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臨海域,前往海底入口之處被神界重兵把守,連只浮游都放不進去。
一名看守士兵對一旁的人道:“我們都在這守了幾十年了,東澤武神當真會來麼?”
另一名士兵道:“我看未必,東澤武神自千年前飛昇,神界衆人就知道,他生性涼薄,斷不會爲了親緣血脈而放棄自己的自由。”
“倒也是,那我們守在此處作甚?”畢竟那位又不會來此。
“君上神諭自當遵守。”
瓊林海底,雪神思過之處,一位銀髮女子坐於地上,冰肌玉骨,水藍的眸子中透着無盡的思念,不知是思念千年之前與她琴瑟和鳴的郎君,還是思念那個自此生下就分離的孩子。
她取下腰間的玉佩,那是千年前澤熙送與他的,她仔細描摹着玉佩上的麒麟,以及麒麟邊的冰花,喃喃細語道:“澤熙,一晃已過千年,不知道你可還安好?”神界定下神凡不可相戀的規矩是因爲,凡人壽數與神不同,愛之入骨者必會墮落,當年雪神冰璃爲了讓澤熙好好活着,不惜祭出本源冰花保住澤熙。
從而神界重兵並未抓住澤熙 ,使其逃離,至今下落不明,而雪神誕下那個孩子之後被壓入瓊臨海底思過萬年。
“也不知道宇兒...”也是,東澤苦寒。我的孩子應當是受了很多苦吧。
冰璃站起身來看向陣外,蔚藍的海域毫無一絲波瀾,可突然大殿震動,海面翻起大浪,她微怔:“這是發生什麼了...”
此時的瓊臨海面,重兵圍住一人,那人三千銀髮,手持‘滅情’劍,直指千軍。冰藍的眸子寒涼,右眼角下的淚痣妖冶:“讓開,或者死。”
看守瓊臨海的首領道:“東澤武神,擅闖瓊臨海禁地還不快束手就擒?”
冰澤宇看着面前的千軍,輕嗤:“呵?就憑你?還是你們?”手中聚起冰藍的神力,眸子掃過衆人,不曾想看到了火神的玉佩:“原來是他啊,火神未曾通過武神之手便擅自養私兵,還敢派到本君面前。”
“你...你想做什麼?!”
“自然是殺無赦。”冰澤宇知道面前的士兵們都不是擁有正規神格之人,都算是僞神。而偏偏冰澤宇最討厭僞神。
手起劍落,鮮血染紅了白衣,也染紅了瓊臨海面。僞神與真神終究不一樣,真正的神袛死後便會化爲天地之力滋養天地,而僞神就會鮮血四濺。
鮮血從劍尖滴落,冰澤宇擡頭看向那個首領:“火神算盤打得不錯,可惜了千不該萬不該觸及本君底線。”他一劍斬去,斬殺了那首領,同時也斬碎了那人身上一絲火神的神魂。
遠在神界火神殿的火神吐了一口鮮血,眼中充滿了仇恨。
寒氣圍繞的神君看向被鮮血污染的瓊臨海,輕揮衣袖被鮮血染紅的海面瞬間變回了蔚藍。
冰澤宇踏入海中,海水也只圍繞在他身旁,不敢靠近分毫也未曾打溼他的衣物。待他走到被陣法圍繞的殿外,不曾想卻與殿中之人對視。
冰璃自方纔大殿震盪之後,便站在此處,親眼所見海水被染紅後又變回蔚藍。只是不曾想造成這一切的那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只是她見到那人的容貌時,愣怔在原地。
像,真的太像了。
像極了自然神初代的雪神冰澤,歷代的雪神都有記憶傳承,故此當冰璃見到冰澤宇時,有些錯愕。
銀髮三千,那雙冰藍的眸子,以及他額上的銀蓮,還有那顆鮮豔的淚痣。只是外貌還是少年,不似萬年前般成熟。
冰澤宇看着殿中的母神,從玉戒中取出滄海遺珠,放入陣眼中。攔住二人的陣法逐漸消失。
“母神。”
“你...你叫我什麼?”冰璃微怔。
“我名冰澤宇。”冰澤宇向冰璃走近。
冰璃看着向她走來的少年,待其站定,手輕輕撫上他的臉,聲音顫抖道:“你是宇兒。”她猛地抱住冰澤宇:“你是我的兒子,是我和澤熙的孩子。”
“嗯。”冰澤宇從未感受過母親的懷抱,除了道無極之外也不曾有人敢抱他。此時他覺得這個懷抱溫暖極了。
冰璃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千年了,你都長這麼大了。”又突然想起方纔發生的一切:“你怎麼會有滄海遺珠?方纔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君上他必不會放過你的。”
冰澤宇看着面前爲自己擔憂的母神:“沒事的,我現在是東澤武神,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
“東澤武神...”
“嗯。”
冰璃心知自己的兒子肯定受了太多苦,又念及今日之事:“趁他們還未到,現在就走。”
冰澤宇放開神識感受了一二:“來不及了,我先帶母神上去。”說着便拿回滄海遺珠,抱起冰璃向海面而去。
此時的海面上,道無極以及其他四位武神親臨,等待着冰澤宇帶着冰璃出現。
墨棺與其他三人互不對付,站在三人不遠處,林梵語和西子墨站在棠芝兩側。
冰澤宇抱着冰璃踏出海面,看着面前的幾人,隨即將冰璃放下,一同踏在海面。
冰璃看着不遠處的神袛:“君上,還請君上看在臣下的面子上放過宇兒。”
冰澤宇靜靜的看着道無極,卻向一旁道:“子墨,幫我將母神送去東澤神殿,我隨君上回去。”
西子墨看了看一旁的神袛,見神袛無異議便來到冰璃身邊:“好,那我便先送雪神,一會去找你。”
“嗯。”
西子墨便帶着冰璃消失在了原地。
道無極:“冰澤,你過來。”
冰澤宇緩緩向道無極走去,順帶交出滄海遺珠:“物歸原主。”
墨棺看着如此乖順的冰澤宇,有些詫異:“既然東澤神君自願跟君上回神界,那便不用大費周章了,那臣下告退。”
棠芝看此場景,與林梵語對視後,二人異口同聲道:“臣下也告退。”
待幾人走後,道無極將冰澤宇拽入懷中:“阿宇,你私闖瓊臨海,放出雪神,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冰澤宇眼神淡淡:“任憑君上處置,但在這之前我要狀告火神子曦,未經武神之手擅養私兵,造了太多僞神,君上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開元辰神殿,降神罰。”道無極揉了揉懷中少年,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這片瓊臨海域,原本暗流涌動的海域也逐漸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