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城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便踏上了回家的旅程。由於我的後背裹着紗布的原因,所以我只能穿那種特別肥大的那種短袖,來不及逛街就只好拿老易的衣服將就了。
坐在火車上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特別的爽,雖然背後依舊傳來隱隱的疼痛,但想到自己馬上就能見到沈佳了,那種幸福感很快便掩蓋了背後的疼痛。
從龍城坐火車回縣城需要度過整整兩個小時的旅程,雖然旅程比較無聊但好在我的座位靠近窗戶,面前有一小桌能趴着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時間我忽然被一陣陰風給吹醒了。我猛地打了一個冷顫,全身的汗毛不由得一陣緊縮。
不會吧,這車廂裡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混亂的氣場。這大白天的而且車廂裡還有這麼多人,不會是有什麼東西作妖吧。
我能感覺到身後的那股陰氣距離我越來越近,看來它應該是在往我所在的這節車廂靠近。而且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我便可以判斷這玩意絕對是個硬茬子,否則也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作妖。
我掂量了一下此時自己的身體素質和能力,雖然我現在背部受傷但起碼腿腳還是比較靈便的,就算抗不過它還可以跑。算了,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何況我包裡裝着我的殺手鐗呢。
這傢伙可不能放任不管,如果它在火車上作妖的話,別說我跑不了,這整節車廂的人估計都得跟着遭殃。
打定主意後,我便從行李架上取下了書包準備去車廂後面去會會他。由於這天恰好是週末車廂裡的人比較多,而且我座的位置特別靠裡,所以想要出去就必須要跨過好多雙腿。
於是我緊了緊被後的包,像電影裡的美國特工穿越紅外線報警器似的在人們的腿腳之間穿梭着。眼看我馬上就要走出這段是非之地的時候,由於火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我踉蹌了幾步剛好踩在了一個人的腳上。
而且糟糕的是那人腳上穿着的正是一雙雪白的帆布鞋,我這一腳剛好踩在了他的腳尖的位置。完了,這下估計要捱罵了。
於是我便趕緊扭頭衝着那穿白色帆布鞋的女孩道歉,可是我的話還沒有出口這整節車廂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好像被定格成了一個畫面一般,尤其是這個穿白色帆布鞋的女孩。此時她抓薯片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而且她手中的薯片也已經掉在了地上。
這究竟是怎麼了,人們怎麼突然都不動了?我望着窗外不停向後疾馳的景色,看來火車並沒有受到影響,應該只是這一節車廂裡的人被……
忽然,我感覺自己身後一陣陰冷。我扭頭看去,車廂門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被關死了。與此同時,一個身着白色壽衣肩扛哭喪棒的瘦小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沒有錯,這傢伙就是白無常謝必安。
這是我見過謝必安出場最銷魂的一次了,不僅有舞臺特效竟然還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特殊的場景,這傢伙可是真夠裝的。
“謝三爺,您怎麼突然來了,這是有公務啊?”
謝必安這孫子微微地搖了搖,手裡往身後一背,就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三爺,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你小子這回可是幫了地府一個大忙。”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
謝必安搖了搖頭,將他手中的哭喪棒往肩膀上一搭,笑道“你就說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幹了這麼大的一件事都驚動了秦廣王了,你能不知道?”
“這話從何說起啊,晚輩確實不曾下過地府,怎麼會驚動秦廣王呢?”
“你封印旱魃解救蒼生這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嗎,你自己做的事怎麼會這麼快就忘了?”
“三爺言重了,這都是晚輩份內的事。”
謝必安搖了搖頭,笑道“你封印了那旱魃可是幫地府省去了不少的麻煩。據崔判官初步統計,這次人間遭此劫難地府要同時接納上千萬個亡魂,到時候地府必將混亂不堪。況且近幾十年來,不少陰職空缺地府人手嚴重不足,要是阿鼻地獄裡的惡魂再跑出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我點了點頭,心想我這也算是誤打誤撞地幫了地府一個大忙啊。看來謝必安這次來找我一定是帶着下面的意思來的,畢竟我幫了他們這麼大的忙,地府總也得有點誠意不是。
“三爺,那您此次前來是有何指教?”
“秦廣王爲了表彰你的功績,特讓我我前來授予你功德尺以示獎勵。”說着謝必安將手裡的小盒子遞給了我。
我打開盒子,發現這盒子裡除了絲絨內囊以外便只剩下一個掌心大小的石條。這石條一邊黃一邊白,看起來就好像是採石山上的普通石頭差不多。
就這石條實在與尺子這種精良儀器搭不上勾啊,它精不精準我就不說了,關鍵是這玩意上面連個刻度都沒有啊。你如果非要找一個優點出來,那就只能說它是一塊陰陽石了,這玩意也算是撞色美吧。
他大爺的,這地府也太摳門兒,給你們辦了這麼大的事就給我這麼一塊破石頭,還好意思自稱什麼“功德尺”。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但表面上還得向地府歌功頌德,畢竟這地府也是政府啊。
我合上了那小盒子,衝那謝必安陪笑道“三爺,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何德何能擁有啊。”
謝必安擺了擺手,笑道“晚輩前途無量不必自謙,這功德尺雖相貌無奇可是來頭不小啊,凡持此寶者可抵消一面罪責啊。”
呦,依謝必安的意思這玩意就是類似於古代帝王給那些功臣們頒發的免死金牌是一個意思吧。這玩意雖然抵不了我的陽壽但起碼能抵消我的罪責啊,也就意味着我在陽世犯的罪在地下不用再受罰。
這人活一世哪能不犯錯啊,有了這玩意我不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嘛。
“三爺,這寶貝只能保我一人還是……”
謝必安擺了擺手,冷笑道“此寶得之已是地下的恩情,你可不要辜負了十殿閻羅的期望。這功德尺雖只能保一人平安,但是這所謂的“一人”並不固定,只要你需要,將這機會讓予他人也是可以的。不過它只代表着一次機會,一次機會用完它也便失效了,所以你要好好珍惜這一次的機會。”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心想這玩意這麼霸道有一次也就足夠了,做人也不能太貪心不是。
“對了,這功德尺的用法我得向你着重提一下。這功德尺是地府爲了獎勵在陽世間有過極大功德而且甘願犧牲的那些人。這功德尺一方面可以消除責罰,另一方面也可以用作人德行的判斷,凡遇你命中的貴人這功德尺變會做出反應,也就是它作爲‘尺’的功能。”
說起貴人我突然想起了老易,這次行動如果沒有老易的話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老易幾次在關鍵時刻出手救我的性命,沒有他的話我早就已經死了。還有老先生,他老人家年歲這麼大了還願意跋山涉水去挽留蒼生,在對付旱魃的過程中也功不可沒啊。
既然我得到了這麼貴重的東西,那麼它們也應該有相應的獎勵纔是啊。
於是我趕緊便拱手衝那謝必安問道“不瞞三爺說,這次對付旱魃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那日和我一同對抗旱魃危機的那兩個人他們得到了些什麼獎勵呢?”
謝必安微微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睛一眯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不錯是塊料,懂得分享成就這點我很欣賞你。不過這件事的焦點在於你而不在於他們,你口中的老易雖說是你命中的貴人,可是當時如果你沒有去的那裡解決問題而是選擇逃避的話,那個山洞就變成了他的墳墓,換句話說你也算是他的貴人。所以說,這件事之所以能成,最關鍵的點在於你。如果你選擇的是退縮的話,那麼這整個結局都會翻轉,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啊。好了,完成了任務我也要走了,就這樣吧。”
謝必安這個人做事向來乾淨利落,他想要問你拿東西的話,雖然說話比較婉轉但是目的很明確。這次也不例外,他把這功德尺交給我以後便大手一揮消失在了門口。
隨着火車的再一次的顛簸,我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大爺的,原來是一場夢啊。我揉了揉眼睛,望着窗外湛藍色的天空,心想這種好事怎麼會降到我頭上呢。
就在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時候,我忽然聽到車廂裡傳來一個女生尖細的叫罵聲
“這是誰踩了我一腳,這麼寬的路,眼瞎嗎?”
我下意識地扭頭向後看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隔了一下我的腰。於是我低頭看去,那個小木盒就放在我的身邊。
我拿起那個的木盒,打開發現那半黃半白的石條果然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裡。看來,剛纔發生的那一切都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