那天就帶着媽咪一起過來好不好?沒有爹地可以讓教書法的鐘老師代替,可以嗎?”
夏唯一仔細考慮了之後,重重地點頭:“好。”
鍾老師他印象很深刻,寫的字特別漂亮。而且還很年輕,是班裡女生的夢中情人,平時對媽咪也很照顧,勉爲其難讓他當自己一次爹地應該沒關係。
晚上回家,夏唯一自動自發地向某媽咪彙報了這件事。並且主動忽略了還未明確表態的封大總裁。可憐某總裁,就這樣被被無視掉。
“所以從今天開始,媽咪就要好好鍛鍊啦。我可聽說小花花的媽咪以前參加過籃球隊的呢。唯一不想輸給他。”
“媽咪會努力的。”
從那一天開始,母子倆每日都會在小區下砰砰砰跳繩跑步,夏唯一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鐘老師不怎麼報有信心,爲了勝利,只能靠自己了。
只是封爵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常常從學校回來便對着電腦滴滴答答敲個不停。電話更是從未停過,要不是每天的晚餐從未出問題,母子倆肯定要鬧意見。
“夏雲兒。”運動完畢,母子倆都大汗淋漓,夏唯一乖乖坐在旁邊看動畫片,等着身上熱氣散去一些再進浴室。
“明天會有兩個人過來重新裝防盜窗,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這是裝修工人的照片。”
夏雲兒接過,一股暖意從心口涌起,臉色也好看了些:“我知道了。”
“但是你爲什麼要拒絕唯一的邀請?”
“什麼邀請?”
夏雲兒低頭,偷偷看了看客廳裡的小人兒,湊近他耳邊。
清冽的呼吸縈繞在耳邊,他輕笑:“好香。”
“都是汗味,哪裡香?”她連忙把封爵推開,拿着毛巾擦了擦脖子上滲出的汗水,不着痕跡地站遠了些:“接力賽,唯一的接力賽,爲什麼拒絕他?”
“接力賽?”
“嗯,學校舉辦的親子活動,唯一的班級要求父母和孩子一起參加。他沒說你拒絕,但我看的出來,有些失落。”
順着夏雲兒的目光望去,夏唯一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動畫片。現在已經放着廣告,可他還是一動不動的,沒有換臺,這並不符合夏唯一先前的表現。
“他沒有說實話。”那小子只是問他是否喜歡接力賽,封爵實話實說。運動之類的,還是健身房比較方便。
“喂,好歹唯一也是你的……這種事還是你去參加比較好吧?”夏雲兒也是考慮了許久才提起。從知道這件事開始,她便仔細觀察了夏唯一在學校的表現,這才發現這小子一直在強顏歡笑,和同學一起參加活動的時候,臉色更是難看。
“如果他想,我自然不會讓他失望。”封爵淡淡地挑眉,目光幽遠而深邃,直直落在夏唯一身上。小人兒的表情還有些落寞,但明顯感覺到他的目光,當下驚喜地看了過來。
夏雲兒有一瞬間的失神,父子倆同時咧開嘴角的時候,那神情簡直一模一樣。夕陽斜斜射入客廳,落在封爵的鼻尖上,把鼻子襯托得更加筆挺。
夏唯一則是咧開一口白牙,衝夏雲兒笑了笑,回頭便發現電視上播放着廣告,毫不猶豫換了個臺。接着便響起光頭強誇張的喊叫:“臭狗熊,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接力賽很快便要到來,當天下午,三(一)班全體三十五名同學都整齊都排在操場上。夏雲兒忙完學校事物之後纔出現,操場旁,已經站滿了前來參加的家長。
“媽咪,你怎麼現在纔來。”夏唯一見了自家媽咪出現,邁開小短腿跑了過來。揚起頭瞅着他:“快開始了,封叔叔呢?”
“他還沒來嗎?”
“嗯,還有幾分鐘就開始了。”夏唯一表面上雖不說什麼,但臉上卻漸漸浮現出着急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