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內家高手葛老闆

不過很快,學生就捲土重來,把同學都叫過來了,總共十幾個,也有幾個是扛着重武器的,這下子形勢逆轉,三個人被對方圍剿追殺,很快就澆得全身溼透了,對方還不依不饒的。

見到那三個人大聲呼叫支援,除了主任這些老人,中年男教員也都紛紛出手,都去買了一個巨型水槍參戰。張易最年輕,本來是站一塊巨幅地圖前,看起來是研究民族村地圖,其實是在吸收陽光修煉,被自己人衝過來,對準他噴了一下,還喊:“我方高地失守,已經潰敗,趕緊火力支援。”

他跑過來,也就把火力吸引過來了,張易只好放棄修煉,頂着槍林彈藥,跑過去丟了兩百元,拿了兩把中型水槍就跑。

人越多的地方,越吸引人,隨着圍觀的越多,參戰的人也就越來越多,場地到處都是渾身溼透的遊客,沒有敵我,沒有戰隊,怎麼順手怎麼來。

張易再靈活也沒有用,這裡幾百個遊客,每人都有武器,越是見到亂跑的,對準噴的人越多,縱然張易是武林高手,最後也是渾身往下淌水,比掉到小溪裡還慘的。

大家越是溼透了,還越肯玩,一直到主任他們轉了一圈,過來叫吃飯,才把手中的水槍,送給那些觀看的小孩子。然後換上邊上賣的大短褲和大汗衫,纔去吃飯。

等下午爬山回來,又連夜乘火車去南召。瘋玩了一天,火車的轟隆聲,都不能吵醒疲倦的身體,張易也睡了試練回來第一個囫圇覺。天明到了南召,剛下火車,張易就被外面的景色迷住了。

倉山頂上雪未化,一層翠綠頂着一蔥白雪,再下面是半山腰的雲,白白的,柔柔的,很長的一條,像絲帶一樣纏繞在山腰上,下面又是一片翠綠,白綠兩個顏色間隔排列,反差特別大,搭配起來,鮮嫩清爽,景色特別壯麗,讓人心神馳往,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彷彿只要喘氣聲音大點,那個白玉帶就會散了。還是火車啓動的聲音才把大家驚醒。

上午是遊耳海,等大家坐在遊船上,看着藍藍的湖水和兩邊如畫的景緻,感覺來得正是時候,山坡上嫩綠的灌木叢中,夾雜着許多鮮花,奼紫嫣紅,讓人以爲進入花的海洋。

有人用小望遠鏡亂掃,剛好看到遠處山坡的黑色石頭,好像晃動一下,就驚呼起來。

張易眼力好,早看見是黑山羊,在半山腰上吃草,就順口說是黑山羊。

偏偏那個同事較真,認爲在這種陡峭的山坡上,沒有幾個人敢爬上去,照他的說法:這個角度山坡上,放一次羊,能帶回家一半就是運氣了。

這種論調一說,許多人都贊同。他們當然不瞭解張易這個年輕人,平時都是自己玩,像個小老頭一樣沉穩,昨天如果不是催他,連打水仗都不參加。

然後當然就有人起鬨,要打賭,輸了一壺春去請客,他們拿着小望遠鏡都看不清,張易只憑肉眼,居然說是山羊,他們就想讓張易請客一次。

張易笑着說:“打賭可以,不過得這麼賭,一共有75頭山羊,錯了一個數字是我輸,不然就是你輸了。”

這就是他習慣了,反正包贏的,看起來是自己退一步,等再贏的話,對方連抵賴都不好意思了,這是直接鎖定勝局了。

同事見到張易居然這麼打賭,也太自信了,當然起鬨更加厲害了,對方當然毫不猶豫答應了。

這個很好驗證的,船尾就有天文望遠鏡,給遊客玩的,首先發現果然是黑山羊,幾個人反覆數了幾遍,終於心悅誠服。

然後大家就從討論張易視力,延伸到飛行員,最後談起了各種新式戰鬥機了,人多聊天就會這樣,樓很容易就歪了。

等上岸後先到一壺春,把獎品田螺大餐兌現了,就開始自由活動了。

張易獨自信步而行,很快就到了洋人街,這裡是南召的古玩市場。張易也想考驗自己的眼力,也就安心沿着洋人街,一攤攤逛起來,那些看像老物件的,大多是仿古做舊的,個別是用古物件的殘片粘合拼湊的,一路上根本沒有見到好東西。

轉過一個拐角,張易見到一個古玩行,一看氣勢就不一樣,建築是三層,和周圍比起來很高大,看年代估計也有上百年了,匾額上“詔珍閣”是顏體,寫得頗具神韻。

張易看到匾額下面提名南園,就開始研究起來,南園的詩、文、書、畫、聯都很有名,被譽爲“彩雲第一完人”。書法集諸家之長,精於顏體,筆力雄勁,又善於畫瘦馬,筆墨凝重而傲岸有神。

張易也擅長畫馬,主要畫戰馬,注重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張易就這麼看着匾額,仔細觀摩着上面的字體,越看越喜歡。隨後發現匾額的材料也是相當名貴的,居然是紫檀的,這麼大塊紫檀刻真跡做招牌,就能看出古玩行很有實力,也很有魄力的,這塊匾額,本身就是古董寶物,可以秒殺一條街的文物。

張易站在大門口,一直盯着匾額看,裡面的人,就出來招呼張易:“這位小兄弟,進來看看吧,裡面好東西很多的。”

招呼張易的,是矮小精幹的老頭,微咪的眼裡閃着寒光,雙手如鷹爪般遒勁,呼吸悠長,張易一看就知道這人不好惹,是個功力深厚的內家拳高手。

張易不覺得自己是江湖人物,無意結識他,也就不用講江湖之禮,只是點點頭,等老者動身了,才隨着老者進入大堂。

這老者是古玩店的老闆,剛纔看到張易在門口逡巡不去,只盯着匾額看,就知道遇上行家了,出言邀請後,見到張易有點戒備,就先行了。

結果他在前面,一聽後面腳步,也知道張易是練家子,難怪不肯先走。他也不在意,這是陌生環境下,遇到其他武林人物的謹慎習慣。

張易很少這麼戒備的,這次孤身出來,居然碰到功力比自己還高的內家高手,纔不想把後背對着老者。

大堂裡面大根雕茶臺,是百八十年的好貨,老闆也沒有介紹其他,就請張易坐到茶臺前,然後就開始燒水。難得有個懂行的,還懂武功,他就不能當成小白顧客了。

燒水是用陶爐,木炭,水壺是陶壺,茶具卻是紫砂,茶壺黑裡透亮。陶壺裡水不少,都是剛加的,要燒很久纔會開。

兩人都沒有說話,也不動,老闆是靜靜地盯着陶壺,彷彿要用眼光把水燒開,張易似乎在研究茶壺,他其實對茶壺沒有研究,但包漿總歸是看得出來的,知道這壺還是有點年頭的。

水終於開了,葛老闆也開始表演了,洗壺燙杯,然後拿出兩塊茶磚,丟進茶壺,用滾水衝進去後,就倒了出來,再次把茶杯燙了一遍,然後把陶壺裡面的水都衝到茶壺裡。

轉身打開一個木桶,用一個精緻的竹舀子,給陶壺加水繼續燒。等他給兩個杯子,都斟上茶水,擡手示意張易用茶。

葛老闆手相當穩,所有動作很輕,也很慢,有出塵之感。張易雙手端起,仔細看了,然後輕輕聞了,最後慢慢呡了一口,仔細體會了一下,才一口倒在嘴裡,在嘴裡浸潤片刻,才一口吞下。

等品了三道茶,張易才擡手抱拳,對老闆說:“在下張易,南溪人,單位組織旅遊,就住在上面客棧,下來閒逛時,被貴店匾額吸引,因此多看了一眼,如有衝撞,請多包涵。”

張易是要說明自己沒有什麼歹意,因爲匾額上千萬未必能夠買下來,被當成踩盤子的就無趣了。

葛老闆立刻笑道:“莫得事,莫得事,街坊都叫我葛老闆,來的就是客,難得遇到少年才俊,冒昧請進來茗茶,這茶怎麼樣?”

張易立刻說道:“平身第一次來彩雲,以前也沒有見識過小方磚,這次蒙葛老闆厚愛,才品嚐到了,多謝了,這湯色黃明,香氣平和,滋味濃厚微澀,果然如書上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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