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前一後脫離了戰場,要不是卓行熟悉地形,恐怕背上已經多了幾個窟窿。
正在追逐中的佔靈,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絞痛,雙腿一軟,差點滾下山去。佔靈用劍支撐着地面,只能眼睜睜看着卓行失去了蹤影。佔靈知道自己是動了胎氣,調息了一會,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冷靜下來的佔靈也有點後怕,剛纔萬一卓行反身殺回來,最輕的結果她肚子裡的孩子肯定要保不祝佔靈知道自己不能再動手了,她沒敢經過剛纔戰鬥的地點,只能向山頂爬去,準備繞道下山。
這一戰,可把朱一夏青心疼的要死,足足損失了一百多位兄弟。三百來人,撤回去的不到二百人。這還不說,最重要的是佔靈居然沒有跟着回來。
落雁山外大牛傻傻的站着,此刻,大牛自刎謝罪的心都有。萬一佔靈要是出了事,他不知道大人回來後,會不會把自己趕出隊伍。
衆人一直等到日頭快落山,也沒有發現佔靈的身影。這一下,朱一的心也冒起一絲寒氣。
落雁山之外,衆人等的心急火燎,正當朱一準備率領人馬進山尋找之時,佔靈卻奇蹟般的出現在衆人視線當中。
佔靈並非是迷路或者出現了意外,而是在她繞山之時,居然發現一條緊容一人穿過的秘密山洞,直通落雁山第二大山寨望筆鋒後面的峭壁。出口雖然在峭壁之上,但距離頂峰不過兩丈的距離。如果派出一隊人馬悄悄從山洞中穿過,朱一夏青這樣的高手上去之後再扔下繩索,完全可以再次給卓行予以重創。就這樣,佔靈探明瞭路線之後,這才返回了營地。
當佔靈得知損失了一百多位兄弟之時,也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如果是在戰場之上,負責帶隊的大牛和耶律竇哈都要軍法處斬。但是,這裡不是戰場,大牛和耶律竇哈也不是佔靈的手下,佔靈明白自己不能那樣做。
佔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衆人,向朱一問道,“大牛呢?”
“那小子被綁起來了。”朱一帶着氣憤的口吻說道。
“啊!綁起來了?竇哈呢?”佔靈心說不會連耶律竇哈也一併綁了吧。
“耶律小姐受了箭傷,正陪着她的兩頭牛呢。”夏青接口說道。
今天耶律竇哈的勇猛頑強,倒是得到了衆人的認可。特別是她那頭受傷的青牛,更是得到了衆人的尊敬。
佔靈嘆息了一聲,“戰場上沒有常勝將軍,雖然他們違抗了軍令,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等天降回來後再處理大牛吧。夏青大哥,請帶路,我去看看竇哈。”
夏青聞聽,趕緊在前面引路,在營帳後面一棵樹下,大牛被捆綁着,耶律竇哈正難過的站在一旁。郭穎已經爲耶律竇哈處理完傷口,肩膀上還纏着白布。
看到佔靈,綁在地上的大牛,羞愧的低下了頭。耶律竇哈也沒好意思說話,一手撫摸着斷角的牛青,一邊看着坐在地上的大牛。
“朱一大哥,請解開大牛的繩索。”佔靈回頭說道。
大牛脖子一挺,“不行,誰都不能解。一百多位兄弟因我而死,我大牛不能獨自活在世上。”大牛雙眼發紅,也在爲自己的過失而內疚。
朱一走上前,對着大牛就踢了一腳,“閉嘴,這裡你說了不算,大人不在,一切都要聽佔姑娘的。”朱一說完,抽出腰刀揮刀斬斷了繩索。
耶律竇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乾脆閉嘴不言,任命佔靈處置。
佔靈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牛青,今天要不是這頭異牛發威,恐怕沒有幾個人能逃的出來。
“竇哈,你們也別難過了,該怎麼處理一切等到天降回來再決定。不過現在,我們都要打起精神,今晚我們就把這筆血債討回來。”佔靈冷靜的說道。
一聽要討還血債,大牛頓時來了精神,“主母大人,就算戰死,我大牛也要位兄弟們報仇。”
佔靈點了點頭,“大牛兄弟,會的,千軍萬馬的大陣仗咱們都過來了,小小的山賊居然這麼猖狂,絕不能再容他們活在世上。”
佔靈說完,把主要人員召集在一起,開始盤算今晚的行動。本來佔靈也想拖延時間,等朱四到了之後,再進行討伐。但是卓行對大牛等人的誘殺,徹底激起了佔靈的憤怒。別看山寨裡的山匪多於她們十倍的兵力,真正在山外擺開陣勢,佔靈自信能擊垮這些烏合之衆。但是在山中,佔靈可不敢與卓行展開正面攻擊。更何況,朱天降還在對方手裡,總不能把卓行逼急了。所以,用這種各個擊破之法,既能消除山寨的有生力量,還能對山匪們產生一種心理壓力。等朱四他們一到,佔靈相信絕對能擊垮對方的心裡防線,逼迫卓行放人。
按照計劃,今晚佔靈帶隊,指引衆人到達那處秘密入口。由朱一夏青等人,率領一百名兄弟,對望筆鋒山寨展開突襲。
落雁山總寨之中,別看大勝了一場,卓行的心情依然是非常沉重。朱天降手底下能人衆多,卓行明白這個山寨是呆不下去了。就算他放回朱天降,恐怕那些人也會爲今天的損失滅掉他們山寨。卓行也知道,朱天降手下的那批人要真拼命的話,可不會向彭城官兵一樣走馬觀花。
卓行一邊喝着悶酒,一邊看着朱天降所寫的奇書篇章 。雖然不少語句他都看不懂,但卓行知道這個‘醫方篇章 ’應該沒錯。以卓行的醫道水準,朱天降想蒙他那可費點勁。
卓行正看的帶勁,一名嘍囉走了進來,“稟報大王,山下的大石已經清理完畢,收繳的兵器盔甲都已經入庫。”
卓行微微點了點頭,“那些屍首,你們怎麼處理的?”
“北寨王已經命人收攏一起,運到山口去了。”
“恩,交還給他們也好,彰顯我山寨乃仁義之師。下去吧,通知各個山寨,務必加強警戒。對了,把朱天降給我帶過來。”
卓行吩咐一聲,嘍囉趕緊去帶人。不大一會兒,朱天降在幾名嘍囉的押送下,來到卓行的房間。
朱天降可不知道自己一百多位兄弟命喪落雁山下,看到卓行陰沉着臉,還以爲他是爲了昨晚被偷襲的事情鬱悶。
“卓行,怎麼着,是不是又想請我喝酒了。”朱天降說完,大大咧咧坐到卓行的對面。
卓行指了指桌上的紙張,“朱天降,你要敢糊弄事,我就命人斬下你一跳腿。如果不信的話,你儘管試試。反正,只要留着你一隻能寫字的手就行。”卓行冷冷的看着朱天降。
“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朱天降是那種不講究信譽的人嗎?你瞧瞧,這上面的方子多奇妙。”
朱天降說着,伸手抓過來一張,“你瞧這上面,得了痔瘡怎麼辦?榮昌肛泰貼肚臍。知道什麼是榮昌肛泰嗎?這東西神奇的很,不但能治療痔瘡,還能治療口瘡,上下都好使。”
啪……卓行一拍桌面,“這些小毛病,就算沒有上古奇方老子也能治。你給我聽着,我要你把治療重症傷寒的方子寫出來。還有,你在朱府中的那些傢什是幹什麼用的,都要寫的明明白白。”
難怪卓行生氣,這些東西寫的倒是神奇,但都是治療一些小毛病的方子,卓行根本都不稀罕費那事。
“好好,這沒問題,不過那方子我得慢慢想,萬一寫錯了一味藥材,那可是會死人的。”
“我給你時間,不急。”
“還有,叫你的人離開我十米之外,不然他們在老子身邊,我受到干擾,也會寫錯。”
“可以。”
“另外,我睡的那牀不舒服,給我弄上五六張柔軟的獸皮。只有休息好了,我才能幹活。”
卓行咬了咬牙,“行!”
“還有,寫東西費腦子,每天得給我燉一隻山雞。晚上睡覺的時候,再來點人蔘燕窩湯補一補……。至於酒水我就不挑剔了,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對了,還有一件事……!”
“滾……滾出去,現在就給老子寫去……!”沒等朱天降說完,卓行氣的都要暴走了。
可憐的朱大官人,連口酒都沒撈着喝,就被嘍囉們粗暴的押了回去。
夜色降臨,卓行親自巡視了一下山寨,又命人嚴加看守朱天降,這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卓行本以爲山外面那些人吃了大虧,會老實幾天。沒成想,凌晨丑時,望筆鋒再次傳來求救的信號。當卓行整頓兵馬趕過去的時候,山寨裡火光沖天,看樣子,又是一個山寨完了。
這還不算,連續三晚,朱一等人接連偷襲拔掉三座山寨。到了第四天,嘍囉來報,山外來了大批的兵馬。卓行連忙趕到山口的頂峰上觀瞧,這一看不要緊,卓行知道,是到了帶朱天降離開的時候了。
朱四率領五千兵馬,日夜行軍終於來到落雁山。不過,朱四沒有下令當即攻山,而是讓疲憊的兵馬休息了一個白天。連續幾日的急行軍,衆人都非常疲憊。朱四準備第二天一早,正式進山逼迫卓行放人。
當夜,朱大官人在睡夢之中,被四名嘍囉弄醒。還沒等朱天降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人裝進了麻袋當中。
卓行簡單收拾了一下,帶着六七名最貼身的親兵,以巡山的名義,悄悄的離開了總寨。卓行明白這山寨的大限已到,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真要被人堵在這裡,想走都沒地方出去。
月色之下,卓行等人沒有下山,而是順着山脊一路北上。卓行這樣做,也是爲了避開山寨的巡邏。萬一讓嘍囉們得知大王要扔下他們逃跑,山寨裡非炸窩了不可。
朱天降在麻袋中顛簸的胃裡如翻江倒海,連蹬帶踹總算把麻袋掙破。卓行命人把朱天降放開,這裡已經距離山寨四五里路,卓行也不怕被人看到。
“卓行,你要把老子帶哪裡去。”朱天降驚恐的吼道。
“呵呵,當然是回彭城,本軍師早已經在彭城西買了一座農莊,什麼時候你把奇書寫完,本軍師自會放你回去。”
“麻痹的,鬼才相信你的話。你不說清楚,老子不走了。”朱天降活動了一下胳膊腿,乾脆往地上一坐。
“你要不走,我就殺了你。”卓行冷冷的說道。
朱天降知道他不會殺了自己,剛要罵上幾句,就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一側的山林中傳了出來。
“卓行,放過天降,老夫林風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