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帶着剛起身走到門口,忽然又站住了。轉頭看向還在不停廝打地上秋菊的秦之桃說道,“二奶奶也不用這麼勞累。既然秋菊已經開口了,事情有個交代也就算了。泰伯,去賬上支二百五十兩銀子來給周老闆把帳結了,不要讓人家說我們欠債不還。
還有,秋菊現在不適合再留在二奶奶的房裡,先帶出去關起來,等我回來再說。來人,送二奶奶回房休息!”
立時有丫鬟上前將秦之桃牽制的攙扶了起來。
秦之桃惱羞成怒,用力一甩,將兩邊之人甩了出去,“用不着你們假好心!”
說着,怒火中燒的就往外走,走到福九跟前的時候,忽然站下,轉過頭惡狠狠的瞪着福九:“大少奶奶好手段!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比起大夫人來,大少奶奶可是厲害多了!山高水遠的,日子長着呢,你也不用太得意!哼!”
說完,秦之桃甩袖而出。立時,她身邊帶過來的丫頭也趕緊的跟着走了出去,匆匆之中,連福九的面都沒敢擡頭瞧上一眼。
福九卻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周老闆淡笑着說道:“周老闆,既然銀子已經結了,剛纔聽到的事我也不希望從這個屋子裡傳出去。誰家裡都有點難唱的曲,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理解!都理解!”周老闆被弄的額頭上已經掉下汗來,剛纔他還差點以爲自己這銀子就要泡湯了呢,沒想到薛家大小姐竟然意外的將銀子都給了他,而且還懲戒了二夫人,真是手段非常啊。“大小姐雷厲風行,讓人欽佩。放心,小老兒今天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絕對不會出去亂說一句話,大小姐放心就是了!”
福九點了點頭,“泰叔,讓人帶着去領錢吧!”
“是!”
說着,泰叔一揮手,一個小管事趕緊過來帶着周老闆去領錢了。
福九看這邊的事都弄完了,才急忙帶着人急急的和泰叔往門口走。
“那人呢?留哪了?”福九有點着急的問。
“留在門房了。這二老爺也不在家,看那小丫頭又急得不行,點名道姓的要找二老爺,要是二老爺不在就找大夫人。問她是什麼事,也不肯說,只是急得一個勁的在那哭!”泰叔邊急急的往外走,邊小聲說道,“下人們看那小丫頭不像是無端生有的人,便沒敢直接給攆出去,而是留在了門房,只等大少奶奶過去給看看。”
“二老爺去了哪裡?派人找過沒有?”
“二老爺今天去了戶部,和大老爺正在戶部一起覈算今年的鹽稅,說是中午都回不來了,好歹得晚上才能回來。這現在那邊的事情緊急,誰也不敢去找!”
福九回頭和秀兒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都在對方的目光中感覺到,那個小丫頭很可能是柳瑟舞身邊的人,而這麼急着找到蕭府來,怕不是已經要生了。否則以蕭舒雲的身份,斷然不會和什麼小丫頭有所牽扯。
“行了,我知道了。泰叔,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說着,福九趕緊率先就往前急急的走去。
結果穿過長廊,繞過兩個院門,走到門口的時候,福九忽然一個急剎車就停住了。小心臟瞬間涼半截。
只見一個十七八歲丫鬟打扮的女孩正跪在地上,抓着蕭秉承的衣角在哭訴,神情焦慮,悽楚可憐。
而蕭秉承的臉色卻已經陰沉的及其難看了,顯然是既被這個小姑娘所說的內容所撼。
蕭秉承的手在緊緊握住,顯然在極力的剋制自己,以免嚇到面前這個並不瞭解事情輕重的小姑娘。
福九下意思的就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怎麼所有的事都趕到這一天來了。那邊秦之桃的事還沒有處理完,這邊又來一個柳瑟舞,真是平白添亂啊。
趕緊吸口氣,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福九快步的走了上去,“爺爺,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這家裡的飯怕是還沒準備好呢!”
蕭秉承擡起頭看是福九,臉上神色依然是及其不好的,但是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聲問道:“你二叔回來沒有?”
“二叔啊?還沒回來呢!這不是說戶部那邊有急事,和我爹都還沒有回來!”
福九說着,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抹眼淚的女孩,對身後的秀兒使了一個眼色。
秀兒趕緊走過去,將那女孩給扶了起來。
福九卻上前將蕭秉承的胳膊給挽住,擋住那女孩笑着說道:“爺爺,您有什麼事就到屋裡去說,這外面冷着呢!”
蕭秉承沉沉的氣息證明老人的怒火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有要厚積薄發的意思。轉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泰叔,沉聲說道:“去!把舒雲給我叫回來!”
“可是……”
“沒有可是!讓他馬上回來見我!”蕭秉承一聲怒吼,泰伯趕緊轉身下去吩咐。
福九一看情況不妙,轉動眼睛想了想,才又慢慢的靠近蕭秉承輕聲說道:“爺爺,到底什麼事啊?二伯他們還忙着呢,回來怕是也不方便!要是事情不太重要,不如就讓我去安排安排。有什麼事,等晚上都回家了再說!”
蕭秉承的強忍着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福九,長嘆一聲,“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說完,又無奈的剁了一下腳。
福九立時知道,這小丫鬟鐵定是柳瑟舞的身邊人了,老爺子肯定是對蕭舒雲有外室的是知道了。
福
知道了。
福九咬了咬嘴脣,又轉過頭去看看身後那個還在充滿期盼的姑娘,不由得說道:“爺爺,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把眼前的事做了的好。您看,這姑娘要怎麼安排妥當啊?”
福九把話說的很圓潤,既然蕭家對這件事以一種恥辱的姿態對待,那她就絕不能顯現出她提前知道的樣子,否則到時候不是連阮凝也要跟着吃鍋烙?!所以,她只能含糊其辭的讓蕭秉承把外面的事下命令處理好,其他的等蕭舒雲回來,也就沒有他們小輩什麼事了。
蕭秉承陰沉着臉長嘆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不論那個人到底和我們家有沒有關係,總要先救了人再說。福九,你去,讓郭媽媽帶兩個人過去看看!”
說着,蕭秉承便再也不回頭看一眼,轉身便走了進去。
福九一聽,立時暗暗鬆口氣,轉身對韻梅快速的吩咐道:“快!趕緊找郭媽媽去,讓她帶兩個最有經驗的人跟着那姑娘過去!快去!”
“是!大小姐!”
說着,韻梅快速的朝裡面跑去。
那姑娘一看福九讓人去叫人了,立時大喜過望的朝着福九就大力的鞠躬,“謝謝大少奶奶!謝謝大少奶奶!”
福九看她一眼,趕緊過去小聲卻關切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什麼事就一定要弄到府上來啊?”
那姑娘一聽,趕緊站起身小聲說道:“我們家奶奶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忽然就肚子藤上了,然後就見了紅。我們姐姐說這是要生了,所以就派人趕緊去找郎中和產婆。結果郎中是找到了,一診脈,確實是要生了的意思。可是,這月份還差着,原來定好的產婆就沒有了。我們就四處去找,結果竟然一個也沒找到。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就只好來找二爺,誰知道二爺也不在。沒辦法,我才攔住老爺把事情說了的!”
說着,女孩又極其自責的低下頭。
福九眉頭也鎖了起來,“耽誤了這些時辰,也不知道有沒有事!身邊還留着郎中嗎?”
“留着!留着!嫣紅姐姐沒讓走,就是以防萬一!”
福九咬着嘴脣說道:“好好的,怎麼就提前生了呢?這孩子不足月,出來之後也要好好照顧。奶孃請了沒有?”
“二爺早就請好了!”那女孩趕緊說道,說完了又立時雙手合十,唸佛似的說道:“我現在就祈禱我們家奶奶能平安無事的生下小公子,這樣纔算是能有個出頭之日!”
福九一聽這話,趕緊將她的手拉了下來,很是嚴肅的低聲說道:“這樣的話可千萬不要再說了!你們奶奶到底怎麼樣,可不是你們能議論的了的。要是讓別人知道,豈不是將你們奶奶直接看成有心計,一門心思攀高枝的人?!言多必失,小心爲上!”
那女孩一聽,立時嚇了一身冷汗,趕緊連連點頭,“聽大奶奶的話,我什麼都不會說了!”
福九暗暗嘆息一聲,也不知道這柳瑟舞生下孩子之後到底會怎麼樣。
又等了一會,韻梅趕着馬車從外面快速的奔來,到了門口一下將車停下,快速的跳下來說道:“大小姐,人已經在車裡了!”
福九點點頭,對那姑娘說道:“你趕緊帶着媽媽們過去吧,不要再耽擱了,別出了什麼意外!”
“是,是,謝謝大少奶奶,謝謝大少奶奶!”
千恩萬謝之後,姑娘立時也上車,快速的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趕去。
福九看着馬車遠去,才微微嘆口氣,搖了搖頭。
秀兒站在福九身後,輕聲說道:“大小姐,好在是今天老爺給攔住了。要不我們平白無故的把這件事上接了手,怕是二奶奶那邊以後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冤枉咱們呢?這樣也好,至少柳夫人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哪有那麼容易!”福九說着,便帶着秀兒和韻梅往回走,“你今天也看到二奶奶的樣子了。不過就是爲了二百兩銀子的事都能當庭去抓丫鬟的頭髮,你覺得她要是知道二爺在外面有外室會怎麼樣?更何況,現在她在蕭家的地位已經是岌岌可危了,要是這柳夫人再生個兒子什麼的,我看,她能哭到金鑾殿去!”
秀兒一聽,立時噗嗤就樂了,“讓她哭去。到時候皇后娘娘還不得直接把她的皮給剝下來啊!”
福九一聽也樂了,然後才悄聲問秀兒,“秀兒,你說我剛纔處理那個秋菊不過分吧?打了兩巴掌行不行啊?我這從來也沒有教訓過奴才,剛纔我都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
“小姐,您做的當然對了!而且做的很好呢!”秀兒立時又豎起大拇指,“您這纔像個當家大奶奶的樣子。您也知道,這蕭家再好那也不是我們自己家,下面的奴才什麼樣的沒有啊?!刁鑽可惡的,你要是不給點顏色,這以後誰還能把我們放在眼裡。更何況,您瞧二奶奶那囂張的樣子,不過就是看着大夫人仁慈,所以,連下面的丫鬟也都是作威作福的。要我說,您打的還是少了!”
一直話很少的韻梅這次也點頭,“大小姐,您知道,這樣的奴才要是在我們薛家,那是要直接打五十軍棍的,然後就扔出去。敢和主子對着幹,那就是等於違抗軍令,殺無赦!能留條命已經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福九也點頭,“我也覺得是。不過,這裡我們還是不能下手太狠,畢竟是二房裡的人,多少還要給二叔留些面子的。”
。”
“切,二爺倒是要面子,可惜了,他那位夫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體面。想想都是不可思議,她竟然會用家裡的銀子去藏私,最後賣給妓女?!這簡直就是不要臉到極致了。大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氣死的!”
福九站住了,想了想,轉頭去看秀兒,“你覺得現在大夫人能知道嗎?”
秀兒和韻梅立時同時點頭。
韻梅還接着說:“大小姐,剛纔我去找郭媽媽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下面的人都在悄悄的議論呢,想來是您審問秋菊的事已經傳出去了。這件事大夫人那邊肯定是已經得到消息了!”
福九立時又嘆口氣,“完了,我這第一次當家就折騰出來一件醜聞,看來這以後二奶奶和我算是結仇了。”
“結仇就結仇,難道我們還怕了她?”秀兒立時嗤之以鼻的冷笑一下,“這樣的人,就應該狠狠的教訓,免得不知道廉恥的做惡事。”
福九對這句話倒是很贊同,“我也是這麼想!這位二奶奶實在是可惡,老是不分青紅皁白的在那咬人,小姐,這次,你可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否則,以後她背後指不定下什麼狠手呢!”
福九想了想,“這件事先這樣,等我問過娘之後再說。雖然現在我掌着家,但是畢竟上面還有長輩,咱們不能太過大動干戈,只要做好咱們自己的事也就是了。更何況,現在爺爺那邊還在生氣呢。我看這鬧心的纔剛開始!”
說着,福九就帶着兩個人繼續往前走,打算先去看看阮凝,然後再去瞧瞧蕭秉承。
“小姐,那個秋菊……”
“看住了!記住,她一定不能有事,否則,二奶奶一定會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下人的身上。二奶奶這個人智慧並不高,保不齊會做什麼糊塗事。所以,一定要將秋菊看好了,吃飯喝水一定要格外小心,不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出事,否則,就說不清楚了!”
說完,福九凝重的看了一眼韻梅。
韻梅立刻點頭,“放心吧,小姐,我會安排好的!”
“那就好!”
說着,很快幾人就到了阮凝的房門外,就聽見裡面傳來咳嗽聲。
福九趕緊提起裙角,秀兒掀起門簾,快速的走了進去。
福九一進屋竟然看見阮凝已經穿好了衣服,在簡單的梳妝打扮,不由得一愣,“娘,您怎麼起來了?這是有什麼事嗎?”
阮凝的氣色很不好,隔着銅鏡看着福九,微微喘氣的說道:“你爺爺讓我馬上過去一趟,說是有急事,我就起來梳洗一下!”
福九聽了,趕緊走過去,看了一眼周圍才小聲的在阮凝的耳邊說道:“娘,剛纔外面來了一個婢女。是柳夫人的丫鬟,讓爺爺給碰見了!”
阮凝雖然聽說了秦之桃的事,但是對於後面的事卻毫不知情,此時聽見福九如此說,立時就愣了,瞪大眼睛看着福九,緊張的說道:“你爺爺已經知道了?”
福九沉重的點點頭,“不但知道了,而且還很生氣。我本來是想過去攔住的,結果那姑娘正好碰見爺爺回來,便哭着將所有事都告訴爺爺了!”
阮凝聽完,立時覺得頭一陣暈眩,閉了一下眼睛,產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
福九一看,趕緊給扶住了,“秀兒,快!趕緊扶我娘上牀!”
秀兒趕緊過來,和福九一起將阮凝扶到牀上。
“娘,您可別着急。您這身體還沒好呢,要是急壞了怎麼辦啊?”福九是真着急了,趕緊轉身將旁邊放着的藥碗拿了過來,給阮凝喂藥。
阮凝喝了兩口,覺得太苦,實在喝不下,便輕輕推開福九,大口喘着氣說道:“這家裡怎麼就忽然亂成這個樣子?好好的一個年,韌熙卻不在。這好說歹說的算是把年過去了,但是,你看看。今天就審出了二奶奶這樣的事,你說讓父親他老人家知道了,還不得氣死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那柳夫人也不讓人省個心。那丫鬟來說沒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福九點點頭,“柳夫人要生了!”
“要生了?這麼快?”
“其實也沒有這麼快。不知怎麼就動了胎氣,結果產婆沒到位,沒辦法纔來找二爺。結果二叔不在,就碰到爺爺了。現在那邊正折騰呢,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福九乖乖的將那邊的情況說了,自己聽了也覺得鬧心,卻又不敢嘆氣,怕阮凝聽了心煩,就更是覺得壓抑。
阮凝一聽,就癱軟了下來,“這真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不行,你爺爺叫我,我得趕緊去!”
說着,阮凝掙扎着就要下地。
福九趕緊站起來給攔住,“娘,您的身體已經這樣了,怎麼還能下地?您必須要躺下休息,要去也是我去。怎麼還能讓娘更勞心勞力?沒事,我去了,爺爺看我是小輩,也不會怎麼樣我的!你就趕緊好好休息吧!”
說着,福九就張羅丫鬟再去找一遍大夫,然後又讓人熬藥,不行,就派人去宮裡,管皇后要點神仙草,別管怎麼說,就是不準阮凝去前面跟着擔心。
忙到最後,阮凝拉着福九的手就掉眼淚了,“這怎麼說的!娘是答應過你娘和二奶奶的,保證讓你嫁到蕭家來絕不會受半點委屈,可是你看看,就這半天,家裡就全是麻煩事,讓你裡裡外外的折騰。這要是以後讓老祖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心疼呢!”
心疼呢!”
福九一聽,趕緊笑着勸慰道:“娘,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是蕭家的兒媳婦,現在都是掌着家,這有事我不去誰去?更何況,您能給我這麼好的機會讓我知道過日子的難處,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前我在家裡,大家都覺得我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讓我管,害得我都以爲我自己是笨蛋了呢!現在好了,我知道我還是挺聰明的,是不是,娘?”
阮凝一聽這話,立時心都軟了,看着福九真是說不出的疼愛與喜歡,“到底還是我們韌熙有福氣,竟然娶到了這麼好的媳婦。娘只要看着你,就什麼病都好了!”
“只要娘好了,我們就都好了!娘,您先歇着吧,我現在就去看看爺爺。要是那邊有什麼事我不懂,就趕緊回來問娘。”
說着,福九又安慰了阮凝一會,才起身帶着秀兒和韻梅急匆匆的朝着蕭秉承的書房走去。
福九剛走過轉角,就看見蕭亦云和蕭舒雲兩個人急匆匆的往書房趕。
福九立時往後一躲,先藏了起來,然後才悄悄的探出頭瞪大眼睛盯着書房裡,“怎麼辦?秀兒,咱們現在是進還是不進啊?”
“不進!”秀兒和韻梅兩人立時異口同聲的說道。
福九點點頭,“我也是那麼想的!”
說着,福九就縮回來,靠在牆上,扭了扭腳,小聲嘟囔道:“這一天淨是裡外來回跑了,要累死我了!”
秀兒也特別感同身受的低聲說道:“這當家的活可真不好乾。就這麼一會功夫,裡裡外外咱們都走了三遍了。還好,這就是一個院子裡,這要像咱們家似的,還不得累死啊?兩個府呢!”
韻梅噗嗤一下笑了,“咱們家肯定不用跑。因爲咱們家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事!”
福九和秀兒一聽,同時點頭,“有道理!”
正在三人躲在牆角說悄悄話的時候,就聽見屋裡傳來碰的一聲巨響,顯然是有人將花瓶打碎了。
緊接着,就看見蕭亦云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奔着福九她們就過來了。
福九一看躲不過,趕緊跑出來將蕭亦云攔住:“爹,您幹什麼去啊?”
“找你娘!”蕭亦云的神色極其難看,臉上也是緊繃着,繞開福九就要朝自己的屋裡去。
福九立時擋住的說道:“爹!我娘實在是起不來了,您有事就找我吧!我能做!”
蕭亦云這才停住腳步,眉頭深鎖的看着福九。“你二叔在外面有外室的事,你娘提前知不知道?”
福九一愣,然後拼命搖頭,“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你娘不知道?”蕭亦云此時的神情和蕭韌熙一模一樣,連腦袋反應的速度也是分毫不差。
還好福九是和蕭韌熙多年呆在一起,對這種情況不太陌生,立時就說,“娘要知道怎麼會不告訴爺爺?爺爺要是知道了,全家肯定也都知道啊。所以,我娘肯定是不知道的。爹,二叔在外面有外室啊?”
說着,福九還露出八卦的神情問了一句。
蕭亦云看着福九,覺得這孩子的話還是對的。轉身就又往書房走,福九趕緊跟上。
進了書房,福九一眼就看見原本擺在蕭秉承桌案上的那盆松柏的盆栽碎裂在地上,到處都是土和碎片,讓人有點無處下腳。而蕭舒雲卻挺直了背脊,跪在地中央,一動不動。
“蕭家的家訓你知不知道?你竟然敢私下在外面娶外室,都要生了還不告訴家裡?你的眼裡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還有沒有蕭家的規矩?”蕭秉承真是要氣死了,恨不得現在上去就將兒子狠狠的揍一頓。
“爹,我和瑟舞是真心的……”
“哐當!”一塊硯臺又給扔了出來,差點砸到蕭舒雲的頭上。
“奢靡**!你是有家室的,你不知道嗎?熙楚都多大了?你這個當爹的竟然弄出外室來,你以後讓她怎麼擡頭去見人?”蕭秉承越說越生氣,伸出手指顫抖的指着蕭舒雲說道:“雖然我知道你那個媳婦不是個好東西,你們夫妻感情也淡。但是她好歹是蕭家明媒正娶的二夫人,是熙楚的孃親。
退一萬步講,你就算是想要娶二房,爲什麼不先和家裡人商量,竟然私設外室,現在還弄出孩子來了?你告訴我,你那個媳婦要是知道,鬧騰起來,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放?
出乎情止於禮!這樣的古話你都忘了嗎?什麼情,什麼愛,你是不懂禮,不守規矩!你告訴我,那個柳姑娘是幹什麼的?怎麼認識的?”
蕭舒雲在地上低着頭,沉聲說道,“她是兒子在任上認識的。是練舞場的琴師。是個好人家的清白女子!”
蕭秉承一聽,立時就更是頭疼,手指顫的更加厲害,“你糊塗啊!什麼清白的,那練舞場都調教的是什麼人啊?我們這樣的世家怎麼能和那裡的女子扯上關係!蕭舒雲,你真是,要氣死我啊!”
說着,蕭秉承捂着胸口靠坐在椅子上,瞬間,似乎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福九一看,這可壞了,好歹這蕭爺爺也是花甲之人了,要是這麼生氣,肯定得氣出個好歹的。趕緊走過去,笑着先從旁邊端過來一碗茶,“爺爺,您快別生氣了!先喝點茶順順氣,有話慢慢說!”
蕭秉承一睜眼,看竟然是福九,立時轉頭瞪向蕭亦云,“你媳婦呢?怎麼是福九?”
蕭亦云還沒說話,福九趕緊
,福九趕緊接過去說道:“爺爺,娘病的實在是太厲害了,下不來地。您有什麼事吩咐我就好了,孫媳婦什麼都能做的!”
蕭秉承聽福九這樣說,便沒說話,結果福九的茶盞,狠狠喝了一口。
福九立時特別激靈的給蕭秉承順着後背,“爺爺,您別生氣,有什麼事好好說,二叔他……”
“不要提他!讓他跪着!”蕭秉承現在看見地上的老二就渾身上下哪都疼,以至於聽名字都不順耳。
福九憨憨的笑了,“爺爺,您老讓二叔跪着也不是個事。關鍵是二叔跪着也不能解決問題,不如讓二叔先起來。現在這個情況,解決問題纔是最重要的啊!”
“解決不了!”蕭秉承說着,就又將茶盞狠狠的砸在桌上,“蕭舒雲,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着,你那個外室就休想踏入蕭家大門一步。你要麼現在就和她一刀兩斷,孩子我們抱回來自己養,要麼你就和蕭家的列祖列宗說永別!蕭家絕沒有你這樣的子孫!”
福九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嚴重,立時有點無措。
蕭亦云卻深深知道父親的個性,那是骨子裡是鋼的人,絕不會在家法族規面前有半點含糊。想也不想,蕭亦云趕緊跪倒蕭舒雲的旁邊,“父親三思!二弟他絕不是有意瞞着家裡!他肯定是有苦衷的。無論如何,父親都不要太過遷怒二弟,給他一次機會!”
說着,蕭亦云拉着旁邊的弟弟就給父親磕下頭去。
福九一看,也趕緊順勢跪下。場面好嚇人。
蕭秉承冷冷一笑,“你這樣的話應該去皇上面前說。苦衷?什麼苦衷?皇上沒兵打仗是苦衷,戰士們吃不飽穿不暖是苦衷,百姓流離失所是苦衷。他蕭舒雲罔顧家法,逍遙快樂也是苦衷?笑話!天底下要是連他這樣無親無父的人也算是有苦衷,那天下就再也不要提苦衷這兩個字了。”
福九一聽就知道這次是蕭秉承真的動怒了,否則絕不會當着她的面這麼訓斥已經官拜三品的兒子們。
“蕭舒雲,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要怎麼做?是和柳姑娘情斷,還是和蕭家恩絕?”蕭秉承再次冷冷開口。
蕭舒雲忽然哽咽跪拜在地說道:“父親,您不要逼我!”
蕭秉承的眼神忽然如同針一樣的一閃,“自古有些事就難以兩全?這件事你既然當天做了,就知道會是什麼結果!你選擇吧!”
蕭舒雲忽然擡頭,已然是淚兩行。
“父親,當年您執意讓兒子娶秦氏,兒子縱然心中萬般無奈,但是也沒有忤逆您的意思。想着,雖然不能和秦氏琴瑟和鳴,但是也能相伴到老。可是,您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胸狹隘不說,更是連累母親也跟着生氣傷心。兒子實在是和她過不下去。但是想着,總算還有熙楚,過也就過了。直到遇見瑟舞。
父親,正因爲遇見這個女子,兒子纔有活過來的感受。您現在讓兒子選,豈不是讓兒子再死一次?父親!”
“說來說去,最後竟全是我這個父親的不是!”蕭秉承看着地上的兒子,眼裡忽然流露出一種濃濃的悲傷,“舒雲,你知不知道當年爲什麼父親執意讓你娶秦氏?還不是因爲當年你去參加科舉,卻少年輕狂,在文中寫下大逆不道之語。先皇那時候對這樣的事極其敏感,爲了留住你的命。父親唯一一次去求了人,做了虧心事,讓你的丈人——當時的主考將你的捲紙上的葷話全部抹去,才留下了你。難道這個情咱們不應該還?難道你——”
“兒子寧可當時就讓先皇殺了,也比和秦氏過這幾十年來得痛快!”
蕭舒雲的話如同一顆重石一樣,立時將屋裡的砸的鴉雀無聲。
福九看着蕭舒雲,萬萬沒想到平日裡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如此剛烈,但是她知道蕭舒雲的這句話,是將自己和父親推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啪——”的一聲脆響。
蕭亦云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弟弟的臉上,將蕭舒雲直接打了一個跟頭,摔倒在地。
“蕭舒雲!我看你是瘋了!這樣的話,你是怎麼想着和父親說出口的!”蕭亦云大聲吼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做蕭家的子孫了!”
福九覺得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一下子將自己的小嘴給捂住了。
蕭秉承卻盯着地上倒下去的兒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福九也隨着老人的身體在慢慢的移動眼光,老人站起來的很慢,卻讓人感覺有一種秋天即將落葉的滄桑感。
“舒雲,原來你對父親的心裡竟然已經恨到這種地步了!看來我是錯了,真的錯了!”
說着,蕭秉承竟然像是誰也沒看見的緩緩往外走,眼睛直直的,極其嚇人。
福九趕緊站了起來,走過去纏住蕭秉承,擔心的喚了一聲,“爺爺?”
結果,蕭秉承還沒有走到門口,就整個人傾倒了下來,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福九的身上。
蕭亦云一看,嚇得跳了起來,一步跑過來,將父親從福九的身上摟過去,“爹!爹!”
蕭舒雲也聽見蕭亦云的喊聲了,立時從地上擡頭,然後連滾帶爬的奔了過來,大哭着喊道:“爹!爹!兒子錯了!兒子不是那個意思!”
而就在屋裡亂成一團的時候,韻梅忽然衝着窗外喊了一聲:“誰!”
說着,就一個騰身朝着外面跑了過去。一個
過去。一個暗影一閃而過。
蕭秉承被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一句話也不說,臉色蒼白的和窗外的雪一樣。
蕭舒雲跪在地上,再次一句話不說。
福九里外忙乎着,又是找郎中,又是要去照顧外面的下人,不準亂說話。
而韻梅回來之後,只說看見了影子,人卻沒有追到,一定不是跑了,而是藏起來了。
福九擺了擺手,眉心緊鎖的說道:“先不去管那些了,眼下已經亂成一團了!先把爺爺這邊的事安排好了再說!”
秀兒看福九忙亂,便拉着韻梅出來悄聲問道:“你去派人去看着二奶奶的屋子。咱們家裡誰知道二爺的事都不妨事,但是就是不能讓那位二奶奶知道。否則,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浪。記住,別讓人發現了!”
“我知道了!小姐這邊……”
“沒事,這邊丫鬟婆子多,出不了什麼事。告訴咱們的人一定要謹慎小心,這兩天家裡事情多,咱們絕對不能出事,給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大小姐做事掣手掣肘的就不好了!”
“我知道!”
說完,韻梅轉身就消失了。
蕭秉承病倒的事到底還是傳到了阮凝的耳朵裡,她拖着生病的身子到底還是過來了。只是,蕭秉承卻緊閉着雙眼,一個都不想見。
家裡的氣氛沉悶的和要打雷似的,讓人壓抑到不行。
掌燈時分,福九安排下人們準備一些稀粥小菜給蕭秉承端過來,順便讓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的其他人也吃一點。
正在福九在屋裡逐個安慰的時候,忽然出去一整天的秦媽媽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不好了,柳姑娘難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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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重頭戲,快刀下手,福九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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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嫁豪門之甜品小妻》文/海鷗
內容介紹:
五歲的明雲朵對王子與公主有執念:王子就是公主噠!
十八歲的明雲朵會對着所有人高喊:公主找誰侍寢誰就是王子!
明雲朵是貨真價實、身藏秘密的公主。
收拾她的冷子夜除了撿到她、養大她、被她禍害的時候像王子,其他和王子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對!
ωwш• t t k a n• CΟ
明雲朵第一次被這個男人吃幹抹淨的時候說過:“冷子夜,恭喜你!你特麼的變成王子了!”
恭喜嗎?
這可是軍界戰神預謀已久、死磨硬泡、冒着被折磨成炮灰的重大戰果好嗎?
當天雷撞到了地火,酷爽遇到了呆萌,高智商遇到了低情商,大結局就是——
不看書你猜的到嗎?我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