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之外,蔚藍的天空上,凌天齊看着近在咫尺的凌家堡,不禁嘆息一聲。
冰璇看了一眼前方,錯落的村莊,低聲道:“你小時候就生活在這裡?”
她聲音不大,卻滿是詫異。她本認爲,凌天齊二十多年便達到今日的成就,肯定出生在修道世家,或者宗派內,卻沒想到出生在一個平淡無奇的小村落中。
凌天齊點點頭,苦笑道:“沒想到吧!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直到八年前才離開,踏上修道之路。”
他離開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對於很多孩子來說,這個年紀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年紀,可是他卻要一個人追修無上大道。
於今,凌天齊不過二十五歲,他的年紀並不大。
離凌家堡越近,凌天齊的心裡越緊張,七年沒有回來了,不知道凌家堡怎麼樣。
忽地,凌天齊臉色一沉,凝聲道:“走,村裡出事了。”
只見凌天齊身上青光一閃,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出現在千里之外。
冰璇微微一愣,不知凌天齊爲何有這麼大的反應,也加快了速度。
片刻之後,兩人落在村莊外的一片樹林內,凌天齊沉聲道:“進去。”
走到村口,便聽到喇叭嗩吶的聲音傳來,冰璇不禁問道:“有人娶親嗎?”
剛說完,便想起剛纔凌天齊的反應,心裡不禁疑惑起來,難道村裡嫁出的女子同凌天齊有着莫大的關係,還是那女子就是楚瑤?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冰璇便聽到凌天齊說道:“是有人嫁出,但和我沒關係。”
聽到凌天齊這般回答,冰璇不禁問道:“既然和你沒關係,剛纔爲何要強行加速?”
凌天齊臉色一沉,聲音中滿是憤怒,“因爲他們做了一件讓我無法忍受的事。”
冰璇嘆息一聲,感受到凌天齊滿身的殺氣,不禁爲村子裡的人祈禱起來。
此刻的凌家堡內,村民們正忙的不亦樂乎,凌天及的老家,已經被搬弄的不成樣子,幾乎所有的磚瓦都被清除到村子外面。
人羣中,唯一沒有動的便是村長凌雲峰,他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好像動了這些磚瓦,就無法見過明天的太陽。
張龍卻一臉笑意,用不了多長時間,隊伍就能正常前行了。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村裡外正有兩人快速走來。
“是誰讓你們動這裡的磚瓦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並不大,但凌家堡內的所有的人都能清晰的聽到。
劉雲天微微一愣,轉身向身後的天石真人看去,卻看到對方一臉陰沉,忙問道:“天石真人,這是……”
他雖然沒有修煉過道術,但身在郡城內,對修道者的事情知道不少,故而,他能聽出這是修道者發出的聲音。
天石沒有回答劉雲天的話,只是點了下頭,便帶着身後的弟子,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了,大爲驚訝的看着周圍。
凌家堡的人,臉色則是聚變,有些身體還驚恐的雙手顫抖,握在手中的鐵鍬隨時都會掉落。
村長凌雲峰暗叫一聲不好,忙拱手道:“是天齊真人回來了嗎?”
“哼!”
一道冷聲響徹在衆人的心裡,所有人聽到以後,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背後的衣服不知不覺中已經汗溼。
天石真人心了更是驚駭,剛纔他用身神識在凌家堡上空感應了一下,除了弟子以外,並沒有發現具有靈氣波動的人。
這個結果,直接讓天石一陣懼怕,感應不到對方的修爲,只有兩中結果,一是對方修煉了收斂氣息的法術,而是對方的修爲太高,已經達到收斂自如的境界。如果是前者,或者還有一拼之力,但若是後者,恐怕村裡所有人都別想活着離開,其中當然包括他自己。
看到村名慌張不已,張龍忙大聲喝到:“什麼人,竟然在這裡妖言惑衆,難道不知今天是少爺……”
“啪嗒!”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人中羣迴盪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向張龍看去。
只見張龍的臉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血紅的巴掌印,巴掌印實在紅的驚人,似乎可以滴出鮮血。
隨後,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不知道今天是你們少爺什麼日子,也不想知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明年的今天是你們的忌日。”
如此囂張的一句話,卻沒有人趕出來反駁,因爲剛纔那一道無聲無息的巴掌,實在太震撼了。
只要有點修道常識,或者聽說過修道者神通的人,都知道,有強大的修道者出現了。
而此時,出現的修道如此憤怒,只有一種可能,那人是離開八年之久的凌天齊。
凌天齊雖然七年前回來過一次,但由於沒有回到村中,故而村裡的人不知道他曾經來過。
張龍感覺身體被一股冰冷的氣息包裹,雙腿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他一個轉身向劉雲天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他們的少爺也是一臉蒼白的看着周圍的人羣,驚恐的神色,早已沒有少爺的模樣。
就在張龍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眼前的人羣突然被一股無形的能量分開,從後面走出來兩人。
這一男一女,正是凌天齊和冰璇。
所有人都無心觀看冰璇的美貌,因爲他們的視線都落在凌天齊的身上。
對於凌家堡的人說,凌天齊的樣貌實在太熟悉了,經過八年前的那件事之後,當時的村長便下令把凌天及的樣貌描繪出來,告訴村裡所有的人,若是以後遇到這個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得罪他。
有人家長爲了讓兒子記住,還編了一些恐怖的事情。
比如說,凌天齊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專門吃孩子的心臟。
故而有段時間,凌天齊的名字甚至能起到讓孩子止住哭聲的作用。
當然,這都是前話,此刻的凌天齊雙眼通紅,濃郁的殺氣即使不是修道之人的村名也能清晰的感覺到。
張龍不認識凌天齊,但他也知道對方修爲高深,不敢得罪,收起剛纔的傲慢,忙問道:“前輩,不知道在下如何得罪你了?”
凌天齊冰冷的視線沒有任何感情,一字一頓的問道:“這些磚瓦是你下令清除的嗎?”
張龍剛想說是,卻想起命令是少爺下達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說是,他可以肯定,眼前這名年輕人會毫不猶豫的向他出手,他的下場會很慘。但如果說出少爺的名字,恐怕少爺的下場也好不倒哪裡去。
身爲家臣,張龍早就有爲主人去死的想法,咬牙道:“是我做的。如果有得罪前輩的地方,還請見諒,我們也是無奈之舉。”
凌天齊冷笑一聲,反問道:“如果我搶了你的老婆,帶走幾天,再還給你,告訴那是無奈之舉,你會怎麼做?”
這個比喻雖然不恰當,但最適合凌天齊現在的心情,家裡的房子雖然坍塌,但畢竟是他家的東西,別人如此肆無忌憚的搬運,同搶了他的老婆沒什麼區別。
“這……”
聽到凌天齊如此一句話,張龍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凌天齊冷哼一聲,森然道:“你一個護衛,不可能有膽子做,應該是你主人下的命令吧!”
他一轉身,向坐在白馬上的劉雲天看去。
劉雲天被凌天齊這麼一看,頓時全身冰冷,身體不聽使喚。
普通一聲,劉雲天的身體,從白馬上掉了下來,摔了一個嘴啃泥。
周圍的護衛忙上前扶住劉雲天,一個個緊張的喊道:“少爺,少爺……”
劉雲天推開這麼護衛的手,擺手道:“我沒事。”
他不顧身上的泥土,對凌天齊道:“前輩,你應該修道者,都說修道者講道理,如果在下真的做了對不住前輩的事,在下願意賠償,並鄭重的道歉。”
無奈之下,他只能拿錢消災。
一個世俗的人,能賠償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凌天齊現在的修爲,現在的身份,還有什麼東西沒有?
故而,聽到劉雲天的話後,凌天齊怒極而笑道:“你能賠償我什麼,如果你能讓我滿意,我或許可以放你一命。”
劉雲天見對方沒有當即出手,暗暗鬆了一口氣,道:“前輩,在下雖然不是修道世家,但家中也備有一些靈氣和藥材,如果前輩需要的話,等回去之後,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送給前輩,如果還不夠,我可以爲前輩……”
凌天齊聽到這裡,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擺手打斷道:“你有千年藥材嗎?”
“千……千年?”
劉雲天倒吸一口涼氣,他家裡的藥材雖然不少,但並沒十分珍貴的那種,別說千年以上了,就算百年以上的藥材,他家裡也沒有幾株。並不是他買不起,而是這等珍惜的藥材有價無市,縱然有人敢賣,他們家也不敢買走,因爲買下之後隨時都要擔心有強者上門索要。
凌天齊笑了,笑容是那麼的人畜無害,對身邊的冰璇點了一下頭,做出一個殺的眼神。
冰璇會意,剛要出手,劉雲天喊道:“前輩,難道我的命還不值一枚千年藥草嗎?”
“不值。”
凌天齊冷冷一笑,肯定的回答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就算一株萬年藥材也換不了你的命。”
劉雲天聽後,蒼白的臉上滿是死寂,突然他想起什麼,大喊道:“天石真人,救我……”
此刻,那天石正帶着弟子躲在人羣中,原本他是想出手,可是當他感應到對方濃郁的殺氣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他知道,即使所有的人都出手,估計也傷不了對方一個汗毛,他可以想象到對方的修爲,起碼有元嬰期以上的實力。
劉雲天一聲救命,天石不得不出手,即使凌天齊不殺他,他也別想在修道界內立足了。
無奈之下,劉雲天走出人羣,先對凌天齊和冰璇彎腰行禮,而後才說道:“兩位前輩,仇事易解不易結……”
凌天齊沒等天石說完,便打斷道:“這麼說,你想讓我們化干戈爲玉帛了?”
“呃……”
天石很想說是,但看到凌天齊滿是殺意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地嚥了下去。
凌天齊冷笑一聲,擡手指向劉雲天,冷聲道:“我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也不想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更不想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森然道:“今天,他必死無疑,就算天神來了也救不了他。”
這句話,冰冷無情,凌天齊一如九幽下的判官,已爲劉雲天判下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