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儀式完結以後,已經是深夜時分,我穿着十釐米高的鞋子和華麗的禮服回到了帝景公寓,房間沒有開燈,安妮穿着吊帶睡衣,露出背部大片光潔白皙的肌膚,她坐在黑暗中吸菸。
那一小圈紅色微亮,隨着她的吞雲吐霧而忽明忽暗,好似殘存的那一點希望,明明知道不可得,卻沒有辦法放棄。
“安妮,”我遲疑的走上前,靜靜的凝視她,“如果你難過,請你告訴我。”
“我是不是很可笑,”她自嘲的吐出一口煙霧,“香菸讓人愉悅,雖然裡面含有尼古丁,可是很多人都依賴它,就像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裴非能給我幸福一樣。”
“我愛上了一個精神病患者,你們想笑我就笑吧,我無所謂。”她抽完最後一口,狠狠的摁滅菸頭,決絕而用力。
“安妮,那不是愛情,”我苦口婆心的勸她,“那只是一種錯覺,你愛上的只是愛情本身,不是他,他只是個偶然經過你生命的過客。”
她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端詳着我,眼神複雜。
我拉開了窗簾,讓空氣流動起來,驅走這股煙味,“人在空虛的時候,最渴望愛情,因爲它就像大海上一朵朵美麗的浪花,雖然很美,可是浪花並不是大海的全部,那個人只是在你需要愛情的時候恰好經過,所以你纔會如此依賴,如此渴望,沒有人會去嘲笑一個需要溫暖的人,就好像沒有人嘲笑冬天穿棉襖的人一樣,安妮,算了吧,他是過客,不是歸人,你還是忘了吧。”
安妮搖搖頭,“我不會再相信愛情了,再也不會了。”
我攬過她的肩,黑暗中,她的眼淚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撐了這麼久,終於到了崩潰極限而發泄出來,我拍拍她的背,感到一片欣慰,陰霾的天空終於可以放晴了。
整個夏天,我每天都在練習發聲,跑步,練舞,錄歌,籌備新專輯的發行。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安妮也恢復了之前的活力,只是她變了很多,不再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行頭,反而購置了很多深色系的衣服,臉上也沒有任何色彩,每天戴着帽子讓人看不見她的喜怒哀樂。
“桑榆,這麼晚還在練習啊,”傑森老師站在門口對我打趣。
“好不容易盼到這個機會,當然要更加努力啦。”我笑着對他說。
“那我就不打擾你繼續練習了,”傑森滿意的笑了,“我先走一步囉,記得鎖門。”
“好的,”我對着鏡子做了個ok的姿勢,等他走遠了之後,東隅的電話就過來了,
“你還在訓練室啊。”他故意拖長了語調。
“是啊,”我庠裝生氣的說,“有人爽約,我又沒地方去,當然只能呆在訓練室了,人人都誇我勤勞認真努力刻苦呢。”
“對不起,實在是……..”
我們本來約好一起去“維特森林”去大吃一頓,結果艾倫臨時接到了很多通告,所以他的下班時間只能無限期延後,我非常同情他,看來小天王不是誰都能當的。
“開玩笑的,”我忍不住笑了,“我沒有關係,你忙吧,對了,你吃飯了沒有?.”
“忙都忙死了,吃了一肚子空氣。”他有點抱怨的說。
“那麼你對着空氣許願,我的神啊,賜給我一堆美味的食物吧!肚子很快就飽了,真的。”我信誓旦旦的對他說。
“好啊,”他果然照着我的話說了一遍,語氣相當搞笑,我樂得彎下腰,俗話說求神不如求自己,讓我來賜給你美味的食物吧。
我換了衣服,鎖了門,然後向外走去,剛剛走到門口,李成河開着他的車路過我的身邊,他探出頭邀請我上車,對我微微笑,“還沒有吃飯吧,我知道有間叫維特森林的飯店非常有名,一起去吧,家裡沒有人做飯,一個人吃飯太淒涼了。”
事業成功,商場老將的他竟然連個一起吃飯的人都沒有,我看着他,精明的眼睛裡有着幾分無奈,翩翩氣質之下掩藏着幾許落寞,我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反正我也正準備去那裡,剛好搭個順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