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殷紹龍強忍住內心的恐懼，顫抖着開口。
“這麼多年，好像還沒見你哭的這麼傷心。”項天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轉移了話題。
收回目光，仔細想了想，隨即又開口補充道：“好像只有沈凝心徹底死去的那一次我曾見過流淚，不曾想如今竟然會再見到你爲我哭……”
殷紹龍沉默了一會，忽然間覺得讓他惦念了那麼多年的沈凝心，好似已經成爲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到他竟然都不會再想起她，久到他已經忘記了她的模樣。
好似曾經那些他以爲的最深沉的情愫，早已在念念不忘中隨風消散，而此刻，只有面前這個過於蒼白的女人，才能牽動他的心，讓他哭，讓他笑，讓他心痛。
半晌後，殷紹龍纔回過神來，忽然意識到她此前在說什麼，不由得忐忑不安的再次追問道：“你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見她沉默，殷紹龍再次開口追問道：“只是生病而已，會好的，一定會好的，是麼？”
項天萊的睫毛輕顫了顫，輕聲道：“是啊…只是生病而已……”
殷紹龍依舊只是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卻像是僵刻在臉上一般，怎麼也無法抵達眼底。
真的會好的吧……
可爲什麼一場病會把她折磨成這副樣子，看起來比之前在海島上那次更加憔悴，讓他幾乎快要以爲，以爲她就會這麼在某一天睡過去，然後再也不會醒來……
不該是這樣的，明明當初唐子峰發給他的照片上，她還淺笑着，要更豐潤一些，氣色也要更好一些，怎麼短短一段時間，她又變的如此憔悴。
察覺到他的打量，項天萊輕輕勾起了脣角，眼中帶着一抹淡淡的情愫。
原來她也終究有這一天，可以等到他爲他流淚。
只是爲什麼明明當初的傷害錐心刻骨，可如今見到他的眼淚，她卻仍舊忍不住會心疼。
不過都不重要了是麼。
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殷紹龍輕輕拿起她的手，那雙枯瘦的手似乎也失去了許多光澤，他輕輕吻了吻。
將它握在掌心，輕聲道：“這次我會一直陪着你。”
項天萊的眼眶溼潤了幾分，緩緩垂下眸子固執的仍舊沒有讓一滴眼淚滑落，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很淺很淺的微笑。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手臂上的傷口，上一次見面是那麼匆忙，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問一問她是不是很疼？沒來得及問她這麼久過去了還會不會痛……
也沒來得及問她她是否還愛着？恨着？而那個男人又是否還是他……
“會遲麼？”殷紹龍再次輕聲開口。
這一切都會遲麼？
輕聲的詢問沒有得到迴應，擡頭看去，牀上的女子似乎已經陷入了淺眠，安靜的呼吸着，看起來是那麼的讓人心碎。
殷紹龍從地上站了起來，胡亂扯了兩下領帶，摘下後便扔到了一邊，纔買的西服上衣也被他隨手丟掉，挽起襯衫的袖子，此前精心的打扮轉眼間就被他毀掉，卻全然不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