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沒？”當胡皓瀾扶着林悠然回到席上的時候，除了譚詡之外，一道意外的身影靜靜的坐在那裡。
“先吃點東西墊墊。”祝皓瀾拍了拍林悠然的背，扶着他坐下，那份小心翼翼怕是連他自己也沒發現。
空氣中流轉的氣氛有點尷尬……
“皓瀾哥！林小姐！”陸詩語一如當初的文靜，淡雅，即使坐得很靜也依然感覺離得很遠。
“你好！”林悠然蒼白着臉色，勉強的笑了笑。
然而祝皓瀾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冷着一張臉，好像他的眼裡只有林悠然一般。
“悠然！先喝點熱湯，江南人的湯還是不錯的。”譚詡將面前早已吹冷的不知道是什麼湯遞到林悠然面前，無視祝皓瀾冰冷的眼神，旁若無人的獻着殷勤。
“……”祝皓瀾自動的接過譚詡的湯，用手指趟了趟瓷碗壁，拿起湯勺就溫柔的往林悠然嘴裡送。
動作悠然，高雅，一點也沒有勉強的感覺，雖然氣質冰冷，卻意外的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我自己來。”林悠然偏了偏頭，卻依然被祝皓瀾強勢的將熱湯喂進了嘴裡。
兩個大男人對視了一眼，譚詡對上祝皓瀾那幽深的目光，雖然心裡毛毛的，卻愣是繃着神經好像沒有感覺一樣，閒着殷勤。
“林小姐真幸福！”氣氛無比尷尬，陸詩語卻斷然入座，淡笑着看着幾人，卻無人知。
她那藏在桌下的手握得死緊。
表面上的雲淡風輕，暗地裡的勾心鬥角，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那個新年正慢慢的改變。
“林小姐，過幾天我有一個聚會，林小姐能來嗎？”或許是真看不下去了，又或許是良心發現，做電燈泡是不對的，陸詩語淺笑着站了起來，將一張新穎的請柬遞了過來。
“好！”林悠然勾脣一笑，優雅大方，雖然陸詩語看上去很得體，人也很漂亮，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個仙美人，林悠然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你們是故意的是不是？”當端木瑞把那本本的殺手處理掉之後，瞪眼看着桌上的殘羹剩湯，兇巴巴的一張臉，大嗓門再次不受控制的馬力全開。
“端木！嗝……我還以爲你走了呢！嗝……”林悠然癱坐在那裡，有兩尊大佛一起獻殷勤，她不吃撐都不可能，更重要的是江南人的東西還真不錯。
“嗯！”祝皓瀾眼裡閃過一抹不明的笑意，對於吃貨，不能吃到美食，卻看見了殘湯，那是不能忍受的。
看着端木瑞爆發，祝皓瀾的心情也是美麗的。
“喂！是！什麼？”譚詡優雅的放下手中的餐具，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不耐的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公司的電話。
本不欲接，可是那如同崔命一般的鈴聲，卻鍥而不捨的在那咆哮着。
沉了一口氣，譚詡黑着臉接了電話，但是轉瞬間臉就黑成了鍋底，一手撫着手機，譚詡擡頭望着悠然喝湯的祝皓瀾，眼裡闇火明滅。
“譚詡，有事你先去忙吧！”林悠然看着譚詡那黑如鍋的臉，就知道事情不清，本來想站起來安慰一下的，可是撐的太飽，難免動作不便。
“不要緊！”譚詡勉強的勾脣一笑，喝了一口茶，臉色有恢復了過來，卻難免有點心不在焉。
只可惜交友不慎，在座的幾人，似乎沒一個人關心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包括林悠然。
“人呢？”對於滿桌的殘羹剩湯，端木怎麼可能會委屈求全？很豪爽的換了一桌子的菜，吃的歡天喜地。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的時候，從桌上擡起頭來，小隔間裡，就只剩他一個人了，而在林悠然先前坐的位置前，盛飯的瓷碗上，一張白色的便利貼鬆鬆垮垮的沾在那裡。
“端木，你慢慢吃哦！出門記得結賬！”娟秀的字跡看得端木瑞眉毛狂跳。
“難怪祝皓瀾那傢伙會那麼粘那丫頭，感情是臭味相投！頂着無公害的臉，四處施毒！”端木瑞撕掉瓷碗上的紙，心裡憤憤，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很不知道這娃吃東西的狀態是怎樣一個投入……
“譚詡的事，和你有關係吧？”坐在祝皓瀾的車上，對於逃過買單，林悠然是很樂意的。
“嗯！”祝皓瀾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迎來了一個白眼。
如今兩人不再是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林悠然在和他相處的時候自然的少了那股小心謹慎，眉眼間也比以前更多了一股靈動。
“別太狠！”其實譚詡被事情拖住了，林悠然也是很樂意見到的。
明麗的玻璃隔絕了窗外的冰寒，車廂中兩個人呼吸着同一片空間的空氣，呼吸間似乎有着共同的韻律……
“奶奶！”最終還是抵不住，林悠然跟着祝皓瀾往祝奶奶家奔去。
“悠然！”祝奶奶邁着小腿，麻利的跑過來，一把抓住林悠然的手不放，好像一鬆林悠然就會飛了似的。
“嗯嗯嗯！氣色不錯！只是還有點瘦，得再補補！”左右打量，祝奶奶顯然對被百里燁華調理過身體的林悠然很滿意，一個經的說不錯。
“奶奶！沒給你百年。”林悠然歉意的看着祝奶奶，可憐兮兮的樣子，直惹人愛。
“去去去！女人說話，男人在這裡幹什麼？”祝奶奶看完林悠然，突然板着臉嫌棄的對着祝皓瀾揮揮手。
但是那亮晶晶的眼睛，足見老人家心裡又有着什麼事。
聽話的走開，當祝皓瀾上樓的時候，就見祝奶奶神秘兮兮的拉着林悠然，兩人頭挨着頭，不知道在說什麼？
“奶奶？”突然被祝奶奶拉住，按在沙發上坐下，林悠然腦袋再笨也知道祝奶奶找她有事。
“悠然，你老實跟我說，你兩現在怎麼樣了？”祝奶奶難得的嚴肅，望着林悠然，拉着他的手，和她對視。
“我！我不知道。”林悠然慌亂的把頭埋下，腦海裡卻不自覺的浮現出祝皓瀾的樣子，臉慢慢的升溫。
“不知道……”祝奶奶學着林悠然的樣子，讓林悠然大窘，更加不好意思。
奶奶太……
“那你跟奶奶說，你是不是經常想起臭小子？看見……”剛開始的嚴肅好像是林悠然的錯覺，轉眼間祝奶奶又恢復了她那爲老不尊的樣子。
“我……嗯……”林悠然把頭埋得更低，聲音也越來越小聲。
“不確定臭小子對你的感情？”祝奶奶就像是林悠然肚子裡面的蛔蟲一般，一點點的剖析這林悠然此時的心理。
看着埋頭窘迫的林悠然，眼中慈愛，包容，寵溺……
而祝奶奶則做着引導的角色，一步步牽引……
“喜歡就要抓在手裡，奶奶支持你！”總算確定了孫媳婦的感情，祝奶奶連忙表明自己的立場。
“可是！可是……”林悠然很想說她並不知道祝皓瀾現在對她到底是一時衝動還是什麼。
眼中慢慢的犯上了茫然。
“你可以這樣……這樣……聽奶奶的準沒錯。”祝奶奶確定了自己的顧慮，一個一個的辦法，毫不保留的說了出來。
聽得林悠然臉蛋通紅，連望着祝奶奶的眼神都有點飄。
她以前以爲祝奶奶是一個純潔慈愛的老人，現在她終於相信，人老，多吃的那幾十年的飯絕對不是白吃的。
“奶奶！這樣真的可以？”林悠然有點猶豫，望着祝奶奶的眼神，有驚詫，有擔心……
“沒事！天大的事有奶奶頂着。”祝奶奶拍拍胸脯，看得林悠然眼皮又是一挑，別就這麼拍的出事了，她可傷不起。
“可是……”林悠然還是有點猶豫，擡頭望了眼祝皓瀾的房間，眼裡全是同情。
“那你做還是不做啊！”祝奶奶睜大了渾濁的眼，裡面光芒一閃一閃的。
“好！”死道友不死貧道，林悠然爲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再次爲祝皓瀾默哀……
“阿嚏！”祝皓瀾交手用手拖住腦袋，交叉放在腦後，躺在牀上，靜靜的望着天花板，修長的腿緊緊交疊，展現着力量和美。
“……”伸手摸了摸鼻子，祝皓瀾眼睛眯了起來，他突然覺得沒有好事發生。卻又想不出是哪不對。
楞他也想不到，自家奶奶已經把他賣給自己孫媳婦了。
果然不討喜就是這樣啊！
……
“詩語！受委屈了？”陸父看着比平時更加沉默的女兒，心裡很不好受。
自己疼的和寶貝疙瘩一樣的閨女，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給她氣受？
“爸爸！我明明已經很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了。”陸詩語嘟着嘴，愁眉不展，眼中淚光閃動，越想越委屈。
想着祝皓瀾那對她不屑一顧的樣子，那當着她的面，無限寵溺那個“醜小鴨”的樣子……
陸詩語就覺得礙眼，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上祝皓瀾了，併爲他努力讓自己更優秀。
可是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祝皓瀾卻有了自己第一個未婚妻，那時她覺得自己生不逢時，也就認了，可是現在……
想到林悠然，陸詩語的心就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