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看了看岸邊的大樹,又看了看水面,猜測說,可能是這裡平時日照時間太短,池水‘陰’寒,水中生滿了水草的緣故。不過這池水出現在這裡倒是有些蹊蹺,竟然是一潭死水,而且看樣子常年不幹,着實也有些奇怪。
正在爺倆小聲地議論時,周伍輕聲地“噓”了一聲,然後用手指了指腳下。
近水面的岸邊十分‘潮’溼,地面上雜‘亂’無章地到處都是巴掌大的腳印,看腳印的形狀和分佈規矩,顯然是頭體形不小的山牲口。越距離水面,腳印越密集,也不知道是這隻山牲口常來這裡喝水還是本身就住在水裡。
雖然都說“深山有靈,深水有怪”,可是這個小水泡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水怪的模樣。老羊倌幾人正措神的工夫,突然就聽到一陣“嘩嘩”的水響聲,還沒等衆人緩過神來,就見水池中心出現了一圈一圈的漣漪,無風起‘浪’,向外一圈圈地‘蕩’開。中心處“咕嘟、咕嘟”開始一連串地往外冒着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了。
老羊倌趕緊拉着徐青山和周伍又躲回了灌木叢後,分開樹枝,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對面,足足過了兩分鐘,水面漸漸地又恢復了平靜,什麼動靜都沒有了,一切又恢復了正常,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徐青山咧着嘴看了看老羊倌,問道:“師傅,咋回事啊?不是水裡真有東西吧?”
老羊倌緊鎖眉頭,看了看這潭水,拍了拍徐青山的肩膀道:“小山子,現在給你一個光榮又艱鉅的任務,也看看你到底能耐學得咋樣了。”
徐青山眨了眨眼,翻眼看了看老羊倌:“老爺子,我咋感覺不像是好事呢?”
老羊倌嘿嘿笑了笑,指了指那潭水,告訴徐青山,下水試試這潭水到底有多深,裡面到底有沒有東西,看明白後再上來告訴他。
徐青山一聽,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啥?下去?老爺子,你是不是嫌我活得鬧‘挺’,讓我陪水鬼做伴去啊?誰知道里面有啥東西啊!”
老羊倌眼睛一瞪:“完蛋玩意兒!我要是會水,還用得着你啊?你就溜邊下去,我看這水不會太深。看剛纔的動靜,好像水裡有什麼東西在換氣,你就看看裡面的那東西到底長啥樣就行,是像魚還是像怪?”
周伍在旁邊看了看徐青山,緩聲道:“你在這裡陪老爺子,我下去看看。”
徐青山歪頭看了看周伍,要是換成別人,早就樂不得了,但是換成周伍,徐青山始終就憋着一口氣,不想服軟,衝周伍撇了撇嘴:“用不着,我就是開個玩笑,這點兒事用不着麻煩你,我去去就回!”說完話,奔着那潭水就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後,徐青山彎腰用手試了試水溫,發現池水‘陰’寒,竟然有些冰手,沒敢冒冒失失地直接下水,而是在岸邊簡單地伸了幾下‘腿’,活動了兩下,然後衣服也沒脫,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
對於農村長大的孩子來說,下水是小菜一碟。小時候經常揹着家裡人,和夥伴們到村頭的河裡洗澡,撈魚。說到水‘性’,也都是自悟成才,姿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大多也是從“狗刨”的基礎上改良的,不過雖然姿勢難看,但是卻很實用。尤其在這種髒水坑子裡,下面的水草也多,真要是專業的姿勢,遊不了兩下就得被水草拖到水底。
徐青山游泳的姿勢實在是有點差強人意,不敢讓人恭維。四肢在手裡也不見怎麼動彈,就是一個勁兒地晃屁股,看着像條泥鰍魚似地一點一點地就朝着池子中心遊了過去。
下到水裡,身上很快就被水給打透了,徐青山這才真正知道這水的厲害,腦‘門’子都被凍得直疼,全身更好像是結了層霜似的,凍得牙齒都“咯咯”直響。雖說提前就做好了準備,可是游出去沒幾米,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全身僵硬,手腳都要‘抽’筋了。
徐青山心裡明白,在水裡‘抽’筋就是死路一條,完全不敢懈怠,眼瞅着游出水草區了,身子一弓,雙手抱在頭前成勾狀,前後用力的使勁撓了起來,兩條‘腿’不停地上下撲騰。身子活動開了,也就不感覺那麼冷了。
這種“狗刨”看着十分嚇人,水‘花’‘亂’飛,知道的是徐青山,不知道的真容易把他當成水怪。
雖說遊起來氣勢驚人,但是遊的速度並不快。等到游到池子中心後,徐青山腦袋往下一紮,身子這才潛入了水中。到了水下,發現水裡比岸上可要亮多了,池底上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閃閃發着鱗光,光線雖然微弱,但是池底上鋪得滿滿的一層,光線也足以照亮整個水底了,至少可以看出幾米遠。
潛入水底後,離着很遠,徐青山就看見側前方的水底下黑乎乎的一團,好像是口棺材。嚇得徐青山在水裡差點喊出聲來,乍着膽子往前又遊近了一些,這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麼棺材,只是一截黑乎乎的木頭樁子。這段木頭足有一米粗細,截面整齊,不知道是什麼人鋸斷後扔在這裡的。
雖說只是一段木頭樁子,可是無形中有着一股難以形容的肅殺之氣,令人望而生畏,有些不敢靠近。
勉強往前遊了兩米,就感覺水溫驟然下降了許多,凍得徐青山全身都打冷顫,盯着那截黑木頭樁子,不敢再往前湊和了。正在這時,突然從那截木頭樁子的後面冒出個黑乎乎的東西來,徐青山毫無防備,當時就嚇了一大跳。還沒等徐青山反應過來,那黑乎乎的身形像是座小山一樣的就向上慢慢浮了上去。
這個黑鬼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那頭瞎了眼的烏駮。好在是它在水中聽力有些弱,眼睛又被刺瞎了,並沒有發現幾米外的徐青山,慢慢悠悠地從水底浮到了水面上,張着大嘴,好像是在換氣。
徐青山瞄了兩眼,嚇得臉都變了‘色’,趁着烏駮換氣的工夫,咬着牙,趕緊用力蹬水,玩了命一樣的往回遊,好不容易游回岸邊,手刨腳蹬地從水裡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