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珊珊完全被這個想法驚住了，她一直覺得夜川身上有很多秘密，而且神通廣大，可是催眠這麼深奧的本領，他怎麼能會呢？
“不可能！”何珊珊很快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人人都會催眠，世界不就亂套了。而且我覺得就算是小茜或者賈會長，也不一定能做到同時催眠六個人。”
俞峰並不爭辯，他只是緩緩地說：“你記得不記得，小茜和夜川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女裝店，但是根據女導購的證詞，她並沒有見過夜川。”
“我記得，因爲店裡沒有監控設備，所以沒法查證。但是女導購自己說，可能是她上廁所的時候夜川來了，這種巧合是存在的。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麼女導購應該被夜川催眠了，可是我覺得不太可能。就算夜川會催眠，他也做不到當着小茜的面催眠女導購啊，除非，他把小茜也一起催眠了。小茜本身就是催眠專家，夜川再厲害也不能把莫小茜催眠了啊！”
何珊珊擺手，堅決不相信這一點。
俞峰抿脣，並沒有再繼續談論這個猜想。
“賈如珍到底被抓到哪裡去了呢？”何珊珊找遍了這個房間，也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現場的確有夜川的指紋，但到底是夜川在救莫小茜時留下的，還是在給賈如珍捉來時留下的，並不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綁匪是爲了給小茜報仇，你猜下一步他會做什麼？”俞峰問何珊珊。
何珊珊的眼睛轉了轉，分析說：“他會關注小茜的反應，如果小茜的氣消了，那麼他就不會再繼續折磨賈如珍。但如果莫小茜覺得懲罰還不夠，或者綁匪覺得懲罰還不夠，那麼賈如珍將遭遇更加嚴酷的刑法。”
何珊珊的推斷和俞峰想的差不多，俞峰繼續問：“那小茜看了賈如珍的視頻，是什麼反應？”
“聽陳樂和紅玉說，小茜的反應並不強烈，她甚至不願提起賈如珍。”
俞峰瞭然地點頭：“如此說來，綁匪應該會很失望。因爲他的制裁，並沒有得到小茜的認同。”話鋒一轉，俞峰的神情變得嚴肅，“綁匪下一步會做什麼，現在真的很難說。但是，我們如果在這裡設下埋伏，也許能夠甕中捉鱉。”
診所的水吧關着門，莫小茜和夜川分坐在吧檯的兩端。
莫小茜的身前是一杯熱牛奶，夜川則喝着熱咖啡。
“有心事？”夜川擡眸看着莫小茜，“你這杯牛奶都要涼了。”
莫小茜緩過神，盯着夜川，慎重地問：“你告訴我，賈如珍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
“你覺得呢？”夜川的黑眸沉如深潭，他放下咖啡杯，靜靜地看着莫小茜，像是要洞穿她的靈魂。
莫小茜眨眨眼，悶頭喝了一口牛奶，不做聲。
夜川的眼前閃過莫小茜招待陳樂和紅玉、又避免他們問賈如珍的問題的畫面。
其實早就意識到了，只是夜川心中還是懷着一絲僥倖，以爲莫小茜不會懷疑他。
他記得上次被人誤以爲侵犯了張萌，只有莫小茜站出來維護他。
那時，在醫院的廣場上，夜川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呢？
莫小茜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會找到所有證
據，然後勸你自首。
夜川在心裡苦笑，這就是莫小茜，有原則，又理性。
她永遠不會無條件的相信一個人，所有能贏得她支持和信任的只有真相。
心口忽然像被石頭壓住，夜川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將咖啡一飲而盡，他把咖啡杯放在水槽中，安靜地走了。
關門聲顯得那麼突兀，莫小茜握着牛奶杯，愕然地看着夜川離去的背影。
整個白天，夜川都沒有和莫小茜說一句話。
辦公室的氛圍靜謐而詭異，莫小茜明白夜川在無聲地宣佈他的心情。
他生氣了。
因爲莫小茜的懷疑而生氣了。
約翰挑眉觀察着莫小茜和夜川，這兩個人怎麼今天怪怪的？
忽然，約翰遇到莫小茜不滿的目光，趕緊低下頭，裝作正在埋頭於數據統計的樣子。
約翰篤定，莫小茜和夜川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下班時，夜川沒有和莫小茜打招呼，就穿好風衣，走向辦公室的門口。
莫小茜急忙站起身，從衣架上拽下外套，準備和夜川一起下班，轉頭卻發現夜川已經拎着包走了。
絲毫不給她交流的時間，也沒有一聲拜拜。
莫小茜怔在原地，過了一會兒纔開始慢悠悠地穿衣服。
原來沒有約會時，回家都會變得沒有動力。
約翰湊過來，滿臉笑意：“看你心情這麼不好，晚上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啊？”
“不感興趣。”莫小茜穿好衣服，拎着包從約翰身邊走過，“拜拜。”
冬天的夜晚來的很早，整個城市已經披上了晚禮服。
莫小茜開着白色寶馬，行駛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
莫小茜不是喜歡炫富的人，夜川送她的阿斯頓馬丁跑車，她覺得太貴重了，捨不得開，所以還是坐着自己的舊車。
“他去哪了呢？”莫小茜慢慢地開着，視線透過車窗掃向車外，在一羣羣路人中尋找夜川的影子。
“嘀嘀……”
後面的車子對莫小茜的龜速不滿，瘋狂地鳴笛。
莫小茜就當沒聽見，繼續慢慢地找着。
一輛輛車子超越她的寶馬，與她擦肩而過。
沒有，哪裡都沒有夜川的影子，莫小茜找的心煩。
莫小茜拿出手機，給夜川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夜川都沒有接聽，莫小茜徹底慌了。
夜川能去哪兒呢？
會不會又遇到了追殺他的人？
莫小茜把車子停在停車場，急忙撥了何珊珊的電話。
也不管何珊珊是不是在開會，莫小茜緊張地問着：“喂，珊珊，賈如珍的案子還是你在管麼？”
“是呀，怎麼啦？”何珊珊正在指揮陳樂佈置現場的埋伏。
莫小茜心急如焚，也就不和何珊珊賣關子了，直接問：“現在有什麼證據是指向夜川的麼？”
何珊珊遲疑了一下，然後說：“沒有。但是他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非常有嫌疑。”
對於何珊珊的論斷，莫小茜雖然不滿，卻也明白她是實話實說。
莫小茜嘆氣，聲音顯得焦躁不安
，“珊珊，夜川不見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警鈴在何珊珊的腦海中響起，何珊珊瞬間想到了俞峰的話：我們如果在這裡設下埋伏，也許能夠甕中捉鱉。
難道夜川去賈家舊宅了？
何珊珊急忙說：“小茜，你現在回家，該吃吃該喝喝，然後等我電話。”
“啊？”莫小茜聽得一愣，夜川不見了和她吃喝有什麼聯繫，她剛要追問，何珊珊卻掛了電話。
莫小茜又撥了過去，何珊珊的手機也無人接聽了。
“搞什麼啊！這兩個人！”莫小茜把手機丟在副駕上，險些砸到坐位上的Lucky。
Lucky呆呆地看着莫小茜，然後張嘴咬着手機。
“不許咬！”莫小茜急忙搶回手機，要是被咬壞了，怎麼跟夜川和何珊珊聯繫呢！
夜幕沉沉。
夜川下了出租車，然後步行500多米，悄悄走向賈家舊宅。
周圍輕悄悄的，只有微風吹過。
夜川在距離房子十餘米的地方停下，然後環顧四周。
清冷的月光下，夜川依稀看見房子周圍繞着幾條橫帶，有點像警戒帶。
看來警方已經關注這裡了，這一點夜川早就猜到了。
只是周圍有沒有埋伏呢？
夜川是個謹慎的人，他並沒有迅速靠近舊宅，而是繞着房子轉了一圈。
沒有在附近發現停靠的車輛，也沒有在窗子裡看到人影，夜川不相信警方會沒有埋伏。
天這麼冷，如果在戶外埋伏，早就會凍僵的。
如果警方埋伏在室內，就算抓到了歹徒，也需要開車帶走他，那麼一定有車子停靠得很近，否則押送歹徒的途中，很容易被歹徒逃了。
於是，夜川斷定房間內外都沒有人，警方應該是在離老宅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埋伏着。他們坐在車裡禦寒，並在房間裡設置了監控，只要夜川進入到觸動了機關，他們就會火速趕到。
夜川輕蔑地勾起脣角，這點刑偵手段，還難不倒他。
他很快換位思考：既然警方埋伏在遙遠的暗處，那麼他們一定以爲夜川不會發現他們的部署。那麼夜川就會從正門進入，而正門纔是最可能設置監控的地方。從正門進入後，到達二樓必須要通過樓梯，然後就是案發現場的二樓主臥。
夜川斷定，老宅的正門、樓梯、二樓的主臥，這三個地方一定安裝了紅外線攝像頭。
他斜斜揚起脣角，只要避開這三個地方，不就行了！
上次來這個舊宅時，夜川已經熟悉了這裡的環境。
他眯起漆黑如夜的眸子，心中已經有了辦法。
吱呀。
二樓的一扇窗被推開。
夜川從窗裡鑽入房間內。
果然，四寂無人。
但是，夜川相信，在不算遙遠的地方，一定有人正在用紅外線望遠鏡觀察着這棟老宅。
聰明如夜川，一切如他所料。
就在距離老宅大概一千米的地方，有一輛警車停在黑夜中。
何珊珊正透過紅外線望遠鏡，觀察着這一幢老宅。
而一場屬於男人的較量，正在悄然醞釀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