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後。王璐又一次加班到了深夜,她的新婚丈夫佑尹,在她的身邊陪她。
“老公,你去買點吃的吧。我好餓啊!”王璐摸着大肚子,對佑尹說。
“想吃點什麼?”佑尹放下了手上的書,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又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孩子也要睡覺啊!”他走到妻子的身邊,輕輕撫摸她的肩以及肚子。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啊!”王璐也看了一眼鍾,笑着回答道。“馬上就要做完了。你先幫我弄點吃的吧。”她又對着丈夫甜蜜地笑了一下,然後就又開始埋頭在一大堆文件之中。都要當媽媽了,她還是一副工作狂的樣子,身爲她丈夫的佑尹只能無奈地聳聳肩。
她與佑尹是在元旦前不久才奉子成婚的。檢查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現在距離預產期,僅僅只有四周。但是不論佑尹怎麼勸她,她都還是要堅持工作。
對自己的妻子,佑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微笑着出去了,心裡想着,到底該買點什麼回來犒勞工作狂老婆。電梯很快就帶着他到了底樓,而這時,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突然與他擦身而過進了電梯。
“都這個時候了,難道是回來拿東西?”佑尹不禁好奇地輕聲嘀咕了一句。看到電梯的數字表開始向上增加,他也開始往門口走。然而這時,他的心裡卻總是覺得怪怪的,好像那個男人,讓他感覺到了什麼問題。他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電梯已經停了,就在佑尹剛剛所在的樓層停了。
“七樓?”佑尹輕聲唸叨着,並在門口停了下來。他注意到門衛在好奇地盯着他看,不過他並沒在意。
半分鐘後,他驀地感到了一絲恐懼。
整個七樓,現在就只有王璐一個人啊!
如果……
他不敢多想,連忙衝進了樓梯間。電梯上行的速度比起他奔跑的速度來說,也像是蝸牛在爬行。不過眨眼間,他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七樓。
“砰!”地一聲從律師事務所裡傳出來。聽起來那彷彿是槍聲。
律師事務所的燈還開着,佑尹連忙衝了進去。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就站在王璐座位的旁邊,他的手裡拿着一把槍,槍頭還冒着一縷青煙。
而王璐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驚訝成爲了她最後的表情,也成爲了撕裂佑尹理智的鑰匙。殺手察覺到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正滿臉絕望地凝視着地上的死人,他下意識地朝着這人開了一槍。
“砰!”
槍聲又一次響起。
然而這一次,子彈卻並沒有能夠射中目標。那個站在門口的身影,就像是幻化成了一道影子,只是瞬間,他不但躲開了子彈,還衝到了殺手的面前。
殺手拿着槍的手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傳來。他低頭去看,只見他整隻右手,居然都已經被生生扯了下來。鮮血從他斷開的手腕,瘋狂地向外噴出,他雖然見過不少血向外噴射的樣子,但是卻從未在自己身上見到過。這時他才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殺得了那個女人,即便她得罪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你不能殺我。我是收了錢來殺她的!”殺手恐懼地忍住劇痛,大吼一聲,隨即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鬼魅一般的佑尹出現在了殺手的面前,他憤怒地看着這個中年男人。從外表上可以看出,這個殺手確實經過了高強度的鍛鍊,而且他也極爲自信。但是,他今天碰到的並不是普通人。
“是誰?”佑尹強忍住殺死對方的衝動,冷冷地問道。他看了向已經倒在血泊中的愛人,整顆心都彷彿碎了。子彈擊中了王璐的胸口,一槍斃命。佑尹
絕望地走到了愛人的身邊,蹲下來將她抱起來。
此時,佑尹的身上,都彷彿燃燒起了一股渴望復仇的熱炎。這股熱炎將整間事務所都籠罩了,也包括其中的殺手。他就彷彿感覺自己,真的被熊熊烈焰環繞一樣難受。
“陳鋒。”
“誰是陳鋒?”
“歲月酒店的老闆。”
“歲……月……酒……店!”佑尹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四個字。他抓起落到地上的一支筆——在他離開的時候,王璐還在用這支筆工作,然而現在……他深呼了一口氣。手輕輕一揮,圓珠筆便刺穿了殺手的心臟。
“我不會讓你再受任何折磨了。”佑尹輕輕撫摸愛人已經冰冷的臉頰,然後又吻了她那張已經永遠不會再說話的嘴。他再也無法感受到這個美麗女人的溫柔,也再也無法和她辯論,再也無法和她一起看日出看日落,一起去法院,幫她抵擋各式各樣的危險,守護她的安危。兩行淚,從佑尹的眼角流出。他痛苦地抱緊愛人,一直過了很久。
天亮了,最早來到事務所的是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人,他是王璐的叔叔。看到王璐臉色蒼白,渾身是血地癱在佑尹的懷裡。而在他們不遠處,還躺着一個男人的屍體。他頓時嚇得跌坐在了門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小尹。”他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佑尹朝他看過去。他很尊敬這個叔叔。
“巖叔。”他喊了一聲。“都是我,要不是我去買什麼吃的,她就不會……如果不是我……要是我硬拉着她下樓去吃東西,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他陷入了強烈的自責情緒當中。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佑尹口裡的這個巖叔也知道,事情不能怪佑尹。他費力從地上爬起來,淚水已經淌滿了他的臉頰。他從一張桌子上抓了兩張紙擦拭眼淚。“不要……”他想安慰佑尹,卻突然哭了起來。
哭聲吸引了很多人來圍觀。有人見到是兇案現場,便報了警。過了不久,警察來了。這些穿着制服的傢伙想拉開佑尹,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不論他們多麼用力,用什麼拌飯,他們都無法將這個看起來瘦弱的男人,從死者身邊拉開。
“我們都知道你很難過,但是,還是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不然,我們怎麼找到兇手?”警察勸佑尹。
“兇手就是他。”佑尹瞪了一眼警察,他這蘊含着真元的眼神將後者看得心裡一毛,並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兩步。“是他朝王璐開槍。我殺了他。”
“隊長!”一個警察突然跑到那個被佑尹嚇退的警察身邊,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這個隊長的臉色頓時變了。
“你用什麼殺了他?”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死者的愛人。
不過佑尹卻根本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他只是冷冷地說道:“讓他來殺王璐的,是陳鋒。”
“陳鋒?”隊長讓手下記下了這個名字。
最後,王璐的屍體還是被警察帶走了。佑尹也一路跟着,他完全不懼任何形式的警告,而警察們見他那麼堅持,又沒有一個人能夠攔住他,就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送到法醫那裡後,因爲王璐的死因非常明顯,身上也找不到其他的傷痕,在取出了子彈後,她的屍體就沒有能提供更多的證據了。在法醫對王璐進行檢查的時候,佑尹一直都呆在他旁邊,不論是多少人來拉他,都不能將他移動一步。他的深情以及堅持感動了在場所有的人。
幾天後,佑尹終於可以帶走屍體了。
“要是有個男人能像他一樣對我,我死了也願意啊!”負責告訴佑尹消息的女警,在他的背後輕聲對法醫說道。後者沉默着點
頭表示同意。
而這一句話,卻如同一把尖刀一樣,深深地刺痛了佑尹的心。
對於佑尹來說,王璐就是他的一切,是她讓他感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是她,讓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然而這些,都隨着她的逝去而全都消失了。佑尹既爲王璐的逝去而感到憤怒,又爲她的離世而感到絕望。他已經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或者說,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了。他捧着妻子的手,看着妻子肚子裡沒有出世就夭折了的孩子,他突然愧疚得猛擊自己的頭。一直到他把自己打得頭破血流了,才終於停了下來,趴在妻子的屍體上大聲痛哭。
一起來接走屍體的,還有王璐的父母。看來,他們這幾天也過得不是很好。然而比起女兒的死,他們夫婦似乎更關心自暴自棄的女婿。
岳丈用力扶起了女婿,他想安慰他,卻沒能忍住悲傷,也跟着哭了起來。這時,佑尹當着警察的面,對岳丈發誓,他一定要爲王璐報仇,如果通過司法不行,那就通過他的方式。
他們帶着屍體,回去了。
幾天後,警察們調查了歲月酒店,但是因爲沒有任何證據,而唯一的證人又被佑尹殺了。所以,他們沒有辦法起訴陳鋒。這本來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佑尹沒有責備警察,他知道他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他也不相信,陳鋒在聯絡殺手後,還會愚蠢地留下什麼證據。當警察告訴他那些事情之後,他知道,是他該出手的時候了。
王璐一直不喜歡他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隻身一人來到了歲月酒店的頂樓,那裡是這間酒店最賺錢的地方,也是這間酒店最混亂的地方。
陳鋒就在頂樓的一間包房裡。在他附近,隨時有三百多個手下,可以爲他衝出來。他早就料到了佑尹會來找他,他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然而,他還是低估了他的對手。
在佑尹一進入舞池的瞬間,他那標誌性的大鬍子,立即就引起了混混們的注意。而在此之前,他的照片,早就已經發到了混混的手裡。
佑尹注意到了這些從不同角度看過來的目光。他也已經做好了大幹一場的準備。
兩個混混湊到了佑尹身邊。他們似乎想偷偷用小刀子捅死他。然而還沒等他們的刀碰到對方,他們就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已經不見了。頓時,驚呼聲和痛吼聲,壓過了勁爆的音樂。來這裡玩的無關人士,紛紛驚恐地朝着電梯和樓梯間涌去。
剩下的,只有隻身前來報復的佑尹,和那些等着他來的混混。
昏暗的燈光減少了混混們的恐懼,也增加了他們的勇氣。他們並沒有看清楚他們的同伴到底怎麼樣了。然而,當他們的刀即將碰到對方時,他們也獲得了同樣的待遇。
鮮血染紅了舞池。佑尹就彷彿化身惡魔一般,他抓住了一個試圖靠近他的混混,然後把他丟到了DJ臺上。勁爆的音樂,也戛然而止。突然安靜下來的舞廳,人們放佛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佑尹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他需要休息一會兒。不過才十分鐘而已,他已經殺了至少五十人。而這五十個人裡,沒有一個的屍體是完整的,他每一次出手,都蘊含着他滿腔的憤怒。
在這時停下手來的,還有那些圍住他的混混們。他們開始退縮,有的甚至已經鑽進了樓梯間。根本就沒有存在過的,三百人對一人的優勢,如今更是蕩然無存了。舞廳裡,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佑尹抓住了一個跑得比較慢的人,他嚇得臉都青了。復仇者問他陳鋒在哪。他戰戰兢兢地指了一個方向。然後,佑尹扭斷了他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