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降坦然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並不介意稱王稱帝,只是時機還不成熟。雖然現在朱天降真要自立爲王也未嘗不可,但所面臨的壓力非常巨大,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大軍後勤補給的保障非常欠缺。發動一場戰爭不光靠的是人強馬壯,信息與後勤是不可或缺的要素。成武皇之所以一直沒有討伐周延天,就是因爲大豐國庫空虛,無力支持一場大的戰爭。所以說,朱天降才讓朱三建設商貿網絡,爲的就是好有銀子囤積糧草。
聽朱天降這麼一說,衆人雖然心裡不滿,但嘴上也不便再提這件事。
“大人,佔靈姑娘這支兵馬怎麼辦?”夏青問道。
“我看了下地圖,準備讓他們暫時駐紮在科巴城南部的馬蹄城。這支兵馬還不能跟着咱們南下入關,這事我會與文汝海秦偉等人秘密商量,等於是讓烏族大軍以大豐兵馬的名義駐紮在那裡。反正兵部也不會來這裡覈查,況且,軍餉糧草方面我會讓朱三來供給,不用北方大營出錢。”
“大人,別忘了楚雲將軍就要接替受傷的文將軍,他要是查出來怎麼辦?”朱四擔心的說道。
“放心吧,佔靈的兵馬一撤離,楚雲光對付周延天還忙不過來呢,哪有功夫去其他城池視察。”朱天降看着衆人笑着說道。
朱一等人點了點頭,還別說,真要是那樣,周延天的存在反倒是幫了他們的忙。衆人把細節問題商量完畢,朱天降帶着朱一夏青等人出了佔靈的大帳。
別看朱天降是這支大軍實際的掌舵人,但主帥大帳朱天降一直讓文汝海住着。朱天降與朱一來到主帥大帳,不大一會兒,朱二也把秦偉範戎等重要人物都叫了過來。
秦偉等人還以爲朱天降尋找到了進城的辦法,當得知是京城要來人換將的消息後,秦偉範戎等人都傻了。他們覺得成武皇這麼做簡直有點不可理喻,周延天還沒徹底拿下,怎麼能讓朱天降離開呢。不過,這些將軍們表現的可沒有朱一夏青他們直接。秦偉範戎等人只是表現出無奈和不甘,但卻不敢抗拒成武皇的命令。文汝海已經重傷在身,就算京城不來命令,恐怕他也要回虎口關修養了。
朱天降把‘借城’之事與文汝海等人說了一遍,秦偉非常痛快的就答應下來。這些城池本身就沒有駐軍,他們的兵力根本顧及不上。有烏族駐紮,關鍵時刻還幫幫他們一把。再者說,烏族大軍剿滅了馬維,秦偉範戎等人心裡一直欠着人家的情分。
看着秦偉等人這麼幹脆就答應下來,朱天降心中不禁有點感動,畢竟這些都是與自己曾經同甘共苦過的兄弟,他們這樣做也是冒着很大的風險。
就在皇子玄樂與將軍楚雲趕到虎口關的前一天,關外的兵馬開始頻繁調動起來。楊波與葛洪的兵力只留守五百人,其他全部調集到歸山城外。烏族大軍的離開,只有讓這些人暫時彌補一下空缺。佔靈沒有跟隨烏族大軍去馬蹄城,朱天降可捨不得把佔靈留在關外,只能讓她跟隨自己一起回京城。佔靈把大軍交給了千夫長侯振哈統領,能與朱天降在一起,就是不當這個統領她也心甘情願。
這邊軍隊剛一調動完畢,朱天降就率領自家兄弟悄悄的離開了歸山城外,準備在科巴城迎接玄樂與楚雲的到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佔靈不便在文汝海大營裡露面。在科巴城內,隨便找個地方就能隱藏佔靈的消息。
一切安排就緒,朱天降緊繃了幾天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憑藉他在軍中的威望,朱天降相信知道情況的標統參將們還不會出賣自己。
虎口關通往歸山城的官道上,楚雲與玄樂率領着一萬京郊大營兵馬,匆匆趕往歸山城。
楚雲眉頭緊鎖,這個差事他是臨危受命,不來也不行。況且,靖王還拜託他一件極爲秘密的事情,讓楚雲覺得此次之行非常爲難。
楚雲回頭看了一眼玄樂的馬車,他真擔心玄樂皇子這次出關,可別弄成一個有來無回了!
科巴成是虎口關通往歸山城必經之路,朱天降早已經派出斥候,楚雲大軍距離卡瑟城還有二十里的時候,朱天降就得到了消息。
楚雲等人一到虎口關就命令快馬公開傳遞了兵部文書,他們這樣做,也是想給朱天降等人留點考慮的時間。當然,楚雲心裡明白朱天降肯定提前得到了消息。別看他與皇子玄樂前來接替朱天降和文汝海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朱天降在京城的人脈也非常廣泛,有靖王與皇子玄珠兩人知道,根本就隱瞞不住楚雲現在心裡很矛盾,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見到朱天降之後,該怎麼辦纔好。
科巴城外,朱天降早早的命人列好了迎接隊伍。眼看着楚雲大軍就要到來,朱一夏青等人沒想到朱天降乘坐帥車也來到了城外。
“大人,他們是來奪咱們兵權的,您何必還要親自迎接。再者說,以大人目前的官品除了皇上與靖王之外,不需要迎接任何人。”夏青看着朱天降說道。
朱天降幾次大功之後,官職爵位不比楚雲低,按照官制來說確實沒必要親自出城迎接。
“玄樂已經封王,我這當臣子的,總得巴結一下人家吧。”朱天降認真的看着遠方。
夏青等人聽完都嗤之以鼻,他們纔不會相信朱天降會遵守大豐禮制。別說是玄樂,就是靖王前來,朱天降恐怕都不一定按照禮制迎接。
看到衆人一個個不滿的表情,朱天降笑了笑,“楚雲大人對咱們不錯,我這是看在他的面子。如果光是玄樂前來,這小子不拿進城費我都不會讓他入城。”
聽到朱天降這麼說,衆人才露出會心的笑容。通過這次的事情朱一夏青等人徹底看清了皇室的嘴臉。他們拼死拼活立下這麼大的功勞,連林風都差點折在天青,沒成想就因爲捕風捉影的謠言,成武皇不顧周延天再次反撲居然要臨陣換帥。這種事情在京城那些大人物心裡可能覺得沒什麼,但在這些拼命的將士心裡卻非常憤怒。
楚雲和玄樂也已經得到消息,得知朱天降在科巴城休整。眼看着來到城門,楚雲不禁一愣。他本以爲朱天降會因爲這事怒不可赦,沒成想居然還親自出城迎接。
“玄樂殿下,朱天降親自在城外迎接,咱們是不是也要表示點什麼。”楚雲來到玄樂的車前問道。
這次北上名義上是楚雲接管防禦,但他明白實際是玄樂當家。成武皇臨來之前已經賜予玄樂聖殿金牌,行軍打仗是楚雲的事,不過功勞肯定會落到玄樂的頭上。
玄樂一掀車簾走出車帳,站在車上看着遠處確實擺出的是禮儀陣仗,玄樂這才鬆了口氣。朱天降的帥車之上飄着大旗,代表着主帥親自迎接的信號。
“楚大人,命令大軍距離城門八百丈停止前進,本殿下要步行入城。”玄樂輕聲說道。
楚雲點了點頭,玄樂能放下身價,到也不失一位賢德之才。只不過朱天降支持的是四皇子玄珠,這讓楚雲覺得有點惋惜。這兩個人如果能聯起手,那對大豐來說可是大喜事。
這次北上出關成武皇親自點名讓玄樂隨行,並賦予了玄樂一項特殊的使命。玄樂知道此次前來或許有點冒險,不過玄樂也想借此機會,把自己的勢力插入軍方體系。在這方面玄樂一直不如玄珠,別看玄珠也不插手軍權,但有朱天降支持,軍方大多數都站在玄珠的一邊。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次的使命對玄樂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或者說,本身就是父皇對他的考驗。
朱天降遠遠看着玄樂下了車帳,以步行的姿態向科巴城走來。朱天降暗暗點了點頭,心說玄樂這小子還算聰明。既然人家都下了車帳,朱天降也不好再站在車上。如果玄樂真拿自己小王爺的身份張揚跋扈,朱天降就打算來個硬碰硬,給他一個難看。
朱天降倒揹着雙手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並沒有迎上去。身份與地位的不同,朱天降有權利這麼做。更何況,他是解除天青危難的大功臣。自己九死一生,也該享受點威儀。
楚雲可不管那一套,依然騎着高頭大馬,不緊不慢的跟在玄樂的身邊。論輩份他與靖王郭天信是一輩人,不管朱天降官有多大,總歸是自己的晚輩。
朱天降抱拳拱手,“楚雲大人一路辛苦,天降特率城內兵馬前來迎接。玄樂,多日不見,你小子越來越帥氣了。”朱天降說完,笑着上前走了幾步,親自牽住楚雲的馬繮。
朱天降這兩句話說的很明確,那意思我是來迎接楚雲的。不過後面一句朱天降看似無禮的話語,卻顯示着非常親近的關係。
楚雲跳下戰馬,“天降,當初你小子被貶出京城,我還真以爲你是受罰呢。沒想到,原來是皇上和你給衆人玩的一場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