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歸途
2001年4月5日。
雖然在豪門中，阿賈克斯的經濟算不得闊綽，沒有自己的專機。
但是，在球隊進行歐冠的賽程中，包一架飛機的費用還是支付的起的。
俱樂部用這樣的行動期待能夠幫助球員保持較好的心情，也能在比賽中表現的更好。
不過，昨天下午，阿賈克斯和阿森納的比賽似乎並算不得美好。
4:1的比分，算是給所有的阿賈克斯的球迷狠狠地敲了一記棒槌。
而且，糟糕的是。
比賽之後，驟然開始的降雨，以及慢慢變暗的天色，讓阿賈克斯不得不繼續滯留在倫敦這個傷心地。
當然，這樣的滯留顯然不可能一直繼續下去。
第二天的上午，在雨水變得稀薄一些之後，在倫敦的機場工作人員清理完跑道上的積水之後。這架阿賈克斯的包機，總算踏上了航程。
“阿諾德，阿諾德……”
裝潢精美的機艙內，阿賈克斯的助理教練帕特里克拉了拉阿諾德.穆倫的衣袖，輕聲叫喚着自己好友兼上司的名字。
“什麼？”穆倫放下手中的報紙，扭過頭，張了張嘴，同樣小聲的詢問帕特里克什麼事。
帕特里克對着機艙的前排努了努嘴。
穆倫頓時會意了過來，他看了看前排。
那兒，球隊的隊長溫特和昔日的法國隊長德尚並排坐着，不是的交流些什麼，他們手中捧着的，依舊是那本已經被他們翻看了無數遍的戰術筆記。對於這兩個立志轉型成爲足球教練的老男人來說，抓緊一切時間學習並鞏固戰術知識，大概是他們人生這個階段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而他們的身邊，靠着飛機艙壁，歪着頭睡得真香的，則是維茨格。打算在退役後下海經商的金髮老男人，顯然不需要考慮什麼戰術、打法、站位之類的東東。似乎是夢到的什麼好吃的，維茨格砸吧砸吧的動了兩下嘴巴。
對於這三個年過而立的老將來說，他們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風風雨雨。昨天在海布里球場的慘敗，並不能影響到他們的心情。更何況，在昨天，他們當中睡得正香的那一位，只是在球場邊坐着看完一場球罷了。
穆倫知道，自己的助教推了推自己，自然不是爲了讓自己瞻仰一下三位老將的處驚不變。帕特里克提醒自己看的，應該是夏風、斯內德、範德法特、海廷加、斯特克倫博格等等這些青年球員。
坐在這三個老男人前面的，是身材高大的門將斯特克倫博格。
自己把守的球門在一場比賽中四度被對手洞穿顯然不是什麼好的記憶，作爲阿賈克斯的正選門將，一項性格開朗，喜好看日本漫畫的大個子此刻只是靜靜的坐着，往日能夠讓他樂兒開懷的日本漫畫書，在被翻看了幾頁之後，被粗魯的捲成一團，塞在腳下的小包中。
不過，所把守的球門四度被對手洞穿的斯特克倫博格，似乎並不是阿賈克斯最苦逼的。
最苦逼的，應該是某個12分鐘就被對手的一記“沾衣十八跌”搞到紅牌出場的海廷加。此刻，悍匪臉童鞋正在以45度角仰視機艙的吊頂。
俱樂部已經就海廷加的這張紅牌向歐足聯發起了申訴，至於結果如何，只有天知道呢。
雖然苦逼指數不及這兩位，可斯內德的表情依舊算不得好，作爲中場的調度者，昨天的比賽中，昔日的小胖墩除了偶爾的一兩次閃光，就沒有其他出彩表現了。
當然，相較於死黨，以調侃自己爲己任的範德法特，斯內德的命運已經算是不錯。畢竟，在歐冠八強這樣重要的比賽上，後者被摁在板凳上，深一腳淺一腳的直到比賽結束。
而替代範德法特出場的羅本同樣的不開心。作爲一個邊鋒，羅本在昨天的比賽中。連一次漂亮的射門都沒有。
當然了，最讓穆倫在意的，卻是不知不覺中，用自己的表現征服所有人，成爲球隊核心和象徵的夏風。
自從穆倫接手阿賈克斯之後，夏風和其他人就被穆倫從青年隊帶到了一線隊。穆倫執教生涯的處子秀，也正是夏風職業生涯的處子秀。
在穆倫接手阿賈克斯的這一年多來，不能說球隊沒有輸過比賽。
可是，穆倫一度不經意的發現，夏風能夠出場的時候，阿賈克斯似乎還真沒有輸過比賽。一場也沒有輸過。
直到現在，穆倫還清晰的記得，在和NEC奈梅亨的那場比賽中，自己在下半場，球隊三球落後的時候，趕鴨子上架式的將少年送上了球場。
然後，穆倫就收穫了一場無與倫比的勝利。
半場比賽，4個進球，2個助攻，這是什麼樣的效率？
而且，穆倫還想到了夏風的那張國籍足聯辦法的A級證書，想到了夏風在青年隊時就有在充當着自己戰術智囊的實質表現。
穆倫知道，很多阿賈克斯的球迷，都將那一天，2000年的3月25日，定義爲阿賈克斯的復興日。
而球迷不知道的，卻是這個只有16歲的中國少年，纔是阿賈克斯一貫以來的最大底氣。
作爲球隊的主教練，本該是對自己無比信任的穆倫，卻固執的認爲，只要夏風在球場上，球隊就不會輸掉。
可是就在昨天，阿賈克斯居然輸掉了比賽，在夏風在場上的時候。
儘管，那是因爲眼光不好的主裁判，在比賽的12分鐘就給阿森納發了大禮包。
可阿賈克斯終究是輸了。
在歐冠的淘汰賽，這種一場也不能懈怠的比賽中，輸掉了3個球。
而最讓穆倫擔心的，卻是球隊能不能緩過氣來，或者說，夏風能不能從輸球的沮喪中緩過氣來。
機艙的前排，往日這個時候習慣掛着耳機聽聽歌的夏風，此刻卻只是託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除了夏風，機艙內和往日表現極爲不正常的還有不少人。
穆倫揉了揉太陽穴，眼睛下意思的瞥了瞥放在膝蓋上的報紙。這是一份荷蘭報社發行的報紙，報紙的體育版首頁，印着大大的標題：
【阿賈克斯：我們還有未來】
穆倫重重的摔了一下報紙，這可是回合制的淘汰賽，我們，還沒有被淘汰呢。
可是，想到那沉沉的3個球，穆倫又有些頹喪起來。
……
飛機，緩緩的滑行在史基浦機場的跑道上。
艙門打開，阿賈克斯的成員一個個從飛機上走了下來。
看着長長的機場通道，可以預見到，在通道的另一頭，一定有着成羣的記者，無數的詰問。
所有人悶悶的走出了通道，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望無際的紅色海洋。
他們都穿着阿賈克斯的球衣，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好多好多，就好像，這不是機場，而是球場一般。
甚至林立的橫幅，也是看球時候用的。
只是，替換了上面的句子。
【辛苦了】
【不就是三個球麼】
【阿賈克斯，加油！】
【我們一定會去米蘭的】
【阿姆斯特丹人民歡迎你】
……
原本有些面色不虞的阿賈克斯成員，看着眼前這片紅色的海洋，突然愣住了。
他們面面相覷着，然後，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