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一心表現,但卻仍然沒有開口說任何一點點拉攏連蒹葭的話,連蒹葭知道,就算自己裝作不知道,若水也一定不相信,而她大概也猜到這若水必然是在聽說了自己和海鷗聯手四千人攻城,這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後才捲土重來的。
若水第一次和連蒹葭同車而行,之前一同出遊,因爲汝鄢祁木的也在,他是獨自一人的,而他一直都認爲那曾是最好的吸納人才的機會,畢竟那時候連蒹葭未嫁,說不定能騙得這連蒹葭全心全意,美人謀士,現在怕是隻剩下這後半了。
驚蟄毫無疑問又成了這趕車的人,若水知道連蒹葭慎重,在這馬車附近甚至於連自己的人都沒有安排,驚蟄從上馬車開始,這臉上的表情就沒有好過,連蒹葭和若水這孤男寡女的共處小小的馬車車廂中,豈不是危險?而且雪萊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甚至於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駕駛這一輛馬車都不知道。
連蒹葭和若水都是善用計策之人,這三千兵馬押送物資,難免聲勢浩大,更何況兩個人都肯定這平國一定還會再搶一次,於是連蒹葭將這些士兵們兵分三路,各自攜帶不同的物資走相鄰但是不互通的道路,而連蒹葭將這子彈補給還有這鋼製兵器都藏到了這普通的馬車之中,她和若水看起來就像是這舉家逃亡的人一般,坐着不起眼的馬車,三輛馬車一前一後兩輛全部都是物資,中間這一輛自然就是連蒹葭和若水了。
驚蟄這一次負責保護連蒹葭,而連蒹葭做事的行爲向來都是只會告訴這些人他們要負責什麼,不需要配合的時候,也不需要知道別人要做什麼,驚蟄是滿心的不爽,給連蒹葭當車伕,沒問題,給若水……驚蟄突然哼了一聲,而這已經是自出發後,第三十幾次冷哼了。
馬車裡的兩個人都聽得見,連蒹葭搖了搖頭,驚蟄從不掩飾自己對若水的厭惡。
若水呵呵一笑,聲音溫和,但要做的事情卻不是好事情:“蒹葭可知道這驚蟄爲何這麼討厭我嗎?”
“哦?洗耳恭聽。”
“我記得驚蟄過去似乎是叫做鳳娘,是師兄府上第一批侍女,最早是負責伺候玉衡和開陽這對姐妹的,但是後來優秀的人越來越多,能文會武的女子越來越多,這位鳳娘就只是一個資歷很老但是卻並不起眼的人了。”
連蒹葭又聽到了這驚蟄的冷哼,驚蟄是一個很要強還好面子的人,那時候自己曾說她和玉衡很像,她甚至都起了點殺意,所以連蒹葭再也不曾提過這樣的事情,連蒹葭想了一下:“陛下雖然曾說過一些他的事情,但那大多都是這回京後的事情,不如順便說說陛下本人或者是別的人事情。”
若水的語氣裡多了點嘲弄:“蒹葭何必這麼在意一個下奴的情緒?若是她指的在意那還不錯,可是她並不值得。”
連蒹葭沒有說話,輕聲一哼,卻連看都沒有繼續看若水了。
若水明白了這個意思,既然連蒹葭想聽,那就說:“蒹葭應該聽師兄說過,他很早就被趕出了京城的事情吧,北斗七人都是師兄在跟隨着我們學藝時收復的人,而二十四衛多半是回了京城後從奴役所買來的奴隸,又或者是街頭撿來的人能夠比的?”
“說到底,我還不知道,你和陛下師從何人?”
“並非是什麼大名鼎鼎之人,而且已經駕鶴西去了,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們的師父叫做詭鶴。”
連蒹葭感受到了這若水不準備多說,看得出來這個叫詭鶴的人似乎是有些貓膩,但是還是等着回去問汝鄢祁木的好:“其實即便他非常有名,對於我而言也是一個陌生人,剛出宮時,陛下說連寒霜的師父是厲害人物,而我知道了好幾年卻不知道居然是這等厲害人物。”
“你弟弟的師父應該是蜂王老人,蜂王谷的確是很有名望。還是繼續說那位鳳孃的事情吧,她是奴役所出身,不過其實就算我不說,蒹葭也能從這容貌上判斷出來吧。”
“可是你還是沒說爲什麼她那麼討厭你。”
“且聽我說完,玉衡和開陽是非常優秀的人,我和師兄離開了這師父後,都開始建造自己的勢力,當時和師兄就曾爭搶這玉衡和開陽。當時負責伺候她們的人,其實多半都是監視她們,妨礙我的人。”
連蒹葭歪着頭看了一眼窗外:“但當時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侍女。”
“嗯,但卻是一個野心不小的人,她被買來後,發現自己居然要伺候一個大了自己沒幾歲的人,可能是因爲她以爲這奴役所就是天下了,覺得自己優秀,當時就拼命的表現自己,沒引起師兄的主意,到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若水停頓了一下,這臉上露出了一副頭疼的表情:“我當時本想說找一個內應幫我一把,就去試探了一下她,結果她自以爲是的認爲注意到了她的優秀,當聽到我說我真實的目標是玉衡和開陽後,是毫不猶豫的就暴露了我的意圖。”
“但是以若水公子的聰穎,必然能把握得住她的心思。”
“那是自然,所以她偷雞不成蝕把米,在她去找師兄之前,我已經主動去找了師兄。而且告訴他,這位鳳娘有多忠誠。”
連蒹葭想了一下,鳳娘能變成驚蟄,從這點來看若水當時絕對不可能是出賣了驚蟄,多半是不輕不重的髒了她一手,讓她失去了這有可能翻身的機會。
“但這並不是她討厭我的真正理由。”
“那……是什麼?”
“是因爲她試圖通過做和師兄一樣的行爲來獲得在師兄面前的地位,習慣了罷了。”這理由實在是假的讓人不能接受,連蒹葭發現若水似乎是在等她主動去問,既然是這樣那就絕對不能問。
驚蟄坐在車門邊,臉色很差,若水說了假話,但是真實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心理默唸着希望不讓連蒹葭追問。
連蒹葭也就真的沒有追問:“若真是如此那還真的是若水公子運氣不好了。”
“蒹葭還真的相信了?”若水一副驚訝的表情,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啊。
連蒹葭一聽這話,果然是希望自己問,臉上多了兩分自信的表情,刻意做出了勉爲其難的表情:“很不願意相信,但是我也不知道還有別什麼可能。”
若水微微一笑:“那我就說實話吧,這位鳳娘,是我親手送進了奴役所的人,也是我親自將她推薦給了師兄,師兄因爲懷疑我,直到建立二十四衛之前都對她視而不見,讓她永遠與高位無緣。”
“你送她……進去的?”
在外駕駛馬車的驚蟄猛地攥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