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落月祭壇

當青遲重試了十多次終於解開了魔法封印的時候,塵封已久的石門終於慢慢地散發出一陣光芒,將青遲包裹在裡面。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令人震撼的場景,像是眼前所見的真實,又像是誰的回憶與夢境。

從羣山之中發源,伴隨着清澈的河流,森林的低語,古老的語言在耳邊吟唱。一輪如圓盤通透潔白的月亮彷彿墜落在了河面上,長着會動的、尖尖的、長耳朵的,銀髮和金髮的精靈一族揹着弓箭,在樹枝上跳躍飛轉,最後落入河面上巨大的月亮陰影之下,打碎了潔白而朦朧的夢境。落月之下的河流邊,有幾根圓潤的柱子,中央的圓形場地是一個祭壇。年輕的精靈們圍繞在一旁,看着一位老精靈將纏滿花藤的王冠戴在了一位年輕而英俊的精靈頭上。這位銀髮的精靈王單膝跪地,表情虔誠而真摯,伴隨着精靈的歌謠,年輕的精靈王緩緩發誓:世界即將迎來魔族的黑潮,我願肩負使命,拋棄自我,帶領精靈一族對抗魔族,即使時光侵蝕,粉身碎骨,我心依舊。古老的歌謠迴盪着,精靈王穿上了銀色的鎧甲,揹着一把通體潔白的弓箭,箭囊裡插滿了白色的骨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祭壇。

古老的歌謠一直低語徘徊,像是在念念不舍地送走精靈王。青遲的眼前一片模糊,眼眶裡不由自主地閃着淚。這裡的幻境太過真實,就像是自己現在親眼遇到的一樣,這樣哀切的歌謠極大地影響了自己的情緒。突然,眼前的畫面一閃,只見平靜祥和的精靈村落塌陷了,從地裡的裂縫之中鑽出了無數的黑氣,無數黏稠的黑色液體在土地上蔓延着,遇到的植物和動物統統化爲了灰燼,精靈村落很快變成了不毛之地。徘徊的怪物和腐屍從地底下鑽了出來,撕裂的空間,錐心的嚎哭在森林裡狂亂地交織着。象徵精靈一族榮譽的石碑被掩埋在了地下,落月消失不見,河流斷裂,樹木枯死。精靈一族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樂園。

緊接着,青遲感覺眼前一晃,又出現了另一個場景。眼前是已經負傷的那位精靈王,他的雙手捂住了腹部,癱軟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是已經死去的巨型魔化生物。伴隨着一聲龍嘯,狂暴的氣息肆虐了大地,一隻渾身黑色帶着死亡氣息的魔龍從山脈之間飛出來。年輕的精靈王亞蘭奄奄一息,就在這時,他遇到了人類伸出的一隻手——那是穿着騎士鎧甲和黃金聖盾,頭戴金冠的,同樣年輕的光明騎士,也是後來成爲東部大陸之王的瓊恩。精靈一族與人類的深厚友誼從此結下。精靈王亞蘭帶着自己的部下來到了瓊恩的軍隊裡,手把手教人類使用弓箭的技巧,而亞蘭則教精靈一族如何使用衝鋒和盾戰防衛。

在無數次的征戰中,精靈王亞蘭負傷累累,最後被魔王的一劍擊中了心臟,而短暫勝利後的瓊恩則帶人尋來了古精靈石碑,粗略地重建了落月祭壇,將亞蘭的屍體埋在了山崖之下。在寒風呼嘯地不毛之地,靜靜地享受他人生最後的平和。

接下來的畫面讓青遲的心猛地了起來,東部之王瓊恩從天降隕石之中找到了抵抗魔族的武器,他們用那塊巨大的隕石鑄造成刀劍抗擊魔族,並用那塊石頭將魔王封印在了地下。在這個畫面中,不僅出現了人類,精靈,還出現了黑鐵矮人制造兵器的場面,以及大戰中帶頭衝鋒的獸人一族。最後,瓊恩帶着集結的軍隊擊敗了魔王,並且把剩下的四塊隕石碎片,分給了身邊三位其它大陸的王。瓊恩在一個巨大的盆地,修建了巨大的石柱和雕像,並將這塊石頭放在了裡面。青遲眼前的畫面漸漸地淡去,最後逐漸消失了。

回過神來的青遲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石質大廳內。這個寬闊的大廳挖空了一部分的山腹,裡面擺放了許許多多的石冢和石碑。石壁上刻畫着一個大大的月亮和一些文字符號。雖然青遲看不懂,但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地方恐怕就是剛纔的幻境之中出現過的,瓊恩幫助亞蘭所造的最後的棲息地。

而在剛纔的幻境之中所出現的那塊被瓊恩存放起來的石頭,很明顯就是東部大陸的封印之石。另外幾塊封印之石,恐怕也同樣被幾大陸的王放在了某地。

一個縹緲的聲音打斷了青遲的思緒。這個聲音從石冢中傳來,蒼老又空靈。

“你是誰?爲什麼來到這裡……你的身上似乎帶有精靈一族的東西……”

青遲環繞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剛想說話,那個聲音又響起來。

“精靈王亞蘭的東西……啊,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它的味道了……”

青遲從身後的箭囊裡抽出一根通體潔白的骨箭,攤在雙手上,朗聲道:“我只是無意闖入這裡的冒險者,剛纔出現了一個幻境,這隻箭是我意外得到的。”

一個渾身潔白的古老幽魂慢慢地從石冢上浮起,讓青遲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發現他雖然是個魂,但仍然能看出這是一個精靈的魂。而且,好像還是在剛纔的幻境中出現過的,那個給精靈王戴上王冠的老精靈。

幽魂的頭上出現了兩個字:裡卡。裡卡繞着青遲手裡的箭飄來飄去,語氣急切地說道:“你怎麼會得到亞蘭的東西!你到底是誰?亞蘭在哪裡?”

青遲看着他不斷地飄來飄去,時而低吟時而呢喃,估計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亞蘭已死,東部之王瓊恩將他的遺骨葬在了這裡。魔族早就在幾百年前被封印了。我得到的這隻箭,恐怕是有人撿到然後收藏起來的吧。”青遲慢慢說道。

“啊……是了,是這樣。亞蘭已經死了,精靈一族已經滅亡了……只剩下你們人類了,可笑!可笑!”裡卡老淚縱橫的眼裡突然出現了一絲憤怒,用手緊緊地掐住了青遲的脖子:“是你們人類帶來了戰爭!是你們讓精靈部落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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