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爺。”顧長辭應道。
藉着顧老爺子轉身的間隙，他小聲叮囑文錦璇，“你先回房，我晚些過去找你。”
文錦璇點頭，眸中帶着無法掩飾的擔憂。
由於顧父、景寧行等人都在，蕭雲殊與玉玲瓏也不好表現出什麼。向衆人一一道別後，隨着墨璽一道離開了顧府。
文錦璇在米奴的陪伴下回瓊芳園，顧長辭則是去了顧爺爺房中。
顧爺爺坐了一晚，精神不及開始那般好了。回到房中，便坐進了軟榻裡，也招呼着顧長辭在自己身邊坐下來，“辭兒，可知爺爺爲何找你來？”
“孫兒不請，還望爺爺明顯。”顧長辭老實的道。
顧爺爺大概是真累了，也沒有繞什麼彎子，直接的道：“爺爺是年紀大了，可眼睛還沒瞎。你與那米拉氏，是怎麼回事？”
顧長辭低頭沉吟。
晚安中被許氏一攪合，他猜想爺爺極有可能起了疑心，但他並不確定爺爺是否認出米拉氏便是錦璇。
思索良久，他才道：“孫兒愚笨，不該在爺爺面前作戲。”
顧爺爺笑了，蒼老的笑容裡，滿載着無奈，“爺爺知你這些年在外面受了委屈，也知你怪爺爺當初拆散你與文姑娘。你是雲族後人，有些事，是你一生下來便註定了的。”
“孫兒明白。”顧長辭有些拿不準，爺爺究竟認出錦璇了，還是沒有。
“你明白就好，爺爺這身體，恐怕也沒幾日活頭了。以後的路啊，只能是你自己選了。”
“有二哥在，爺爺不會有事。”他也不知他是想安慰自己，還是安慰爺爺。可的的確確的，他是真的希望爺爺能抗過這次。
心中不免有些悲傷難過。
“爺爺身體如何，心中有數。”顧爺爺說着，又勉強笑了笑，“回去罷，她怕是還在盼着你吧。”
“那爺爺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孫兒再來給爺爺請安。”
“嗯，去吧。”
顧長辭起身退下。
他走後，顧爺爺纔在僕人的攙扶下，起身到了窗前。
望着那道匆匆離開的背影，顧爺爺佈滿滄桑的眼神中，又添了幾分沉重，“顧虎啊，你說當年的事，真的是我錯了嗎？”
那位叫作顧虎的僕人，也已是一頭銀髮。
聞言矮下腰身，恭敬的道：“老爺當初也是爲了少爺着想，當年少爺迷戀文小姐，那是府中上下皆知的事。若非老爺當初趕走文小姐，今日少爺與貴女，當不如現在這般恩愛。”
“恩愛？”顧爺爺眸中那抹沉重，又化爲一絲輕嘲。
只是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爲，還是在笑顧虎的話。
今晚宴席之上，長辭對那女子，的確是百般寵愛。否則，也不會冒着兄弟反目的可能，出手教訓老三媳婦。可真能得他寵愛的女子，會是米拉氏嗎？
他不那麼覺得。
那塊玉墜，他離着遠，看得不甚真切，可他清楚記着，當年文錦璇的身上，戴了一塊一模一樣的。
今日的米拉氏，或許纔是他心中真正想要的那個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