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格林德沃怔愣了一下, 施放咒語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一把抓住卡卡的後衣領，將他拎在半空中, 上下一打量, 呆呆的說, “藍眼睛？”他優雅的一挑眉毛, 愉悅的問道：“阿不思, 你什麼時候偷偷給我生了個兒子？”
鄧布利多滿頭黑線，表情像是吞了十來只新鮮蛞蝓，精彩無比！
“蓋勒特！爲什麼不是你生給我的？”過了半響他才冷靜的重新開口, 糾正了這個問題。
“噢！該死的，你難道忘了嗎？我是個男人！”格林德沃捂住額頭, 一臉的悲憤, 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一樣。
“我也不是女人！”鄧布利多磨着牙, 笑眯眯的說。
“好吧，好吧！那麼……”他低下頭, 看着卡卡那雙無辜的大眼睛，魔杖直指，“小東西，說，你是誰！”
卡卡晃晃尾巴, 吊兒郎當的一笑, 只要和敵人近身, 很少有人能逃過他的偷襲……
格林德沃只覺眼前一黑, 人已經被卡卡的雙腿夾住脖子甩飛了出去, 卡卡輕盈的落地，快走幾步, 躲在了鄧布利多的身後，衝着地上爬起來的人做了個鬼臉，“教授，學校裡怎麼會有危險分子？”
“我很抱歉，卡卡，你放心，一會兒，我就趕走他！”鄧布利多依舊是溫和的笑着回答他，直接無視了被摔在地上的男人，只是他看向卡卡的目光中隱隱透出一抹審視和懷疑，“卡卡，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禁林裡嗎？”
“教授，其實……”卡卡眨巴着藍眼睛，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的，一副極度認真的樣子，“其實我是迷路了！”
“從霍格沃茨城堡迷路到禁林？”鄧布利多忍不住莞爾笑了，他摸了摸卡卡的頭，輕輕嘆息。也許心思算計越多的人，反而越喜歡和心思單純的傢伙相處，對於卡卡這種連說謊都是一副光明正大，明目張膽樣子的莽撞小獅子，鄧布利多總會不由自主的多出一份寬容，“好吧！迷路，但是在夜晚的時候出來，還闖進了禁林，看樣子，我不得不爲自己的學院扣十分！”他苦惱的撓了下頭，想着本來就少的沙漏，這次學期末又會墊底了，他嘆了口氣，看着卡卡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低低道，“卡卡，禁林對於你來說，還是有一定危險的，以後……在你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之前，不要再闖進來了！”
卡卡怔了一下，擡起頭看着鄧布利多的湛藍色眼眸，即使裡面曾經有過算計，有過懷疑，可是那一刻的勸慰卻是發自真心的，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聰慧敏銳的教授其實追求的也不過他的那份信念而已。
“阿不思！”格林德沃從地上站起來，陰沉着臉瞪着兩人，“收起你那套僞善的嘴臉！”他看了看被鄧布利多護在身後的卡卡，猶自記仇的嘟囔着，“又不是你兒子！”
卡卡笑眯了眼睛，越發覺得這個魔王可愛起來，起碼比Voldemort可愛，想起那天，他的臉微微一紅，大眼睛忙心虛的轉了轉，發現鄧布利多又一次瞪向格林德沃，暫時無暇理會自己，他笑嘻嘻的躲在鄧布利多身後，打算看熱鬧。
但是，鄧布利多顯然不打算讓卡卡聽到更多的東西，他抓住卡卡的手腕，轉身匆匆的對格林德沃說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儘快離開英國，按照你的約定！”就準備回到城堡中去。
“阿不思！”
鄧布利多回頭看去。
格林德沃寂寞的站在原地，沒有表情，黯淡的月光壓抑的灑在他英俊的側臉上，他眼神明亮的注視着自己的一生的摯友，緩緩的勾起了脣角，優雅的微笑着，似乎所有的爭吵和糾葛不曾發生。就好像幾年前，兩個人在戈德里克山谷初見時，不曾有過傷害，不曾有過悲傷。
他輕聲問着，“阿不思，今年聖誕節，想要什麼禮物？還是覆盆子果醬嗎？”
“不，不要果醬了！”鄧布利多用沙啞的聲調喃喃說着，他拉了拉衣領，低低說道，“今年的冬天會很冷，蓋勒特！如果可以的話，送我一雙厚厚的羊毛襪子吧，別人總是送我書，襪子永遠不夠穿……”
“好的，阿不思！”格林德沃眼中神色漸漸柔和了，他平和的答應着，似乎只是一次普通的閒話家常，他靜靜的站在哪裡，看着鄧布利多走遠！
月色漸漸暗了下來，格林德沃站立許久，終於動了動身子，他收起了臉上所有外露的表情，突然開口道：“出來吧！你還打算藏多久？”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黑髮的少年撥開草叢站了起來，極品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在月色中閃爍着光芒，他神色如常，沒有一點被發現後應有的尷尬和懼怕，他擡起頭，優雅的行了一個貴族的禮節，“尊敬的格林德沃先生，很高興你能來英國！”
“你不怕我也給你個死咒嗎？”格林德沃若無其事的把玩着手裡的魔杖，視線掃過對方，心中微微一凜。這麼小的年紀，卻在自己魔力的壓迫下依舊從容如初，而且擁有非常強大的魔力和自控力，這些還可以說是傑出，但那雙眼睛裡閃爍着的野心和那份堅毅的耐心，就讓人覺得可怕了！如同一隻狩獵中的毒蛇，一動不動可以臥上許多天，卻只爲能夠將毒牙刺入最關鍵的部位，一擊即中！剛剛如果不是那個金髮的孩子出現使他呼吸亂了一瞬，自己幾乎都沒有發現，這裡還藏着一個人……
想到這裡，他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說道，“要知道，剛纔那個孩子，我可是毫不猶豫的就是一個阿瓦達索命咒！”
Voldemort眼神驟地一縮，面色不變，他手指握緊了袖子裡的魔杖，卻依舊平靜的說，“鄧布利多教授的面前，您不會隨便殺人的！”
“你就這麼肯定？”格林德沃張狂的大笑數聲，金髮隨着晚風揚起，他擡起頭，犀利的瞪視着Voldemort，“我從來不會爲人所左右！他沒有死，只是因爲我不想殺他，而不是因爲鄧布利多！”他冷冷的說完，話風一轉，突然問道，“你是斯萊特林的學生？”
Voldemort一愣，點了點頭。
“果然不錯！”格林德沃輕蔑的撇嘴，“斯萊特林的學生從來就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心！你很重視那個小東西？可是如果我要殺了他，你恐怕也不會出來救他吧！”
他冷漠的看着Voldemort變得蒼白的臉色，眼眸深處浮現出一抹冷淡到了極點的光澤，“最重視的是利益，最重視的是你自己的野心，爲此可以拋棄一切？”他頓了頓，略帶惋惜的看着他道，“小子，你還有很多東西都不明白！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吧！”
Voldemort咬緊牙，隨着他的話語，心臟一點點收縮着，他不知道那一瞬間的疼痛意味着什麼，只知道他覺得很恥辱，是爲了格林德沃眼中的那抹不屑和輕視，也是爲了他話中的真實，剛纔卡卡如果真的危險的話，自己是否會救他？多年前的對角巷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幾近失去的感覺，讓心臟越來越痛……紅色的眼睛染上了血色……還是力量！還是力量！力量不夠的緣故，如果他足夠的強，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顧慮。
他猛的擡起頭，死死的盯住格林德沃，眼中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最終還是按捺下心中的種種心思算計，開口道，“我一直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多謝你。”他望了望這個傳說中最危險的黑巫師，難以掩飾的露出一絲好奇和崇拜，“我可以問一下，你想要的是什麼？”
“哦？”格林德沃打量着他，卻在看見他眼中的執念後，明白他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應該明白的東西，暗暗搖頭嘆息。他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語氣中有了一抹淡淡的悲哀，他輕輕的重複道，“是啊！我想要的是什麼呢？”
“建立一個屬於巫師的世界，一個帝國……”Voldemort以爲對方是在向自己詢問，想起剛剛聽到的一切，忍不住壓抑着語氣中的興奮說，“這是一個偉大的目標，那些低賤的麻瓜不配和巫師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
“麻瓜是殺不完的！”格林德沃打斷了他的話，他看着Voldemort如同回憶起什麼的樣子，口氣溫和下來，“孩子，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Voldemort愣了一下，猶豫了一秒，道：“湯姆•馬沃羅•裡德爾……”他厭惡的皺眉，“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給自己重新起了一個，我叫自己Voldemort！”
“Voldemort！不錯的名字。”格林德沃微笑着說，“你知道嗎？你和我年輕時候很像！”他注視着Voldemort，“一樣的驕傲，一樣的才華橫溢……當然，我不是誇耀自己！”他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我們也一樣的自大，一樣的狂熱追求力量，世界就是如此，我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陷入某種圈子裡，然後不斷的重複同一種命運……”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說下去，“Voldemort！”他輕輕嘆息，“我已經失去了我最想要的，想清楚你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吧！”他擡起頭看了看黑髮少年迷茫謹慎的凝視自己的神情，再次嘆息，“你現在還不懂，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最想要的也許到了結尾的時候，你反而棄若敝履，而你一直忽視的，纔是你無法放棄的……”
Voldemort聽不懂他再說什麼，眉宇間除了那抹謹慎外，隱隱有些不耐。
他本來是跟着卡卡出來的，碰到格林德沃純屬偶然，但當他得知這個人就是傳說中最危險的黑巫師時，他難免動了念頭，既想獲得他的賞識，又不願屈居人下，矛盾的心思姑且不論，他還想要和這名黑巫師探討一下黑魔法或者對麻瓜純血的看法……
誰知道，極爲諷刺的是，大名鼎鼎的黑巫師居然和他探討命運、人生？
格林德沃注意到了Voldemort眼中越來越明顯的不耐煩，他收住了話語，眼中再一次閃過一抹嘲諷，他轉開了話題，淡淡問道，“聽說過預言嗎？”
“我認爲那是不可信的！”Voldemort一怔，堅定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不可信嗎？”格林德沃張狂的大笑，黑色的巫師袍在風中飄飛，他轉着手中的魔杖，意味深長的說了最後一句話，“你知道嗎？我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Voldemort滿頭黑線，他甚至覺得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神棍！
格林德沃不再理會他，大步的往前走着。
“格林德沃先生！”Voldemort突然叫道。
金髮的男子瀟灑的揮手，沒有回頭，只是示意他說話。
黑髮少年猶豫了一下，認真的問道：“您真的確定您沒有在英國留下私生子嗎？”
當代的黑魔王踉蹌了一下，英俊的臉上，表情古怪，他異常沉重的回答：“我十分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