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空氣安靜數秒。
李冕爆了句粗口：“臥槽，你看不見了？”
敖翎道：“沒事兒，都別緊張，桂花婆婆說，失明只是短暫的，因爲有淤血淤積在了腦子裡，壓迫到了視覺，等過段時間，淤血散去，就能重見光明瞭。”
應小川眨了下眼睛，心中倒是沒有害怕，卻有着由衷的困惑：“那麼，桂花婆婆有沒有說，淤血多久能散去？”
這一回，敖翎沉默，李冕不知內情，自然也是沉默。應小川心底裡咯噔一響，陡然升起一絲微妙的不詳感。
“不必擔心，有我的桂花蜜露調製，不出三日，你就能看見了。”門口響起桂花婆婆的聲音，敖翎跟李冕回過頭，就看見桂花婆婆慢慢地走進門。
應小川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多謝婆婆施救。”
“不必客氣，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治療你的眼睛，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桂花婆婆坐到應小川的面前，拍了拍他的手，道：“小川哪，不必介懷暫時失明，你要記住，修煉之人，眼睛能看到的東西都是有限的，心中眼睛，才能看見更多，更清楚的事情。”
應小川道：“我知道，我不介意，不就是三日嗎？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桂花婆婆搖頭道：“我今日所言，你將來自會明白。小川，我問你，你近日修煉，可是遇到瓶頸了？”
應小川詫異：“婆婆，你怎麼連這也知道。”
桂花婆婆道：“等你衝破眼下的瓶頸，就什麼都能看得清楚了。好了，我不多留了，我得去調配桂花蜜露，你的眼睛只要薰上三日桂花蜜露，便能恢復如初。”
應小川微笑：“那就多謝婆婆了。”
桂花婆婆點點頭，起身走了。
應小川問道：“我現在是在哪兒？”
“在植物園。”敖翎回道。
“植物園？那怎麼我躺在牀上，植物園裡哪來的牀？”
應小川身下的這張牀芳香四溢，牀墊跟被褥都像被無數花瓣浸泡過，舒香愜意，完全不像普通的牀。
敖翎笑着回道：“因爲我們是在桂花婆婆的樹身裡呀，此處沒有桂花婆婆的同意，誰也無法進入。”
應小川頓時恍然大悟，低喃道：“那就怪不得了。”頓了頓，他忽地皺眉：“小冕。”
“啊？”李冕心虛的應聲。
應小川語氣微沉，隱約帶着點責備：“你那晚去哪兒了？”
李冕自知理虧，撓頭道：“昨天我去追俞白原，沒追到，就折返了，我回去的時候，寺廟裡已經沒有你跟敖翎的蹤影了，我打電話給你打不通，就打給敖翎，敖翎告訴我，她在植物園，我就去了植物園。”
應小川道：“那我又是怎麼回來的？”
李冕：“你是天霸馱回來的。”
應小川眨了下眼睛。
敖翎道：“天霸把你拖到了動植物園的門口，不知道怎麼進來，就一直在門口徘徊，幸好，植物園裡的小妖在天亮前發現了你們，便把你們接過來了。”
李冕道：“大哥，你究竟遇到什麼事兒了，誰能把你傷成這樣。”
應小川搖頭：“我也不記得了，找你呢，路上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個人，然後打起來了。”
李冕跟敖翎不掩驚訝，李冕道：“無緣無故就打起來了？”
“嗯。”
李冕道：“你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了嗎？”
應小川聳肩：“不知道，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那還能把你傷成這樣啊。”
“什麼叫傷成這樣？我這不也就一點小傷嗎？”應小川翻了個白眼，旋即正色道：“不過，那人修爲比我高出許多，往後不管我們誰遇到他，都不能跟他正面交鋒。”
李冕語氣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今晚遇到不是巧合？”
“誰知道呢？我就那麼一說而已。”應小川揉了揉鼻子，問敖翎道：“敖翎，我的窺天鏡呢？”
“在這兒，我給收起來了。”
應小川感受手裡被遞進一物，仔細一摸，正是他的窺天鏡，他順手把窺天鏡往囊袋裡一塞，然後閉上眼睛在牀上躺下。
敖翎問道：“你要休息了嗎？”
“嗯。”應小川哼唧道：“看不見，除了睡覺，也不能幹嘛了。”
敖翎道：“你這次氣血大傷，是需要好好休息，你睡吧，我跟李冕哥哥過幾個小時，再進來看你。”
應小川閉上眼，沒多時已有低鼾生響起。
敖翎跟李冕往門口走去。
關門聲響起。
應小川睜開眼睛。
此刻，室內只剩下他一個人，眼睛看不見就只有一個好處，就是放大了其他的四感。
手指在囊袋中輕輕一勾，窺天鏡落入掌中。眼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有熟悉的指感，手指輕巧的劃開界面，輸入密碼，找到微信，登錄。
一、二、三、四、五……
應小川在心中默唸會兒，點開一個聊天窗口，找到語音輸入的位置，開口道：“是崔府君大人嗎？”
崔府君的語音一般回的沒有那麼及時，應小川把窺天鏡放在胸膛上，精心等了會兒。
“滋……”微信忽然一下震動，消息遞進。
應小川點開語音，裡邊傳出來一道輕靈悅耳宛若天籟般的女聲：“你好，我是崔府君大人的秘書零零妖，崔府君大人開會去了，需要一會兒才能回來，請問您有什麼事兒嗎？”
應小川點開語音聊天，直接撥打了過去。不稍片刻，天界人間的語音路線就連通了。
“零零妖你好，我是應小川。”
“您好，應大人。”
“崔府君大人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回來了，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語音那端響起一道粗狂的嗓門，正是崔府君本府。
應小川道：“您不是開會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崔府君道：“本府在窺天鏡上看到你跟零零妖在通話，就出來接電話了。”
“還能這麼操作？”
“那當然，這是地府窺天鏡創始者最近研究出來的功能，雙鏡收取信息，主鏡還有自主切斷副鏡信息，阻攔副鏡窺屏的功能，本府微信上業務繁多，一些小事就讓零零妖處理了。”
“噢。”
“噢什麼噢，說事，本府一會兒還得去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