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擎佑並沒有回到房間裡去睡覺,而是回到了書房,繼續在書桌面前處理文件。
一直到了凌晨,他將手邊的咖啡喝完,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才放下手中的筆,合上文件夾。
那點陰沉又掛在了臉上,努力壓抑了下去,卻發現總是失敗,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就將事情放在一邊。
打算處理那些人的事情,也總是在傅晴的干涉之下障礙重重,不過沒有什麼能夠阻擋的雷擎佑的堅決。
看着名單上劃掉的幾個人,還剩下的那個,雷擎佑一向果決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陰影,老爺子就是這麼死命的要護住這個人,他還真的看不出來,這人的水準究竟有多高?
只是做事陰狠點,要不然他的小晴也不會受到如此傷害,這件事可不能說過就過了,不是老爺子想糊弄就能糊弄的過去的。
他雷擎佑在任何事情上都能相讓,誰讓對方是他的父親呢,可是這件事情,不能。
他承諾過,一定要讓傷害小晴的這些人,一個一個都受到應有的懲罰,就算不提承諾,他也在心中暗暗的下過決心,要對得起那個受傷害最終失去的小生命。
雷擎佑從來不是善男信女,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甚至某些原則在外人看來,是有些苛刻冷酷的。
可是作爲一個軍人,非黑即白,愛憎分明,在他看來是必須擁有的品格,否則很容易在殘酷的鬥爭中,失去自我,精神迷茫,直至被拉入很危險的深淵,這就是他的風格。
修長的手指拿出黑色鋼筆,重重地在一個人名後面,畫上了線,盛燾。
這個人他早有耳聞,只是沒有想到,會被老爺子用來對付他自己,看來此人不僅傳言中的那般陰寒,還是老爺子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磨得非常鋒利的,一般人都阻擋不了的刀。
想到這裡,雷擎佑在思索着,是不是要調整一下步伐,再這樣僵持下去,他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下定了決心的事情,誰都阻擋不了,就連老爺子也不能。
其實雷擎佑不明白,爲什麼父親就不懂?因爲發佈命令的是他,自己已經退讓了許多多,妥協了很多,已經退無可退了,否則他就成了自己都看不起的男人。
可是老爺子不明白,或許是真的老了吧,那點睿智已經化成了專橫霸道,只能聽得進自己的意見,一點點反對的聲音,都沒辦法接受。
或者是做錯了事,明明知道是錯的,卻沒有勇氣去承認,而是咬死了也要堅持自己的做法,試圖讓對方去妥協。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地方,也是他認爲對父親最爲失望的地方。
雷擎佑想不通,乾脆就不去想了,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個電話,對方應該很快就接起來的,可是今天,卻想了很久才被接氣。
作爲上官的雷擎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點兒,對方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而只是單方面的覺得,在他有需要的時候,下屬就必須聽從命令,隨時執行行動。
周啓明本來沒有打算接電話,尤其是自己正在進行的事情,如果被打斷了,去接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那真的是能夠要了人命的。
可是他不接,那通電話就執着的響着,不過這個時間點,周啓明忽然想到,自己的這個號碼,知道的人寥寥可數,一般不分時間給他打電話的。
那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他的動作頓時僵硬了起來,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下來。
身上被踹了一跤,一個抱怨的聲音響起,“想接就快點去接,少耽誤老孃的事兒。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行不行啊你?”
周啓明真想不理會那通電話,將女人按在身下,用實際行動切身的告訴她行不行?
男人不可以說不行,但他的行爲卻是乖乖地爬了下來,走到一邊拿起手機,果然,又是一滴豆大的冷汗滴了下來,還好他接了,就算是被女人罵不行又怎麼樣?
跟老大的事情比起來,簡直是小菜一碟,想起這個時間點,老大還有電話找他,那一定不是小事,他連忙走到陽臺上接了起來,怕打擾到唐酒酒,還順手拉上了陽臺的玻璃門。
唐酒酒衝着他離開的方向瞪了一眼,知道他的工作性質,所以也沒有抱怨什麼,只是恨恨地想着,等下這個臭男人回來,要用什麼招數來懲罰他。
居然敢防着她,她要讓周啓明這個臭石頭明白花兒爲什麼這樣紅,明白男人不行的下場。
而陽臺上的周啓明,則神色有些尷尬。
因爲他家老大,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不滿的質問,“爲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好像理虧的一方是他一樣,周啓明在心中瘋狂的吐槽,老大,你知不知道這個點,對於有家室的人來說,有着什麼樣重要的意義?
好吧,在老大的眼裡,他還是一位孤獨的單身狗,隨時隨地都有着大把時間靜候老大的電話。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呀,他周啓明可是有主的,有女人在身邊呢,並不是所有的時間都方便的,這麼一想,周啓明的心裡還有那些隱隱的驕傲和甜蜜,一種他家老大不知道的情況下,他佔據了道德高地的自得。
可是現實中,他只是嬉皮笑臉的道歉。
“對不住老大,剛剛拉屎了,有點便秘。”
“這種事情就不要跟我彙報了。”雷擎佑有些高冷,不太想要回應周啓明的這個話題。
聽到老大的迴音,周啓明是一臉茫然,是他想回報的嗎?難道不是老大你要求要回報的嗎?爲什麼他家老大倒打一耙的,手段用得這麼高幹呢?
簡直和唐酒酒有的一拼,任何事情到了他們的嘴裡,都能變成是對方的責任。
周啓明突然悟了一個道理,他應該真的很老大用心的學學,不只是格鬥技巧,完成任務的謀略。
如果他能夠學會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推卸責任的方法,他或許在唐酒酒的手下,還能走上一兩個來回,而不被直接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