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寢宮,玉無瑕面無表情地聽着皇后娘娘說着樓蘭朝貢流仙香,簡直罪該萬死的話,直到皇后娘娘停下話頭,玉無瑕才說了句。“皇后娘娘,我願意和你做交易。”
“玉無瑕,你們樓蘭狼子野心,你竟敢說和我做交易?”皇后娘娘一挑自己的柳葉眉。
“皇后娘娘是聰明人,我們之間的談話本可以很簡單。既然你知道了我們樓蘭朝貢流仙香,又不告知皇上,我想,皇后娘娘何不說出自己的籌碼,也許,我們是有合作的餘地的。”玉無瑕不徐不疾,彷彿世間沒有任何事可以觸動他的心。
皇后娘娘聞言,果然淺笑一聲。“玉無瑕果真有膽識,本宮就要你不準再進貢流仙香,爲此,本宮願意爲你樓蘭守密。”
“哦?可惜無暇並不這麼認爲。我樓蘭可以不進貢流仙香,但同樣地,我需要樓蘭不再是你們的附庸國!”
皇后娘娘皺眉,正欲反對,玉無瑕卻搶先說道:“皇后娘娘不要急着拒絕我,我知道,皇后娘娘此舉是爲了安寧公主順利登上皇位,我們樓蘭雖然兵力無法與貴國抗衡,但皇后娘娘若是應允我的條件,我樓蘭願意出兵相助。否則,皇后娘娘想要藉由流仙花控制皇上的美夢恐怕也要打碎了。”
猶豫了片刻,皇后娘娘才笑道:“好,即便是威脅,本宮也應承你了。”
“如此,無暇便謝過皇后娘娘了。只要皇后娘娘拿着安寧公主親筆所寫的與樓蘭永爲友鄰之邦,樓蘭便與公主綁在同一條繩上,自當全心竭力爲公主效勞。”玉無瑕聽到皇后娘娘的肯定回答,臉上也始終未加顏色,讓人辨不清喜怒。
做工精緻的琉璃花盞,深紅古銅的香爐內燃着淡雅醒腦的薰香,一切奢華富麗。
“所以,你決定站在我這一邊了?”安寧公主談到正經事的時候,卻是一副認真的模樣,眯着一雙丹鳳眼,細細地端詳着江玉康的神色。
“是,下官願意輔佐公主成爲女帝。”
“呵,本宮自然歡迎,只是本宮想知道,是什麼使得你改變主意的?”安寧公主可沒有忘記前幾日自己親自相邀,江玉康還對她打馬虎眼的事情。
“因爲下官和公主一樣,都是...女兒身!”
安寧公主睜大眼睛,怎麼也不會想到江玉康說出的竟會是這番話。“你...怎麼可能...”
“下官並沒有理由欺騙公主,對嗎?”
“可是陸珍寶...”安寧公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寶兒和下官是真心相愛的,正是因爲如此,下官希望能堂而皇之地和寶兒在一起,而不用擔心會受到威脅。”
“你倒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本宮向皇上告你一個欺君之罪!”安寧冷哼一聲,倒似動怒的神情。
江玉康自然知道自己此行必有冒險,但是她想不到安寧公主有拒絕她的理由。“那是因爲,下官找不到一個你會拒絕我的理由。”
安寧公主不怒反笑道:“小康,你果然有膽識,難怪我的兩個兄長都費盡心思想要得到你的支持。”
“那這麼說,公主是答應我了。”
“當然,這對我並無損失。只是,你的身份並不適合現在公開,雖然你眼光獨到,但根基未穩,你這麼投靠我,必然會引起我兩位皇兄的憤怒,他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日我登上帝位,必定換你女兒身。”
“不!我等不了那麼久。”這麼長的時間,就連她自己也忍受不了,更何況是寶兒。
“哦?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必須立下大功,到時候以功抵過,再加上本宮推波助瀾,父皇必然會將此事輕輕揭過。”安寧公主倒沒有好奇江玉康究竟是何事這麼着急揭示真實身份。
“大事?公主是指胡人?”
“不錯!現在兩軍交戰,正是你建功立業的最好時機。”安寧公主在朝中的勢力主要是文臣,而兵力只有一支皇城禁軍,人數不過五千,不要說和連績之相比,就算連績莊她也沒有勝算。
“可是,下官並不懂得行軍作戰。”
“本宮並不打算讓你成爲將軍,你博覽羣書,必定也通曉兵法吧。以你的眼光,你覺得誰是統帥三軍的最好人選?本宮打算讓你隨軍作軍師,此戰若能成功,小康,本宮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大周朝素有慣例,武官封爲將軍和軍師,無論司職,都掌握着一定的兵權,甚至,因爲將軍大多隻懂得衝鋒陷陣,真正掌控軍權的一般都在軍師的手中。
“當然,這一戰定有風險,你自己好好考慮吧。”安寧公主一副不徐不慢的樣子,倒似成竹在胸。
自從那日誤會之後,江玉康和陸珍寶都沒有機會說上話,所以在江玉康迎娶白二妹的前日,江玉康終於和陸珍寶單獨見上一面,把自己決定要出征的事情告訴給陸珍寶。
“那怎麼可以?我不答應!”陸珍寶怎麼會不知道征戰沙場的危險,即使江玉康是作爲軍師,不用衝鋒陷陣,卻也不能忍受江玉康有萬分之一可能受傷的風險。
“寶兒,我必須這麼做,否則,今天有一個白二妹,難保他日不會再有別人出現。爲了以後我們能夠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我願意冒險。”
“不!我不要!”陸珍寶撲到江玉康的懷裡,幾天來的埋怨在此時早化作烏有。
“寶兒,你放心!爲了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江玉康擁抱住陸珍寶,心中有的何嘗不是深深的心疼。
雖然陸珍寶一直不願意接受,但是江玉康一旦決定的事情卻是難以改變,於是陸珍寶只能含淚答應。
陸珍寶回到宋晚晴的房中,眼睛已是紅腫不堪。宋晚晴擔憂道:“陸姐姐,你不是和表哥見面嗎?怎麼會...”
“晚晴,阿玉...阿玉她要出征...”陸珍寶抽抽搭搭地,好不容易纔把完整的話說出來。
“表哥出征?”宋晚晴也是難以置信,陸珍寶則把事情都告訴給了宋晚晴,說道:“晚晴,你說這可怎麼辦?我真的好害怕,若是阿玉有個萬一,我...我也沒法活下去,只是怕那時候,我連他的最後...”
“陸姐姐,你別哭了,表哥...表哥一定會好好的。”宋晚晴將坐着的陸珍寶攬在胸前,安慰道。
可是,即便宋晚晴再怎麼勸慰,陸珍寶仍舊是哭得傷心。
於是,當夜安寧公主的府門外便迎來了宋晚晴的造訪。
安寧幾乎是在聽到府中兵衛的話之後,立即出現在宋晚晴的面前,那個單薄身影,柔弱地任誰都會產生保護*的女子。
安寧拉起宋晚晴略顯冰冷的手,忍不住道:“你的手好冰,快點和我進去吧。”
這句話宋晚晴讓嘴角微勾,跟着安寧到了裡面。
安寧拿了一件披風給宋晚晴披上,這才問道:“晴兒,說吧,我知道你一定有事要我幫我。”
宋晚晴爲難地咬了咬下脣,她並不是個傻子,當然可以感受到安寧對她的遷就和討好,安寧從來沒有掩飾她對宋晚晴的好感,所以不用任何人說,她也知道,安寧對她的感覺。只是,宋晚晴從來沒想過要接受,所以她裝作不知,本來她可以一直這麼裝下去的,只是陸姐姐,她不忍心陸珍寶臉上有淚水。
所以,即便再難開口,宋晚晴還是說道:“公主,我希望你能夠讓我表哥以女子的身份公之於衆。”
安寧的笑容僵在臉上,半晌才道:“我該知道的,你來這裡是爲了她。”
“所以,你會幫我的對嗎?”宋晚晴蹲□子,握住安寧公主的手。
這本該是安寧夢寐以求的,可是當宋晚晴的手觸碰到安寧的時候,安寧卻忍不住抽回手,站起身子,高高地俯視着宋晚晴。“晴兒,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這般無私?原來,在你的心中,我是一個這般予取予奪的人嗎?”
宋晚晴怔了一下,她不是一個厚顏的人,在聽到這樣無異於拒絕的話還可以低聲下氣,但她更是一個癡情的人,所以爲了讓陸姐姐沒有後顧之憂,她可以做得更多。
宋晚晴低垂眼眸,在安寧公主的角度看來,那長長的睫毛閃着晶瑩的淚光,讓她說不出的心疼。
於是,宋晚晴重新站了起來,她的一隻手解開披風的帶子,那雪白的貂毛披風便這樣滑落在地,另一隻手抓過安寧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外衣上,說道:“不,我並不這麼認爲,所以,我也願意爲此付出代價。”
如果現在問安寧有什麼感覺,她一定會說自己聽到了心碎的聲音,但是實際上她把宋晚晴拉得離自己更近了,宋晚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安寧的氣息吞吐在自己的脖頸處,溫熱、潮溼、酥麻,亦讓她感受到害怕恐懼。
一個吻貼在宋晚晴的脖子,對方長長的髮絲披落在自己的肩膀,感覺微癢,宋晚晴閉上眼睛,一滴淚已是無聲落下。
“你在哭?”安寧停下動作,溫熱的手指似是收到蠱惑,去觸碰宋晚晴的臉頰。
那滴冰涼的淚水的觸感是那樣的真實,澆滅了安寧心中所有的j□j。安寧公主鬆開宋晚晴,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那本是實木的圓桌竟然‘嘭’地一聲,碎作四分五裂。
“好,晴兒,我答應你,一切如你所願,你的表姐用不着上戰場了。”安寧嘆息一聲,她早該知道,愛情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明知道無利可圖,卻還是會明知故犯,甘願沉淪。
宋晚晴鬆了一口氣,她剛想靠近,安寧卻往後退了一步,說道:“現在,請別靠近我,我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有這麼好的風度。嗯...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我讓其他人送你回去吧。”
宋晚晴走後,安寧再也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的眼中燃燒着嫉妒怒火,她扔碎了好幾個古董,直到小林接到指令跪在她的面前,她這才消停下來。
“小林,我有件事要你爲我辦成。”
“是,小林一切聽從主人安排!”她的暗衛一如既往的順從。
“好!替我殺了江玉康,記得,要做得不留痕跡,若是讓別人懷疑到我,小林,你也不要活着回來見我了!”
燭光抖動,昏黃的微光下,安寧的臉顯得扭曲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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