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長輩，兒子哪敢威脅？”顧長辭苦澀一笑，緩緩對着他跪下，“父親，兒子最後一次這麼叫您，自此兩不相欠，望自珍重。”
說罷，對着顧明前磕了三個頭，在文錦璇的攙扶下，站起了身。
衆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就邊顧明前也沒想到。
他的確自小對他格外冷漠，也從未真正關心過他。可如今見他決意離去，要跟自己斷絕父子關係，他心中卻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
“你心意已決？”
顧明前還是不敢相信，或者是不願意相信。他不信這個曾經爲了討好自己，連琴樂都去苦練的兒子，忽然有一天，要跟自己斷絕父子關係。
顧長辭冷笑，眸光疏離。
“這些年來，哪怕你一有件事做得像個父親，今天我都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這個女人。”可惜，他從來沒有爲自己做過任何事。
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扭過頭，再看向文錦璇時，眼眸中已是滿是柔光，“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離開這裡。”
“好。”文錦璇應下，轉身就去收拾東西。
“我幫你。”玉玲瓏走了過來。
“嗯。”文錦璇點了點頭，兩人往屋裡走去。
墨戰華、蕭雲殊、蘇驚風詫異的望着這情勢轉彎，說實話，他們三個人也感到意外。
意外顧長辭這次這麼決絕。
外面站着的衆人，一個個都是看戲的表情。
那副好事，又不敢多嘴的隱忍模樣，讓顧明前十分心煩。
他心情複雜。
今天是顧長辭大婚的日子，洛陽城中接近半數的名門顯貴來了顧府祝賀。此事傳出去，定會淪爲他們的笑柄，他以後還有什麼顏面，與他們同朝爲官？
再說，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子，也不至於到父子決裂的地步。
可是不讓他走，他就會難妻子。二十幾年的夫妻，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左右爲難。
這時，不知誰上前將顧夫人扶了起來。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求老爺開恩。”起身後，她就楚楚可憐的跪到了顧明前面前。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吧。”顧明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又看到門前着的衆人，氣急敗壞的吼道：“都別看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圍觀衆人識趣的退下了。
顧夫人也退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她又停住了步子。
顧明前不與她計較，可不代表顧長辭不會耍花招，她要親眼看着他們離開顧府才放心。
此時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顧明前不說話，顧長辭也開口，兩人彷彿在隔着空氣對峙。
一個不服軟，一個不低頭。
墨戰華見兩人這副表情，也不知該如何說點什麼。撇過臉，看了看蕭雲殊。蕭雲殊也剛好看過來，彼此給了對方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一刻鐘後。
文錦璇與顧長辭的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完了。
“我們走。”顧長辭道。
“嗯。”文錦璇緊隨他的腳步。其實她想問“他們去哪兒”，可不管去哪兒，只要想到身邊有他在，她就不在乎他們在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