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遼闊的天空,雪白輕柔的雲,溫暖的風拂過,空氣中滿是甜甜的花香。
經過了沐浴更衣,此刻,白孤煙正坐在精美華麗的銅鏡之前,由溫歌美女爲其梳妝打扮。
看着鏡中細描精妝的女子,身段玲瓏。大紅的嫁衣花式繁複地繡着金色的花紋,敞開的領口,是雪白修長的脖頸,價值不菲的寶石在領口處散發着幽藍的光暈。二八的年華,面若銀盤,秀眉纖美,皓齒蛾眉,目似秋水,清澈幽靜,水靈水秀的一張絕色女子容顏。
長了這麼大,似乎還沒有像今日這樣好好的看過自己的長相。她只知道她有張精緻無雙的容顏,卻不想居然如此的精細。
“溫歌,你說我的決定,會不會太沖動了?”看着鏡中模糊得不真實的女子,她擰着眉頭,喃喃地開口。
溫歌細細地梳理着白孤煙及腰的長髮,瞟了眼鏡中似乎開始猶豫的女子,啓脣一笑,盈盈說道:“溫歌知道夫人是個心底善良的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白孤煙側目看着那粘貼在窗櫺在的大紅喜字,突然的滋生起了一絲惆悵。
爹曾經爲她撲過一卦,說她將來會有一份萬里難尋的一段良緣。卻不曾想,今日她選擇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推翻了某位高僧的預言。
之前一時口快,她答應嫁。可是,真當溫歌安排爲其沐浴,身披霞衣的時候,她開始爲自己的衝動後悔了。
這樣做真的好麼?她甚至都不瞭解他,就這樣嫁了!嫁得莫名其妙,嫁得毫無徵兆!
最淒涼的是,連她溫柔可親的孃親,那個對她寵溺有加的胖子老爹,甚至還有兩個哥哥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就要嫁人了!
爲什麼她明明之前同意的那麼幹脆而果斷,而此刻的心情卻是如此的難以言喻!
一頂重量不輕的婚冠重重的壓在了頭上,她乍然一驚。
猶豫再三,她終是猛地站了起來,開了口,“溫歌,我——”不嫁了!
“夫人,吉時到了!”打扮得花團錦簇,濃妝豔抹的一名喜婆,從門口進來,驟然打住了白孤煙。
溫歌對着來人,點頭示意,“我們剛剛好!”說完,她捻起一塊喜帕,蓋在了愣怔着的白孤煙的腦袋,並把剛纔白孤煙的行動曲解成了另一種意思,並打趣道,“沒想到尊主等不及了,連夫人也等不了了!”
婚禮已經迫在眉睫,已經容不得她有閒餘的時間多想了。
不在沉默,不在猶豫,在溫歌與喜婆詫異的目光中,一把拉下頭上的蓋頭,意志果斷而思想明確,“溫歌,剛纔我鄭重的考慮了一下,我覺得我還是不能嫁!”
溫歌一驚,後眸光暗下,跪下,“夫人,奴婢知道讓你嫁給命不保夕的尊主,對你來說很不公,但是,這是尊主一生的夙願,還請夫人成全!”
看着白孤煙沉默得冷靜,溫歌炫然欲泣地繼續的勸說,“夫人,你要知道,尊主是爲了救你才弄成這樣的,就算是你報恩也好,就算是看在我們這羣奴婢的一片丹心也好,求求你!”
“夫人,求求你!請成全尊主!”整個屋子裡的僕人,齊齊的跪下,齊聲乞求。
“溫歌,你們不能拿我的心軟,來逼我做你們所認爲很仁義的事!如果我嫁給了孤獨冷月,你們可知道,於我來說,就相當於就此葬送了我自己!”
“夫人,奴婢不能逼你,也不敢逼你!但是奴婢知道,得人恩果千年記,救命之恩卻大於天,如果此事換成了溫歌,別說尊主讓奴婢嫁,就算讓奴婢陪葬,奴婢也再所不惜!”
清幽的眸子,深沉中帶着猶豫,溫歌知道,眼前的女子心動搖了,趕緊的帶着一屋子的僕人,再次連連磕頭,“夫人,還請成全,你的恩情,奴婢們會永遠的記得!”
溫歌的話一畢,她身後的那些人,趕緊的推波助瀾,“請夫人成全!”
她們咄咄逼人,讓心軟的她難以做到狠絕。
雙目一閉,一顆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她回答得艱難,“走吧!”
蓋頭再次被遮上了頭頂,她被溫歌與那個喜婆攙扶着,被人衆星捧月的帶到了另一個大殿。
大殿裡,整個吞天神殿的僕人都齊棸在此,熱鬧喜慶的場景與民間人家幾乎沒有差異,唯一不同的,大殿裡原本是父輩所坐的正前方,卻被一塊奇形怪異的石頭給佔了位置。
孤獨冷月負手毅立,峻冷的臉上,酷寒而憂心忡忡。一片紅衣自門外緩緩而來,沉寂的目光,咻地一亮,俊眉緩開,她終於來了!
“吉時到,新人行禮!”喜婆已經站在了石頭的旁邊,高聲唱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奇怪,他無父無母,而她的爹孃也不在,他們拜什麼?帶着很深的疑惑,她在溫歌的動作指引下,向前彎腰的同時,偷偷的掀起了蓋頭的一角。
一塊熟悉的石頭在前方。
動作戛然而止,她憤怒的扯下了蓋頭,面朝一身豔紅,喜慶洋洋笑得像妖孽一樣的孤獨冷月,憤然不明的責問:“這是什麼意思?”
他可知道她嫁他,內心過得多煎熬,而他卻如此的戲耍着她,沒有公婆,他就搬塊石頭來讓她拜!
氣得直磨牙,她好心了他一片心願,他卻如此的輕賤她的好意。
石頭在此時,忽地顯了人影,白眉一抖,心情鬱悶,連指責的語言裡都帶了幾分的不快,“丫頭,你可知道多少人想讓老頭我證婚,還沒有機會,沒想到你還爲此事發脾氣!”
白孤煙上前一腳踹過去,看着石頭上映出的老頭,老臉扭曲,她才冷聲呵斥,“你這妖孽,本小姐早晚收了你!”
“哈哈哈——”石頭裡的老翁大笑了起來,聲音哄亮,中氣十足,“孤獨冷月,你這個混小子,是不是還沒有告訴過小丫頭,本神乃是什麼?”
“你是什麼東西關本小姐屁事!”白孤煙橫一瞪石中人像,後側身,瞪着孤獨冷月問得很無禮,“它是什麼玩意?”
還神?啊呸!她還天宮娘娘呢!
孤獨冷月湊近了身子,彎腰,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得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娘子,甭管它是什麼,咱們先行禮,洞房的時候,相公自然會告訴你!”
他思想不純的話,令白孤煙耳根一紅,後很快的便冷靜下來,犀利的目光如刀,射向他,用眼神嘲笑:都快要死的人了,還洞房?!
看着即將發怒的白孤煙,孤獨冷月小媳婦般拽着白孤煙的衣袖,醇厚的聲音如水波盪漾,“娘子!你發過誓要嫁給本尊的,你就將就將就,甭管它是什麼了!咱們先拜堂好不?再不拜,吉時都要過了!”
原來他命人把這隻石頭搬進來,是想提醒她,做個守信的人麼?
果然沒懷好意!
發誓,發誓!他不提醒她還真忘了這件事!
看來今日不嫁也得嫁!
兇狠地瞪了一眼石頭上的人像,“今天先放過你!過後有你好看,你給本小姐等着!”
經過這段插曲,蓋頭也用不上了。看着情緒緩和下來的白孤煙,在尊主的眼神示意下,喜娘再次唱道:“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孤獨冷月鞠躬,白孤煙頓了頓,沒有動,這一拜之後,從此天上地下,她白孤煙就徹底就貼上了他孤獨冷月的標籤了!
溫歌見她頓住動作,恐她思想有異,手上一個巧妙的使力之後,白孤煙一個不適,便彎下了腰。
待她反應過來,禮已成!怒目地瞪着溫歌,聲音顫抖:“你——”
溫歌抿脣無言的笑了笑,機靈地退到了人羣。
“禮成,送入洞房!”喜婆的聲音,喜氣洋洋的歡聲高唱起,一屋子的人,全都齊齊跪了下來,看着已成夫妻的二位主子,齊聲高賀,“恭喜尊主,恭喜夫人!”
孤獨冷月心情很好,經過一番刻意的收拾之後,一身紅的他,星目劍眉,丰神俊朗,美如冠玉,氣度不凡,春風滿面的妖孽又魅惑。
修身玉立的一個男人,身後跪了一地,本來就引人注目的絕美男子,此時的他,越發的鶴立雞羣得讓人嫉妒!
是的,嫉妒,讓女子都嫉妒的男人!
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個快要死了的人!
他拉住白孤煙的小手,面向她,深情款款,“娘子,你現在終於成了本尊的娘子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眼都不眨,她心裡有種不好的情結正在冉冉升起。面對他的呢喃,她依舊冷漠,半點沒有剛爲人妻的小媳婦的幸福笑容。
她越是冷漠,他則發揮着他慣有的脾性,“娘子,這麼多人看着吶,你這樣盯着相公,相公會不好意思的!”
白孤煙嗤之以鼻,“你也會不好意思?”
“是的,所以爲不讓他們笑話,本相公決定親自揹着娘子入洞房!”孤獨冷月溫柔的笑着,對於她對他的叛逆,他根本就無動於衷着,依舊笑臉相迎。
白孤煙毫不留情的把手從他的掌間扯出,眼神不明的射向他,“想洞房,可以!溫歌,準備文房四寶,”他不明所以的目光看着她,她則一字一頓的接着說道,“本夫人要擬夫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