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本來就計劃要到重量區來練習臀橋的,結果轉了一圈,除了夏天以外,沒見到一個熟面孔。練臀橋需要有人幫忙將槓鈴放到胯骨上方,憑她之力,是沒辦法在躺下後還能拿得動槓鈴的。
正在猶豫着是不是該讓夏天幫個忙,結果李浩白卻從更衣室的方向往她這邊走過來了。
“嫂子!你也來擼鐵啊?好久不見啊,想死你啦!”李浩白大大咧咧的同鈴音打了招呼。很顯然,他還不知道鈴音和夏天還沒在一起就鬧崩了。
鈴音乍一下被叫成了“嫂子”,還真覺得有些尷尬,迴應不是,不迴應也不是,只得僵立在原地。
她瞟了一眼遠處的夏天,夏天低着頭還在那兒喘粗氣,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李浩白的話似的。
李浩白並沒注意到兩人的不對勁,還在一個勁兒的調侃着:“嫂子,你看老大,居然扮嫩,把頭髮剪短了,看起來是不是顯得像大一新生?”
鈴音扭頭望去,夏天果然把頭髮剪短了,剪成了寸頭,頭顱圓溜溜的像顆滷蛋一樣,一張帥氣的臉毫無遮擋的顯露出來,反而顯得年紀特別的小。
鈴音對着李浩白笑了一下,應和道:“是啊,他居然扮嫩。”他把自己弄得那麼年輕幹嘛,是想讓鈴音清醒的意識到和他的年齡差距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般不是說失戀的人都愛將三千煩惱絲剪短嗎?夏天沒事去剃個板寸,說明了什麼?
一絲小小的期待燃了起來,如同星星之火發出了微光。
鈴音大着膽子走到夏天面前,強自鎮定着。“你幹嘛把頭髮剪得那麼短?原本那樣不是挺好看的嘛?”
夏天微擡了一下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將頭低了下去,彷彿是怕跟她相見一般。“……之前不好看,想換個髮型。”
她說好看的,他就偏說不好看,這不是公然和她擡槓嗎?
理得短短的頭髮絲根根直立,汗溼的頭皮因爲長期得不到陽光照射,顯得特別白皙。這樣的髮型,摸起來手感一定很好,鈴音又大起膽子摸了他的頭頂一下,夏天彷彿被電到了一樣的向後退了退,又擡頭看了她一眼。
鈴音強顏歡笑着,打趣他:“人形手掌穴位按摩機。”話一出口,立即後悔。她這是在說什麼有的沒的?還當她和他是過去那樣的朋友嗎?她這樣沒規矩的摸他的頭,是想讓他更加討厭她嗎?
沒想到夏天竟然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自己也擡手摩挲了一下他的板寸,還微笑了一下,好像是對鈴音的話感到認同。
可惜這笑容很快就從他的臉上消失了,他又陷入了一開始的那種若有所思的神情之中。
鈴音收回手,決定不再去幹擾他。雖然她很想和他回到最初的那種可以隨意笑笑鬧鬧的日子,但是,畢竟心裡有了疙瘩,興許是再也回不去了。
在李浩白的幫助下,她超額完成了六組臀橋。這可是突破以往的水平的飛躍,估計,是因爲鼓着一股勁,非要做出點成績來給夏天看看,讓他知道自己沒他也一樣能鍛鍊。
李浩白依然在沒完沒了的說着學校宿舍裡的趣事,時不時提及夏天那一週沒洗的臭球衣,還說,沒了嫂子幫洗衣服,老大就偷懶。但鈴音也只是笑笑,不再提出要去爲夏天洗衣服的事情。
他已經退出了她的生活,她自然也該尊重他的決定,不再去打擾他。
晚上運動完畢回家的路上,她在地鐵裡刷微博,無意中看到一則新聞,說是林御風在國外的新聞發佈會上,公佈Unica珠寶的成立。
原來林御風去國外那麼久,是爲了拓展Unica的業務範圍啊。好厲害,現在他的商業帝國,已經初具規模了吧?
發佈會上推出了由林御風親手設計的頂級限量版項鍊。鈴音從新聞圖中認出了那款項鍊,竟然與自己現在戴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樣。她有些驚訝。
多年沒有執筆設計的林御風,難得這一回可算是一出手就引發了轟動。
記者詢問林御風的設計初衷來自何處,他竟然這樣說的:“我認識的一個人,很笨,但是她的名字很美,就像風鈴花一般。是她的名字給了我靈感。”
記者又問:“是爲了紀念您這位有智障的朋友嗎?”
林御風笑而不語。
鈴音看到此處,不禁展開了豐富的聯想。林御風身邊竟然有一個名字很美的智障?會是誰呢?
出了地鐵站,在一旁的商鋪櫥窗裡看到了自己的鏡像,她恍然大悟。
“我去!他說的這個智障不會指的是我吧?”
這個林御風也太可惡了,當着全世界人民的面損她。但願沒有人能猜到他說的是誰,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就要被他給毀了!
她飛快的發了一條微信消息給林御風:“臭林御風!你什麼意思?說我智障?你才智障呢!”
林御風看到消息,立即明白了鈴音指的是新聞發佈會上他與記者的對話。他對着手機笑了一下,回覆道:“不是我說的,是記者自己誤會了。”
“那你不會跟他解釋清楚啊?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我名譽受損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都不知。你不說是你,誰又能猜到呢?”
鈴音無語得很。林御風說得沒錯,反正也沒人猜到他說的是誰,她擔心個什麼勁啊。
可惜她放心得太早了,第二天,齊奇就舉着手機來問她,“噯,鈴音,林總的發佈會新聞你看了嗎?他說的那個帶給他靈感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啊?”齊奇指着她,笑得意味深長。
鈴音趕緊否認:“不是。”
齊奇又讀了一遍新聞,確定道:“我看就是你啊。你看,新聞上說,這個人很笨,但名字很美,像風鈴花。你的名字裡面就有個‘鈴’字,不是你還有誰?”
鈴音狠狠的奪過他的手機,把屏幕黑掉,又塞回他手上,“這種沒營養的新聞不要看。你覺得我很笨嗎?你覺得我像智障嗎?”
齊奇不是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好像……不太像……吧?”
鈴音叉腰豎眉瞪着他道:“你能真誠一點,否定的肯定一點嗎?什麼叫‘好像’‘吧’啊?禁止使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詞彙!”
“好啦~你不笨你不笨,我們聰明美麗可愛的鈴音小朋友怎麼會笨呢?”
鈴音用大拇指一抹鼻尖,昂頭挺胸,“那必須的,冰雪聰明~”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辛苦工作,鈴音下班回家,剛將屋門打開了一條縫,就突然聞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
門縫透出一絲亮光,這表示客廳的燈是開着的。
鈴音明明記得自己早上出門前並沒有開燈啊,會是誰闖了空門?
難道……是進了小偷?
鈴音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繼續開門,也不敢大聲喊叫。萬一小偷還在裡面,並且帶了兇器要殺她滅口怎麼辦?
慌里慌張想要掏手機報警時,手一抖,手機竟然掉在了地上。那聲響將她嚇得差點發心臟病。
完了!小偷肯定聽到動靜了!她要不要趕緊溜?
躡手躡腳的準備逃跑時,門突然被誰打開了,門內的亮光頓時將樓道照亮。
鈴音大驚,愣在當場。
身後有個聲音響起:“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進來?你那動作不用那麼僵硬吧?玩‘一二三木頭人’呢?”
鈴音認出那是林御風的聲音,卻還是有些不太相信。林御風又沒有她家的鑰匙,怎麼可能進得去呢?
一格一格的轉過身去,門口站着的竟然真的是林御風。
鈴音大鬆一口氣,渾身都鬆懈下來。
林御風彎腰撿起她掉落的手機,走過去塞回她手裡,順便把她牽進家門。
“回來得怎麼那麼晚?今天又加班了?不是跟陳茜說過不讓你加班的嗎。”林御風熟稔的將她的包包和外套一一卸下,掛在椅背上,又招呼她坐在自己身邊,儼然一家之主一般。
“呃……我自願加班的,想把稿子一口氣寫完,思路不中斷。”鈴音僵硬的往遠處挪了挪,她還沒搞明白這傢伙究竟是怎麼進門的呢。“對了,你究竟怎麼進來的?撬門?”門鎖明明是完好無損的啊,肯定不是撬門,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說法。
“用鑰匙開的。”林御風說。
“鑰匙?”鈴音不解,“鑰匙在我包包裡啊,你怎麼又有一把鑰匙啦?”
林御風從褲子口袋裡拿出鑰匙,在鈴音面前晃了晃,“你喝醉那天,讓易寒去鑰匙鋪打了一把備用鑰匙。”
鈴音趕緊伸手去搶,林御風卻高舉着鑰匙,仗着身高的優勢,讓她又蹦又跳卻怎麼都搶不到。
鈴音氣急敗壞,“你憑什麼打我家的備用鑰匙啊?把鑰匙給我!這是我家!不許你隨便進來!”
結果她一下子沒掌握好平衡,往前一撲,直接撲進了林御風懷裡。
林御風順勢摟着她,壞壞的笑着說:“我不跟你要備用鑰匙,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給我了?”
“廢話!”要是給他備用鑰匙,除非她腦穿孔。
林御風用力收緊了手臂,鈴音立即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林御風又說:“既然如此,我就只好自己動手複製一把了。”彷彿不經許可複製人家的家門鑰匙是一件很合情合理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