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紈應該是這一次來行宮裡最安分的人了,若是說找一個詞來形容她,應該是心死如灰比較現實,和連蒹葭那時候還是有些不同,雲紈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帶髮修行的尼姑,根本沒有一絲波瀾,而且並沒有會像欺負連蒹葭一樣欺負她,沒有什麼仇恨,反而就平靜了下來。
雲紈在這行宮裡倒是比在這宮中的時候自在的多了,還時常會去這宮裡走走,即便是冬日沒有什麼花草樹木風貌生機勃勃的樣子,但是這行宮本就是四季都很美,一大早雲紈就在這行宮裡轉悠了起來,巧合的是一路轉悠就到了這馬廄。
雲紈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子也不會騎馬,但是她的父親卻是一位愛馬如命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想進去看看,就看到連蒹葭翻身上馬,瀟灑的騎馬而去。
雲紈躲在門邊看着:“她會騎馬?不愧是出生將門啊……”
雲紈稍稍等了一會兒就進去了,這馬伕正在打理這馬屁一回頭就看到了雲紈,這馬伕不認識雲紈,但是雲紈一身的綾羅綢緞他還是看得出來的:“這位娘娘,這裡是馬廄,若無什麼事情,還是遠離一些的好。”
“方纔可是皇后娘娘?”
“對,她陪海國的聖子外出打獵了。”馬伕雖然只是個沒文化的馬伕,但是汝鄢祁木曾經吩咐過,皇后出去,對任何人都說是跟海國聖子外出打獵。
雲紈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去追問,轉身離開,走出了門,面色平靜但是心裡卻不怎麼平靜,連蒹葭還會騎射的功夫?那真的算是能文能武了,他們這些人還真的很難跟連蒹葭相比,看起來汝鄢祁木沒有瞎了眼,只是這後宮很多人至今都沒有看清楚罷了。
想着想着,雲紈就坐到了馬廄門外的遊廊邊,靜靜的思考着。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原本還是不錯的天猛然陰了下來還泛着潮氣,今年入冬已經快二九了,卻連一場雪都沒有見到,突然變天而且泛着潮氣,果不其然一會兒就是一場雨夾雪。
汝鄢祁木知道這時候連蒹葭可是還在這獵場的林子中呢,若是真的下了大雪那到時候怎麼回來呢。
汝鄢祁木立刻派人去了平地那邊,但是直到這雨夾雪來的又急又狠,還是沒有見到連蒹葭回來,但是這前去通知的暗衛卻跑了回來。
“皇后呢?”
“皇后娘娘說,這雨夾雪來得巧,這樣的天氣正好是試驗這些槍械的好時機,還讓我告訴陛下,敵人可不會因爲天氣惡劣就放棄自己的計劃。”
“胡鬧!”
平地那邊,連蒹葭看着都準備躲回營帳中的禁軍是一聲槍響,直接打掉了掛在這樹上的目標酒罈。
“這是老天給的很好的訓練的機會,這些槍械,現在正是視野最不好的時候,而此時就是檢驗你們能否平靜的使用這種強力武器之時。”
原本都跑回營帳中的天璇一聽槍聲只能趕快回來,連蒹葭讓這禁軍都換上了蓑衣,這雨夾雪將整個林子都染得灰濛濛的一片,這目標,除了在地上放着的酒罈子,就是這隨風晃悠的掛在樹上的。
“皇后娘娘,咱還是回帳中休息吧,先不說這樣的天氣能不能擊中目標,將士會不會因此感染風寒之類的廢話,如果您給凍病了凍壞了之後,不是反而會耽誤了訓練了。”
“那就吩咐下去,打掉一個樹上的人,立刻就能回去休息!”
“娘娘,現在風大,這怎麼可能有人打碎。”
連蒹葭掃過了方纔說話的禁軍:“把你的槍給我。”
連蒹葭沒有披蓑衣也沒有帶斗笠,而且是騎在馬上,這馬因爲這暴風雪,就想去躲一躲,還在這原地踱步,連蒹葭很熟練的開了保險,擦了一下臉上的水珠,猛地瞄準這一個正好被風吹起來的瓶子,不過是一個預判,連開兩槍,第一槍空了,但是第二槍卻穩穩地打碎了這瓶子。
似乎是被連蒹葭這樣的行爲鼓勵到,甚至是刺激到,這方纔拿回自己的槍的人立刻瞄準了一個掛在背風的地方沒有什麼特別大晃動的瓶子,幾乎是定在那裡的瓶子一槍就被打碎了。
“很好,你可以去休息了。天璇,讓天璣天樞,連寒霜驚蟄,在林中,打碎了瓶子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們看着,打碎了瓶子的人可以選擇回去休息或者是去監督下一個人。”
“娘娘,我要被陛下打死的!!快給我去營帳吧。”
連蒹葭搖了搖頭,騎着馬去了這林中,方纔第一個打碎的人已經返回營帳休息了,這周圍的人只能各自尋找目標,連蒹葭穿梭於林間,這有些天賦好的而且聰明的找到了這不動的目標,一槍就能去休息了。
跟着連蒹葭去過京城的人都知道,連蒹葭是有本事的,她願意屈尊來教自己這些人已經是很不錯的了,紛紛都決定去監督下一個人。
雖然有五千人但是這林子裡處處都掛了瓶子。只要打碎一個瓶子就可以,但他們很多人都是生疏的很,用了整整兩時辰的時間,就已經全部都完成了,紛紛返回了營帳。
連蒹葭立刻叫上了驚蟄,與其在這裡跟一羣人擠營帳,倒不如直接返回這行宮去好好暖和一下。
汝鄢祁木等到了下午也不見連蒹葭回去,剛準備出門去找連蒹葭,剛走到馬廄那邊,就看到連蒹葭騎着馬回來了,這身上的獸皮都快變成薄紙了,但好在這獸皮毛溼了不要緊,不會穿透這皮層到裡面,連蒹葭也不至於跟落水了一樣那麼狼狽。
“下雪了你不知道回來嗎?”
汝鄢祁木不等連蒹葭下馬,直接自己竄到了馬背上把連蒹葭扛了下來,立刻讓人去準備熱水,扛着人就出了馬廄了,這種時候,誰還注意得到這一邊如同隱形人一般坐着的雲紈呢?
雲紈就清晰的聽到了這汝鄢祁木嘟囔了一句:“你說你是去訓練禁軍還是訓練自己!就算是訓練自己,你是不是忘記了這問雪才滿月幾天啊!把自己當做大姑娘嗎?”
這聲音越來越遠,雲紈看着那邊,向着相反的地方走去:“訓練禁軍……一邊大姑娘誰能做到呢……”
等回到了自己房中,雲紈坐在書桌前仔細想了很久,讓所有人都出去,自己研磨,自己寫,一樣的信件一式四封,她想留在這獵星行宮或者是去無憂行宮,甚至是夕雲行宮都一樣,她已經不想再返回那深宮之中。
而這四封信的開頭分別是四個人,廉政親王,太后,當然汝鄢祁木和連蒹葭的自然也不可能少,在苗疆的那兩年,其實這封信就該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