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晨的口碑一直很好,跟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是一個正派之人,莫夫人晚年能夠找到如此可以依靠的伴侶,着實是一件大喜事。
艾兮將車子停穩,趕緊向科室跑去——
李姐早就換好的衣服,一看到艾兮,急忙讓她去換衣服,並且告訴她情況非常緊急,需要馬上手術。
一番緊張而有條不紊的忙碌開始了,作爲一個心臟外科的醫生,艾兮手拿一把柳葉刀,輕輕揮舞着,在手術室的無影燈下,她的心願只有一個:那就是病人能夠康復!
莫夫人下了車,站在路邊,幸虧是在醫院門口,出租車比較多,所以很快便打到一輛出租車,她上了車,順口報了一個地址,車子快速地向楊若晨所住的地方開去——
當莫夫人站在楊若晨門口時,她站在門口,先是平息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方纔伸手按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隨着門鈴聲清脆地響起,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開了門。
“……”莫夫人不由是一愣,她條件反射地回身又仔細看了一眼門上的號碼,準確無誤呀。“你找誰?”女子面無表情地望着莫夫人,一臉的不悅。
“我……”莫夫人這個時候內心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運動,楊若晨曾經告訴過她,他一個人住,平時也不太和別人來往,常常形單影隻的,可是今天——
“有病——”女子看到莫夫人沒有言語,不由得小聲嘀咕着欲要將門關上,莫夫人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攔,小聲說:“請問——這是楊醫生楊若晨的家嗎?”
“楊若晨?”女子聽到莫夫人報出的這個名字,不由得一愣,上下將莫夫人打量了一番,方纔脣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你找他?”
“我……”莫夫人還未說完,就聽到一聲劇烈的咳嗽聲傳來,緊接着楊若晨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呀?”
女子看了莫夫人一眼,回眸冷冷地說:“有一個女人,說是找楊醫生楊若晨——”
“啊,誰呀,誰找我?”借
着房門半開的縫隙,莫夫人看到楊若晨穿着一身寬大的睡衣,上身罩了一件薄外套,從裡面的房間走了出來,一臉的憔悴。
在看到莫夫人的一瞬間,楊若晨不由得面露驚訝,嘴脣不住的哆嗦着,小聲說:“你——你怎麼來了?”
莫夫人禮貌而疏離的一笑,將手中的水果遞了過去,聲音喑啞地說:“楊醫生,我正好路過此地,便順路來看看你——”莫夫人望着了一眼面前的兩個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哦,哦——”楊若晨木訥地應着,欲伸手去接,可是卻被面前的女子搶先奪過。
從楊若晨的表情莫夫人看得出來,他非常顧忌擠在門邊的那個女子,並且他好像也絲毫沒有讓莫夫人進門的樣子。
“對不起,楊醫生,打攪了——”莫夫人很快從慌亂中恢復過來,那些原本美好的希望傾刻間化爲了泡影,她甚至有些慶幸自己及時的看到了這一幕:通過今天的事,她終於將楊若晨看清了,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晨哥哥,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青澀善良的男孩。
“小——”楊若晨欲叫住她,可是旁邊的女子表情冰冷地將身子往門邊一擋,楊若晨無奈地站在她的身後,表情複雜地望着近在咫尺卻無法觸摸的愛人。
莫夫人望了一眼楊若晨,眼神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應該怎麼做,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莫夫人長長地出了口氣,冷冷地掃了一眼面前的這個男人,昂起頭,轉身離去——
就在莫夫人擡腳邁下第一個臺階時,身後傳來“咣噹”一聲,防盜門關上了,同時莫夫人的心也跟着關閉了。
淚水順着面頰流了下來,不是因爲楊若晨的無情和欺騙,而是因爲她所付出的那些真摯的感情。
所有的一切都付了流水,付了流水。
莫夫人突然好恨好恨,說不清楚恨什麼,但是她就是恨,楊若晨那木訥的表情,微駝的背,身上寬大的睡衣,邋遢的裝扮,還有身邊那個毫無品味的女子,這一切都在
她的腦海裡不斷地重複出現,彷彿都在嘲笑着她的愚笨,她的傻!
她感覺無地自容。
如果這一切告訴了艾兮,將會怎麼樣?如果這一切艾兮知道了,將會怎麼樣?如果婆婆知道了,寒晨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她這臉面往何處擱放,往何處擱放?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漫天傾灑,原本鉛灰色的天空,也變得白茫茫的,壓在城市的上空,壓得莫夫人的心臟喘不過氣來。
出租車鳴叫着在她身邊停下來,司機從車裡探出頭來,大聲問道:“坐車嗎?”
莫夫人並不言語,可以說好根本沒有聽到司機的問話,只是一味地往前走去,漫無目的,任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吹掉了她的圍巾,她毫無知覺。
路上的街燈漸漸地亮了,一片冰雪世界有了路燈的點綴,顯得愈加美麗起來,莫夫人渾身冰冷地走着,身上的雪花已經覆蓋了一層,有的甚至被她的體溫融化了,潮漉漉地附在身上,冰冷一片。
就在街道拐角,莫夫人沒有看到紅燈,徑直往前走去,突然開過來的車子急忙踩了緊急剎車,只聽“嘎”得一聲,車輪摩擦地面的響聲,將莫夫人從悲傷和無助中驚醒地來,她驚恐地望着面前照得晃眼的車燈,一臉驚恐。
“怎麼回事,眼睛瞎啊,不知道看路!”司機罵罵咧咧地從車上下來,對莫夫人一頓訓斥。
莫夫人低頭立在那裡,一言不發,只是淚水滑過面龐,無聲無息地滴落在胸前,或許是看莫夫人的樣子可憐,男子止住了叫罵,對莫夫人一擺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莫夫人依舊不語,提着包,向前走去——
站在街頭,她突然迷茫起來,她這是到哪了?剛纔太過傷心,以至於她沒有看路,現在到底身處何方,她竟然茫然無知。
四下望去,暗黑的天幕下,是來來去去的車子,一輛接着一輛,璀璨的車燈交相輝映,映着暗黑的天幕,想必在這風雪天氣裡,都着急趕快回家吧,可是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