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局長本來就已經非常尷尬了。
此刻問這倆傢伙問題，這倆傢伙還不回話，他不就更尷尬了？
他僵了僵，沒好氣地揮了揮手，道：“要是沒什麼急事的話，就先回去工作。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這位楊先生談。”
張富陽和趙雪梅聽到這話，愣了愣，倒也沒有違逆。轉身準備走。
可這時，楊天開口了。
“留步，”楊天道，“既然來都來了，何必這麼急着走呢。”
張富陽二人微微一僵，停下了腳步。楊天看向劉安康，道：“劉局長，之前你不讓我見他們、和他們當面對質，是因爲你完全不相信我的醫術，覺得我會通過威脅他們來改變他們給出的結論。但現在，你覺得我還有必要這樣做麼？或者說，你
還能像剛纔那樣確定地說我的治療手法沒用麼？”
劉安康微微一愣，竟是一時有些啞然。
像劉安康這種身居高位多年，閱歷深厚的大人物，往往更是觀念固定、思想頑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很難承認它是錯的。
可是此刻，剛剛親身體驗了楊天的按摩，他實在是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決絕、篤定了——因爲楊天的按摩實在是太厲害了！
僅僅是用手在他的背上按，就讓他簡直快要爽到天上去了。
他感覺整個人都像是飛到雲端然後再落下來了一樣，甚至比他和他老婆行房事的時候還要舒爽！
而且按完之後，他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不一樣了。
變得輕便、變得放鬆這種簡單的表現就不說了，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道簡直就像是被人用外科手術打開、然後仔仔細細地拿刷子洗了一遍一樣，那叫一個清爽乾淨，通暢得一批！
幾十年的支氣管炎帶來的他都已經習慣了的咳痰、氣急等不適感，都驟然消失了，簡直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在這些明顯到不能更明顯的變化之下，就算是老頑固劉安康，也不可能置若罔聞了。
他頓了頓，看着楊天，道：“我必須得承認，你剛剛的按摩非常的厲害，超乎我的想象。我現在也的確感覺很不一樣。但是，從科學嚴謹的角度來講，要確定你治好了我，可還沒這麼簡單。”“沒事，我明白您的意思，”楊天道，“你待會就可以去找一家你信任的權威醫院做個檢查，確定已經治好了沒有。不過……在此之前，應該也不妨讓我先跟這兩個報告我是假中醫的巡視員對質一下吧？您可
以看看，到底是誰在撒謊。”
劉安康沉默了數秒，終於是被說服了。
因爲他其實也清楚，楊天提出要當面對質完全是合理的要求。
他剛剛不答應，表面上說是怕楊天威逼利誘，但實際上還是因爲他完全不相信楊天的說辭，也不相信楊天的醫術。
而此刻，這一切都存疑了。
所以他也願意給楊天一點證明自己的機會了。
“好吧，那，你們就聊聊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撒謊，”劉安康坐在了一旁，接過秘書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道。
楊天滿意地笑了，轉回頭來，看向張富陽和趙雪梅二人。
此刻，這倆人聽到楊天和局長的對話，也一下子就明白了意思，神情變得更加緊張、不安起來。
“兩位巡視員，你們是不是該解釋解釋了？”楊天挑眉道，“爲什麼你們會向領導彙報我的醫術是假的？”
“呃……”
張富陽和趙雪梅一下子很是僵硬，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糾結和彷徨，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如果楊天不在這兒，那他們怎麼瞎掰都沒關係。
可鬼知道楊天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現在，當着楊天的面，當着領導的面，他們要是再想瞎掰，那就是找死了。
而且，他們剛剛商量好的那些用來哄騙楊天的說辭，此刻都用不上了——他們怎麼可能當着領導的面把鍋摔給領導啊？
所以，他們現在真是進退兩難了。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
第一條，就是承認錯誤。
但如果承認錯誤，肯定就得承認被楊天治好了尖銳溼疣的事情，到時候不但會被領導指責故意隱瞞結果、欺騙上級，受到嚴厲處罰，還會名聲大臭，在整個單位裡擡不起頭來。這當然是他們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們似乎應該選擇第二條路，也就是徹底否認楊天、也不承認曾經患過尖銳溼疣。
這樣，還有可能保住名聲。畢竟尖銳溼疣又不是隨隨便便可以看出來的病，只要他們不承認，誰還能脫下他們的褲子檢查一番不成？
可是……如果這麼選擇，那就是徹底跟楊天槓上了，那之後恐怕也不可能再找楊天幫他們治病了。這簡直也是作死啊！
真是兩條路都是死路啊！
張富陽和趙雪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楊天看着這倆人交頭接耳、想不出說辭的樣子，嘴角不由得翹起了一抹淡淡的戲謔，道：“需不需要給你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你們好好地編造出一套靠譜的說辭，再來跟我對質啊？”
張富陽和趙雪梅被這麼一調侃，更緊張了，卻依舊不敢立刻回擊。
而局長劉安康也不是傻子。
看到這兩個巡視員這般啞口無言，自然也猜得出其中有所隱情。
“到底怎麼回事？”劉安康板起臉來，看着張富陽和趙雪梅，道，“你們不會真的是故意構陷了楊天，讓他白白背上罵名吧？”
“這……”張富陽顫抖了一下，情急之下，竟是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稍微靠譜、能用點的說辭。
只是，這還是得暴露得了尖銳溼疣的事實。他又猶豫了好幾秒。但思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說辭了，只能咬了咬牙，道：“也不是故意的。我們和楊天也無仇無怨，當然不會想故意誣賴他。我們之所以會覺得他是假的，是騙子，是因爲……他答應給我們治好的病，又復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