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四個小時，飛機開始降落。
早就已經有車子等在停機坪上，他們下了機之後立即就被接走，來接他們的人什麼話也沒有說，一路的靜默。在一棟幽靜的四合院中，秦牧雲見到了那位被稱作趙總的老人。
他剛剛見到這個趙總的時候，心中閃過一抹驚訝。因爲他的長相……太像了。和趙威太像了！就彷彿是一個變得蒼老的趙威。
他們是親戚？還是直系血親。秦牧雲立即下了這樣的判斷。他的判斷從來不會出錯。
“真是太讓人吃驚了，這個老人，和趙威怎麼會是直系血親呢？！趙威的家裡有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物？那他又怎麼會去搞那種事情？”
當然，這件事情還是不要道破的好，除非他自己說出來。
“呵呵呵，你就是秦師傅吧！坐，請坐！”趙總顯得很和藹。謝國超把秦牧雲送到的時候已經退到了偏廳，並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只剩下薛小倩站在秦牧雲的身邊。
秦牧雲毫不客氣的坐了下去。在這種所謂的大人物面前，他不會像一般人那樣覺得天然低人一等，連講話都要點頭哈腰，沒有骨氣。
趙總見他一句話也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他也就不停的呵呵笑着，一個人在那語重心長的攀談。
“秦師傅啊，聽說您的武功已經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像您這樣的人才正是我們不正常調查科所需要的。雖然在京城像您這樣的高手也有這麼兩位，但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不會對我們這樣的小部門有興趣的了。我代表我們部門，衷心的歡迎您加入啊。”
“不用客氣。”秦牧雲笑道：“我和一般的武人不同，我對勝負並沒有太大的執念。我只是一個醫生，武功強弱其實我並不是太關心，最多也只是做爲一種治病救人的手段罷了。”
“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也只有像您這樣的無爲之心，才能達到大成境界！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學過功夫，可惜人老了，功夫早就退化了，現在能養養生，無病無災我就很滿意了。”
秦牧雲發現趙總見到他的時候工作上的事情什麼都不談，就在這跟他大談武功，耐性好得不像話。如果要談武功，又何必這麼急急忙忙要連夜召見？他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講纔對。
不……
秦牧雲覺得不能讓這個趙總佔據主動。今天他來，就是爲了佔據主動的。
他們重視他的武功才能，這纔會對他有各種優待，隨便他‘任性’。那就任性一回吧。
“我需要實權。”
秦牧雲直接吐出五個字。
趙總聽得一愣，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年輕人，你就這麼着急要權力？你還沒有立下什麼功勞嘛！就算要升你的職務，也要看你的表現嘛！”
“趙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趙威應該是您孫子吧？他是什麼實力，您應該很清楚。我和他講話的時候也是這麼隨意，因爲我跟他是一樣的人。那些繁文縟
節咱們都省了吧，我也不喜歡聽那些官話套話假話空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談。談得攏，我幫你，談不攏，我走人。”
“……”
趙總這下子沒有笑。而是坐在那裡，手裡端着茶杯用蓋子不停劃拉着杯裡的茶葉，直直劃到茶水都要涼掉了，他才把杯子放了回去。
“說吧。說服我，我給你想要的一切權力。說不服我，我也只能忍痛割愛。雖然我很愛惜人才，特別是跟我孫子一樣強大的人才！”
“您應該很久沒有了解您的孫子了。”
“對。三年多了。一點音訊都沒有。直到上次在川喻省城出現了。”趙總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了出來，似乎對自己這個孫子又愛又恨。
“您的孫子不是重點。他在這三年裡做了什麼，要做什麼，都不是我們今天要談的問題。從這一點來看，您的情報已經嚴重的落後於形勢。甚至我敢說……您可能連您在做什麼都不清楚。”
秦牧雲說得慢條斯理，趙總去勃然大怒！
“放肆！國家大事，哪裡是你能隨便置評的！上面自然有上面的謀劃，我們在做什麼，難道你比我還清楚嗎！秦牧雲，你這是仗着自己有點才能，在威脅我要官？！你以爲在我沒有完全信任你的時候，會對你委以重任嗎？！簡直放肆！你如果再是這樣的態度，咱們就沒什麼好談的！”
“呵呵呵呵呵……！趙總，你認爲我有必要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跟你要官嗎？你的官位我還不稀罕，要不是形勢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我何必跑到這裡來？！直到見到你，我才真正相信你們原來什麼都不知道……好像還自我感覺良好，有一種運籌惟握的優越感是不是？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些人鬧不出大浪來？萬一哪天等你醒悟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呢？”
“你到底在說什麼！！那一兩個變種人！難道我們的百萬大軍，我們飛機大炮，導彈，還對付不了他嗎！有什麼醒悟太晚，追悔莫及？！我看是那些消小之輩太過於猖狂，以爲自己能夠撼動世界秩序了！”
趙總連聲的咆哮，秦牧雲並沒有半分動容，甚至就這麼坐在那裡雲淡風清的聽着。直到他無力的喘着大氣坐了回去，目光像噴火一樣直視着他。趙總今天實在是氣壞了，這樣秦牧雲的態度讓他很不滿，他活到這種歲數從來沒有一個年輕人像這樣跟他講過話，那樣的神態，那樣的語氣，就彷彿把他當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一樣。
要不是這個人真有點本事，自己真的需要他的情報……他會立即叫來警衛把這個小混蛋扔出去。一個失去了武功的高手，你還以爲自己能頂天？
秦牧雲原先也和趙總有着同樣的想法。以爲就這麼幾十幾百個人，哪怕全是變種人，難道還能在現代可怕的國家機器面前逞什麼兇？可後來當他見識到了薛小倩手裡的黑科技時……他的想法就變了。
這不是單純的武力對比。對方是一羣躲藏在陰暗角落，時刻利用着現代無窮無盡的漏
洞，謀劃着整個世界的邪徒，而像趙總這類人，卻是自我感覺良好的高坐雲端，以爲治大國如烹小鮮，穩坐釣魚臺的存在。
也難怪三年來他們什麼進展都沒有。因爲他們意識還停留在三年以前。而在這三年裡，許多東西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秦牧雲會推想，連薛小倩他們手裡都掌握瞭如此之多的東西，那黑暗天使呢？這個讓陸皓東都深深忌憚的組織，他們手裡會沒有貨嗎？那他們究竟掌握了什麼？
“您也差不多該冷靜了。我不是來跟你鬥氣的。之所以直接要實權，就是爲了減少中間的干擾。另外不正常調查科太臃腫了，需要重新理順結構。它不需要這麼龐大，只需要精英。而且要更隱蔽。像上次那樣居然敢直接在川喻省城出動大隊人馬行動，你們真以爲對手是傻瓜嗎？對手比你們聰明得多，厲害得多。”
“你……說！接着說！”
“其實有很多東西我還不太清楚，也說不了太多。”
“那你想知道什麼？”
“到底這個部門的權限有多大。會不會有什麼干擾。”
“這是最高機密……我不能講。總之你可以隨便往大了想，除了核彈頭不能動，其它都可以。如果我真對你委以重任，你可以瞭解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那就足夠了。”
秦牧雲伸手跟薛小倩拿過手機，在屏幕上把華誠龍的照片調了出來，遞給了趙總。
“這個人叫華誠龍。他手裡有一種新型毒品叫做‘歡樂水’，已經出現在各省的市面上。而這種東西，就是不正常調查科的敵人，其中一個組織‘黑暗天使’最想要的東西。他們會爲了得到這種毒品配方不惜一切代價。半個小時之內能不能完全控制住這個人？並且實施最嚴密的保護。我需要用他來釣魚。”
“黑暗天使……這是北美那幫人的名稱？！”趙總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訝異，對這些他似乎知道的相當清楚。
“沒錯。”
“聽說，從我們這裡出去的，被稱作心靈協會？你爲什麼不連他們一起對付？”
“我還沒找到他們的破綻。心靈協會的威脅遠遠比不了黑暗天使的……我們總得先弄明白誰是真正的敵人，而誰可以利用。”秦牧雲說話的時候微微擡頭瞥了薛小倩一眼，見她表情沒什麼變化，這才放心下來。
“這點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那個心靈協會，應該是可以統戰的對象。不適宜武力打擊。我一直堅持這樣的策略。”
“這個再說吧……華誠龍這事情……”
“我馬上佈置安排！我希望這件事情，真能如你所料。”
趙總目光灼灼的望着秦牧雲。心想原來這小子是有備而來，並不是胡言亂語。而且他心裡似乎很有計劃……他拿起桌面上的電話低聲吩咐下去。說了足足有三分鐘的時間，隨後扣掉了話筒。
他和秦牧雲接下來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這裡，一句話也沒有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