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洪山一愣,朱天降收到十來份勒索信?這叫個什麼事。如果消息屬實,朱天降今晚恐怕不會赴約。
“郎中,那丫頭呢?”洪山問道。
“還在後院的地窖裡,等會我就解決她。”卓行冷冷的說道。
“不能解決,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不擊殺朱天降暫時就不能讓她死。今晚行動照常進行,如果朱天降不去的話,就讓那丫頭寫封親筆信,老夫不相信朱天降敢不赴約。”洪山微怒的說道。
今晚來這裡之前,洪山專門去朱府繞了一圈。那裡確實戒備森嚴,洪山擔心碰上林風也沒敢進入。要想擊殺朱天降,也只有用郭穎把他引出來。
“洪爺,這恐怕對咱們很不利。屬下不能爲了一個朱天降,把整個秘密都暴露出去。”卓行有點生氣的說道。
要不是畏懼這老太監的武功,卓行根本就不想跟洪山費口舌。
洪山把眼一瞪,“你懂什麼,一個朱天降足以抵消國舅爺的十萬大軍。你那些人,能有這本事嗎!擊殺朱天降不光是爲了報仇,此人不死,必將成爲國舅爺的心腹大患。”
洪山考慮的問題與卓行可不一樣,他考慮的是將來,卓行只是顧着眼前利益。憑朱天降這此救援京城的能力,洪山知道此人絕對是個人物。不除掉的話,對周延天早晚是個禍害。
卓行無奈的看着洪山,老國舅在密函上指令這個老太監是他的上司,卓行也沒辦法不聽。
“那好,今晚我卓行親自陪您老人家擊殺朱天降。但是那小子要是不去,可就怪不得我了,後院那丫頭必須得死。”卓行有點不服的說道。
洪山目光中露出一絲殺氣,“怎麼,你敢不聽老夫的指令?”
卓行嚇的激靈打了一個冷顫,“屬下不敢。”
“哼!別以爲國舅爺不在場,老夫就治不了你。你聽着,如果今晚朱天降出現的話,你只要負責引開一個老傢伙就行。擊殺他的任務,就交給老夫了。”洪山冷冷的看着卓行一眼。
卓行心裡咒罵着洪山,心說連你都懼怕的老傢伙,那還能好得了。但對逃跑這一方面,卓行還是非常自信。京城裡到處是民房,以卓行的輕功和易容術,想抓住他可不容易。
鐵匠鋪的後院密室中,穆其親自一個個審問着那些抓來的二帳房。有三個傢伙已經敲斷了雙手,正痛苦的哀號着。
穆其擺了擺手,“帶下去,再換一個。”
門外又帶進來一名帳房,這傢伙一看地面上的血跡,嚇的直接尿了褲子。
“爺……饒命啊……小的家裡沒什麼錢……!”
這些人都是被青龍衛打蒙綁來的,還以爲是碰上了劫匪,連哭帶嚎哀求着。
“郭家大小姐在什麼地方?說出來活命,否則,死!”穆其說完一揮手,幾名大漢上去就開始用刑。
一把鐵鋸架到了這名帳房的腳踝處,看那意思不說的話就要給他鋸下來。
“饒命啊……小的不知道……啊……!”
還沒等話說完,這倒黴的二帳房就發出一聲撕裂的慘叫。
“潑醒,接着來!”穆其陰沉着臉下着命令。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直到疼昏過去爲止。但是十二個帳房過了一遍堂,居然沒有一個招供的。有的倒是在酷刑之下招了供,但傻子也能聽出來是胡說八道,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眼看就要到三更天,穆其不禁有點疑惑起來。難道是猜測錯了,郭穎不是在這十二家之列?
穆其揹着手,在血腥的氣息中來回徘徊着。那封書信也被朱二帶了過來,穆其經過親自驗證,確實應該是醫館裡的味道。而且這種紙張一般文人也不用,百姓人家更是用不起。這種濃郁的氣息,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被紙張吸收的。
“剛纔過堂的時候,有幾個沒有嚇尿褲子?”穆其忽然問了一句。
“大人,只有兩個,其中一個用刑的時候,還拉了。”一名隨從輕聲說道。
“哼!差點連老夫的眼睛都混過去。來人,把那傢伙給我帶上來。”
穆其說完,不大一會兒,一個快要半死的帳房再次被擡了回來。
穆其看着這名不起眼的二帳房,冷笑了一聲,“好手段,差點連老夫都騙過。你聽着,老夫是大豐粘杆處的人。你要是覺得自己還能堅持,老夫就陪你玩玩。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郭大小姐的藏身之地。否者,老夫先挖你的左眼,再把你身上的肉一點一點剮下來。”
那二帳房渾身一震,驚恐的看着穆其,彷彿看到凶神惡煞一樣。從他顫抖的嘴脣穆其看出來,這個人即將要被瓦解。
“大……大人,我……我想喝口水……!”二帳房終於顫抖着說了一句話。
穆其冷笑的點了點頭,“放開他。”
一名大漢端過一碗水,那二帳房看了穆其一眼,顫抖着接過碗,小心的喝了一小口。趁着別人不注意,那帳房的小手指卻伸進了碗中。帳房低着頭,悄悄咬破指肚。忽然,那二帳房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
“不好……!”穆其擡起一腳踢開手中的碗,伸手就要摳出他喝下去的水。
但是已經晚了,那傢伙嘴一張,一口黑血噴了出來。穆其一閃身,抓住帳房的手腕。
穆其仔細的盯着那帳房的手,這才發現他的一根手指跟別的不一樣。穆其無奈的站了起來,他沒想到對方會把劇毒縫在指肚當中。
“這是哪家的帳房?”穆其冷靜的問道,雖然拖延了一些時間,但總算找出了目標。
“回大人,是平福醫館的人。”
“立即通知青龍衛白虎衛,包圍平福醫館。”
穆其當即下令,不管郭穎在不在那家醫館,最起碼這二帳房的同夥不能放過。
就在粘杆處包圍平福醫館之前,兩道黑影繞開附近的眼線,向城內龍王廟奔去!
碩大的朱府裡,朱天降心情急躁的在大廳裡來回徘徊着。雖然下午把消息散佈了出去,但朱天降擔心起不了作用。而且,朱二到現在也沒回來傳遞消息,朱天降也不知道沾杆處那邊對醫館勘察的情況。
“夏青,現在幾更天了?”
朱天降對這個年代的時間很不適應,連個表都沒有,只能靠外面的梆子聲判定時間。有時候朱天降都懷疑,要是有個神經病半夜三更起來一通亂敲,人們是不是會起來下地幹活去。
“大人,剛過三更。”夏青看了看星像說道。
朱天降一怔,“靠!三更了,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到了沒有。”
朱天降心急火燎的搓着手,林風獨自去了龍王廟,不知道能不能發現郭穎。
京城內的龍王廟,是百姓們求雨的地方。是廟都有神,一到晚上這裡靜悄悄的,沒人敢來打擾龍王爺的休息。
龍王廟不大,是敞開式佛龕一樣的建築。洪山與卓行隱藏在側面不遠的一棵大樹上,兩個人經過簡單的易了容貌,隱去了真實面貌。如果他倆再晚出來一步,正好可以被穆其等人堵在醫館。別看洪山功夫不低,但面對衆多青龍衛和白虎衛的圍攻,恐怕也衝不出那座醫館。
龍王廟另外一側的飛檐之下,林風懷中抱着一把細劍,銳利的目光和靈敏的聽力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之處。
洪山沒有發現林風,林風一樣也沒有發現洪山和卓行。雙方都很有耐心,一隊巡邏的官兵拖拖拉拉的從龍王廟前走過。林風與洪山三人,誰都沒有動,彷彿眼裡根本沒有這些人一樣。
洪山仔細的觀察着周圍,他期盼着朱天降今晚能夠出現。這兩日衛展增加了對坤後宮的監視,洪山越發感到再不離開京城恐怕就來不及了。
“洪爺,別等了,我早說過朱天降今晚不會來。”卓行壓低聲音說道。
洪山彷彿也失去了耐心,“走,回去讓那丫頭親手寫封書信求救。”洪山小聲的說道。
卓行點了點頭,縱身輕飄飄落到了地面上。洪山卻沒有動,而是折斷一根樹枝擡手一甩,啪的一下正打在卓行身邊的石板上。
卓行一愣,擡頭怒視了洪山一眼,洪山的作法明顯的是把他當成了誘餌。卓行心中咒罵着,一貓腰,噌噌噌向遠處跑去。
洪山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隱藏在樹葉中。老奸巨猾的洪山,他覺得朱天降就算知道勒索信有詐,也會派人來秘密勘察一番。洪山這是故意要暴露卓行,就是要引起衆人的注意,好把林風等高手都吸引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一道瘦弱的身影如大鵬鳥一樣,幾個起落向卓行追了過去。
林風從卓行的身法上看出對方是個高手,怕再次追丟目標,林風也顧不得對方是不是還有同伴,趕緊追了下去。林風的身影就從洪山隱身的那顆樹旁閃過,兩個人相距不到三米擦身而過。洪山看到林風手中的那把細劍,激動的心都在顫抖。
他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林風,既然林風被卓行引開,那朱天降身邊就沒了什麼高手。洪山忍不住一陣激動,這個時候正是擊殺朱天降的大好時機。
洪山忍着內心的激動,十個呼吸之後,洪山縱身飄了出去。他的目標,直接就是朱天降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