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溫現身,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天都傷亡慘重,宋靜怡以封神願界向張昊傳信,張昊此刻御駕崑崙玄棺,橫渡太虛,達至超光速,正在前往與日帝會面,但相隔的距離太遠,還有幾天的路程。
在穿梭虛空的中途,有空間亂流相隔,神念是不能傳達。
神唸的本質乃是念力能量,能量也有傳輸的速度,寄神虛空可以達至光速級別,但宇宙間的距離太遙遠,以光年來衡量,光速也顯得太慢了,因此是以願界爲寄託,宋靜怡得到上古封神榜,乃是溝通封神願界的印證。
願界是凝聚了無數願力寄神虛空,但普通的願力念頭不夠虔誠,漂流在虛空,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消散了,唯有至誠之念,方能長存不滅,但信仰堅定的至誠之念太稀少,因此一般的小教派沒有願界,只有大教派,傳承了千萬年,凝聚諸多至誠之念,方能形成願界。
封神願界是上古天朝的願力,封神盤王統治一萬年,創建封神制度,封神信仰傳遍衆生,願界強大無比。
願界傳信的玄妙,其實與通天陣是一個道理,通天陣是以混沌陣爲基礎,提供龐大的能量,加速空間氣場,而願界的龐大願力,可以加速念頭,超越光速,因此可以從遙遠距離傳信。
當然,傳送是需要一個座標,宋靜怡執掌封神願界,張昊也溝通了混沌願界,彼此留有印記,就算相隔三十三重天,也能寄神傳信,不再受空間距離的約束。
不過跨越距離間隔,但仍然要受到空間環境的影響,玄語稱爲遮蔽了天機,也就是說,必須在天機明朗的環境,方能傳信。
張昊在穿梭太虛趕路,按理是不能收到傳信,不過混沌願界的玄妙,遠在一般願界之上,在太虛亂流裡依然有所感應,立刻停止了穿梭,崑崙玄棺飄浮在星空上,閉目凝神,仔細讀取念頭,與宋靜怡傳信。
片刻後,張昊得知了情況,不由得皺眉,“我前腳離開天都,劉溫就後腳現身,顯然就是潛伏在暗處,一直窺視着天都的情況。”
“屍蠱襲擊天都,傷亡慘重,居然連九爺也差點着了道,羅神所言的瘟神稱號,果真是名副其實,瘟疫邪蠱,禍亂生靈,乃是衆生之敵。”張昊自言自語,雖然他一直提防,卻也沒料到這一出,劉溫不現實則已,一現身就是讓人意外。
“劉溫藏身在暗處,立於不敗之地,爲何會主動現身,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張昊有些疑惑,以劉溫的心思算計,讓人琢磨不透,本該一直隱藏,卻偏偏自己現身了,這分明是另有意圖,但他思量了種種可能,也找不到一種合理的推測。
“罷了,想不通就懶得多想,以不變應萬變,只要自身強大,不漏破綻,就算再多的陰謀詭計也全然不懼,而劉溫沒有冒然開戰,必然也是畏懼天都的實力。”
張昊心思通明,傳信給宋靜怡,讓她們不要自亂陣腳,以不變應萬變,各歸各位,各司其職,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繼續收拾東西,準備轉移陣地。
張昊也繼續橫渡太虛,前往日帝的駐地。
三天後,張昊抵達目的地,一條黑線從天而降,傲立於高空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幕奇觀景象,只見岩漿火海,高溫籠罩,火山噴發,整個天空映照赤紅,猶如傳說中的赤炎煉獄。
魔域之大,亙古永恆,奇觀絕地多不勝數,日帝修習火術玄通,選在此地立足,藉助地理優勢,攻防兼備。
張昊放眼望去,一眼就鎖定了日帝的勢力,位居一座巨大火山,二十八部天衆正在修建大陣,施展大神通,移山倒海,搬運山石,更改地脈,維繫天地氣場,把整個赤炎煉獄連成一體。
感應到虛空波動,日帝知道是張昊來了,一步從虛空走來,出現在張昊面前。
“燹帝,你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看來已經取回了崑崙玄棺,你在魔域的勢力,也不簡單啊。”
日帝饒有興趣的說着,張昊與幽帝一戰,雖然只交手兩招,卻是打得驚天動地,引動魔域天軌,日帝也看在眼裡,而張昊前來魔域,與神州天的勢力會合,這羣人皆是上乘圓滿的強者,日帝也全部看見了。
並且張昊取回了崑崙玄棺,如果說黃金方舟是黃金時代的最高成就,那麼崑崙玄棺就是玉神時代的最高成就,有這件神器護航,張昊的戰力更上一層樓。
“呵呵,日帝你的勢力也不簡單啊!”
張昊笑了笑,目光一凝,看向正在修建大陣的衆人,上次在原始古星一戰,只有六重境的高手現身,足足有三四十位,其中十數位準神王境,而此刻修建大陣,所有人都出來了,居然多達數千人,其中還有幾派大仙族,甚至還有九州王族,全是三清界的精銳,這儼然就是一個小天庭。
“永恆輪迴的教義,原本就是融合了仙道長生派的一支理念。”日帝說道,“尸解轉世,輪迴不滅,然諸天神王自己得到了長生,卻禁制衆人追求長生,犯忌者,列爲長生之罪,玉皇更是獨攬大權,執掌仙道願界,死後飛昇,靈性執念,只是爲了增長願界罷了,而本座開啓永恆輪迴,爲衆生引導長生之路,當然一呼百應。”
聽聞這話,張昊不由得愕然了一下,自己站在的境界高了,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樣了,他以前也研究過尸解轉世,正統道法把尸解之術視爲下乘,而把死後飛昇視爲上乘,至誠之念,進入願界,靈性不滅,長存於天地之間,認爲是修成正果圓滿,陸子旭師兄他們,皆是死後飛昇。
曾經他也很敬畏這樣的正統理念,但他如今已是真神,執掌願界,明白了願界是何種形式的存在,如果願界被邪惡利用,那麼修成正果就成了一個笑話,所有至誠信仰的人,僅僅是在文明統治之下的愚昧羔羊,褻瀆了這份讓人敬畏的虔誠。
“燹帝,你溝通了混沌願界,可有什麼感想?有沒有興趣與本座聯手,一同主宰天道,爲衆生引導開路。”
見張昊的神情,日帝的語氣變得饒有興趣。
“嗯?”張昊眉頭一挑,隨即又無所謂的笑了,“我執掌混沌願界,已經主宰了天道,日帝還想邀請我主宰哪個天道?”
“哈哈,燹帝這話問得有意思。”日帝大笑一聲,說道:“混沌願界乃是自然衆生之願界,但衆生生於自然,卻超脫於自然,故而衍生出了各教願界,這是一種超越,也是一種發展,主宰天道,當然是主宰各派願界。”
“道法自然,無爲而治,任其發展。”張昊淡淡的說着,這話的意思就是沒興趣,也是變態了他的教義理念。
“看來我們道不同,不相爲謀,實在遺憾啊!”日帝的語氣有些嘆息,似乎真的很遺憾的模樣。
“哈哈,日帝何必遺憾,至少我們現在還是盟友。”張昊也笑了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日帝也是一個有信念的人,並非邪魔兇殘之輩。
確實的說,原始教的九大聖王,皆是有信念,但各自的理念不同,相互爭鬥,不相爲謀,這場宗教道統之爭,一直延續至今,這也是諸天神王之間的紛爭根源。
“我認爲,宇宙乾坤,天地寬廣,分界而治,各行一方,日帝如此執着,何不開闢一方星辰,創世造物,自行統治,大家互不侵犯,何必紛爭?”張昊說道,勸告日帝自己玩自己的,鬥來鬥去也沒意思。
“開闢一方世界,哈哈哈……”然而聽了這話,日帝卻是一陣大笑,笑盡了輪迴轉世的滄桑,也叫笑盡了洞徹衆生的嘲諷,“燹帝你未免有些天真了,如果有人讓裡離開神州天,自己去劈開一方世界,你會捨棄神州天麼?”
“這……”張昊默然了,捨棄自己的祖地家鄉,這當然很難,而他知道,轉輪聖王等人,一直潛伏在三清界,寧願東躲西藏,也不願進入魔域發展,正是因爲不想放棄三清界。
三清界,三清祖師,排在第一的就是元始天尊,這是原始教的祖地,然而仙道供奉原始天尊,卻打滅了原始教,對於原始教的九大聖王來說,這事是絕對不會罷休。
日帝又說道:“更何況,就算本座願意罷手,自己開闢一方世界,但玉皇能容忍麼?或者說玉皇能相信本座只是發展傳教,而不是發展勢力,然後捲土重來?”
“……”張昊沉默了,接着也自嘲的笑了。
是啊,確實是他太天真,永恆輪迴的教義威脅到了仙道,日帝從天庭反出,分裂仙族,自成一個小天庭,這絕對觸犯到了玉皇的底線,玉皇不會放過日帝,就如同崑崙不會放過他,至於這分界而治的格局,也並非大家心平氣和的商量出來,而是種種爭鬥的結果。
但思緒至此,張昊也是鬱悶,他與日帝其實無冤無仇,但拉下水,與玉皇決裂,玉皇也不會放過他,並且日帝心懷不軌,暗藏狠毒,密謀龍脈之事,企圖拿他獻祭,雖然已經被他洞悉,但他始終覺得不安,因爲他實在想不到,日帝到底有什麼底牌,可以一定鎮壓得住他?
“日帝,我們還是談正事吧。”張昊不動聲色,把話題拉了回來,說道:“崑崙已知曉我入駐魔域,會不惜一切代價剿滅我,而天庭上次退去,重整佈置,即將來襲,我們也已成爲魔帝,你認爲該如何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