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修斜靠在牆壁上,透過重重人牆,他的視線牢牢對上那個在大廳裡肆無忌憚走動的男人。
蘭斯沒有死。
他腦海中浮現出這五個字。
他觸碰過他的手指,近距離看過他的臉,再精密的整容都無法複製出這人完美無缺的美貌,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傷疤。
不可能是另一個人。
他身上的氣質是在血腥中屠殺而來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冰冷粘膩血腥冷酷。
這個了分明就是蘭斯。
他微微合上眼,腦海中回憶起五年前的那晚。
木晚晚開槍射中了蘭斯。
整整3槍,打在同一個位置。
心臟。
這個人,竟然沒有死。
無論如何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可他卻真真切切的生了。
蘭斯沒有死,木晚晚知道嗎?
他想起當初木晚晚在咖啡廳裡告訴他的事情,照她說的,蘭斯對木晚晚的糾纏,那爲何,這人還活着,卻從來沒有去找他們的麻煩?
憑藉這個人的財力物力,他想要除掉一個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木晚晚對他做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選擇報復?
這實在是想不通。
睜開眼,他轉頭對着站在一旁的琳達道:“蘭斯有雙胞胎兄弟嗎?”
琳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怎麼了?”
晏如修搖了搖頭:“沒事。”
那麼這個人,確確實實就是蘭斯了。
那又爲何……在見到他的時候,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上心頭——雖然很不可置信,而蘭斯確確實實是失憶了。
“那個人有受過傷嗎?比如腦部撞擊?”
琳達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其實我跟他很少碰面,都是我爹地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的。”
晏如修沒有說話,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人,眼底浮現出一抹暗光。
不管他是不是失憶了,既然他在這裡,那麼絕對不能讓木晚晚和他碰上面。
十幾分鍾後,盛裝打扮的木安安出現在了酒店門口。
她穿着一襲紅色禮服,卷妖嬈的垂在腰際,身材修長,跟禮服同款顏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有節奏的聲響。她笑容嫵媚,如同勾魂的海妖,讓在場的所有男性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投向了她。
琳達站在晏如修旁邊,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她怎麼來了!”
那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滋味。
木安安一身紅裝,完全把身爲女主人的她的風頭都給搶走了!
晏夫人從一旁哆哆嗦嗦的跑過來,對着晏如修問道:“寧,如修……她,她是不是!!”
晏夫人看着木安安的臉,手指緊緊握住。
臉不一樣了,氣質不一樣了,但是那個女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能一眼看出來!
木安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視線在整個大廳轉了一圈,男人愛慕的目光,是最好的禮物,而女人們嫉妒的眼神,則是她最愛的甜品。
她就愛那些人爲了自己爭風吃醋,或者羨慕嫉妒。
她視線在一個角落裡停了一會兒,對上晏夫人仇恨的目光,妖嬈的紅脣微微勾了勾,露出一抹妖媚的笑容,然後步伐優雅的來到道格拉斯的身旁,挽住了男人的手臂:“老爺,我來晚了。”
道格拉斯寵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道:“你來我就高興了。”
她做了那種事情,殺人未遂,卻大刺刺的出現在這種場合,明擺着就是炫耀。
炫耀自己得寵,而別人卻無能爲力懲戒她。
“那個妖女!”
琳達狠狠的跺了跺腳,皺着眉頭看着跟自己父親站在一起的瑪門。
明明年紀都可以做她父親的女兒了,行爲舉止卻又那麼*曖昧,簡直噁心死了!
她視那女人爲眼中釘,肉中刺,卻又不能動她。
父親是她家裡的權威,不管她如何嬌縱,觸及父親底線的事情她是不能幹的。
晏夫人站在一旁,手指用力絞住,她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把那個女人踢倒在地!
她害的他們晏家這麼慘,幾乎家毀人亡,而她卻這樣毫沒有羞恥心的出現在他們面前,還跟這種年紀的男人勾搭在了一起!
她當初到底是怎麼把這種*的女人,當做心肝寶貝疼愛的?
“媽。”晏如修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淡淡道,“你冷靜一點。”
晏夫人回過神來,才現自己的兩隻手都被摳出了血來。
她這才察覺到痛,晏如修嘆了口氣,叫服務生送來幾張創口貼,給她貼上。
“如修……”晏夫人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我知道。”晏如修點了點頭,“不用我們出手,會有人替我們教訓她的。”
晏夫人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晏如修俊美清冷的臉上帶着一絲冷意,朝那邊擡了擡下巴。
晏夫人擡眼看去,才現蘭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木安安的面前。
而原本滿臉嬌笑的木安安,不知道爲什麼,臉色突然慘白起來。
晏夫人疑惑的看向了晏如修:“如修……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晏如修雙手環胸,薄脣逸出一絲冷笑:“還記得她肚子裡的孩子嗎?就是那個人的。”
晏夫人“啊”了一聲,不可置信的看着木安安。
而那邊,木安安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幾乎站不住了。
爲什麼蘭斯會在這裡?
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一雙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只覺得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男人五年前踢的那一腳,幾乎要了她的命!
“這位是……?”
蘭斯要笑不笑的站在木安安面前,向道格拉斯問道。
“瑪門,是我的得力手下,我缺個女伴,就叫她頂一下了。”
“哦……”面容精緻的男人玩味的勾起嘴角,他鬆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伸出手,對着木安安道,“瑪門……小姐,好久不見……了吧?”
“是……是嗎?”木安安面色慘白,她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伸手慢慢握住蘭斯伸出來的手。
男人的手指冰冷,如同沒有溫度的蛇類,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指,卻感覺手指間一股大力襲來,男人看似輕輕握着的手指,此刻幾乎把她的手骨捏斷!
她面色一變,慘叫幾乎脫口而出,卻在蘭斯的笑容下深深忍住了,面容微微抽搐着,她強忍着痛楚道:“蘭斯少爺,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男人翠綠色的眸子如同含着冰霜,他跟她握了握手,然後在道格拉斯微微不悅的臉色中鬆開了手,“瑪門小姐真是一位妙人兒。”
他這句話,雖然是對道格拉斯說的,但是目光卻是死死盯着木安安。
木安安把手指輕輕捏住,她不知道骨頭是不是裂了,但是那鑽心的疼痛卻讓她額角留下了冷汗,道格拉斯沒有思考蘭斯的曖昧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一顆心撲在了面容蒼白的木安安身上。
他扶住木安安搖搖欲墜的身子,以爲她是刀傷又犯了,趕忙問道:“傷口裂開了嗎?”
木安安聞言,虛弱的點了點頭:“是,可能……”
“呵……”
男人的一聲低笑,讓木安安一下子不敢再說下去,她低下頭,手指痛得不住抖。
道格拉斯身經百戰,哪裡看不懂兩人的暗潮洶涌,猜測兩人可能是舊識,不過看她這麼怕蘭斯的模樣,可能蘭斯以前對她做過什麼?
他面上雖然不說什麼,但是心裡卻藏着一顆疙瘩。
“蘭斯少爺,瑪門可能身體不適,我帶她下去休息一下。”他衝着蘭斯微微頷。
蘭斯笑了笑,“好。”
他笑容裡藏着說不出的情緒,眸內暗光涌動,轉瞬不見。
木安安不敢再看他,低頭匆匆跟着道格拉斯來到了角落。
昏暗燈光下,她的臉白的幾乎青。
“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嗎?”
木安安看了一眼站在大廳靠門邊地方的蘭斯,如果她要出去,就一定會碰到蘭斯,她不想再碰到他了。
這次訂婚宴,她來是想看看,晏如修見到她,到底是什麼表情!
兜兜轉轉,他在她和木晚晚身邊徘徊這麼久,到頭來,娶得卻是另一個女人!
她很想笑,當初自己怎麼這麼傻,爲了這麼一個男人機關算盡,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個人狠心起來是真狠心,說不愛就是不愛,說不要就是不要,不管她如何挽留,都義無返顧走了!
呵……
她這五年來,也咬牙切齒過,怨恨過,憤怒過,但是卻又慶幸過。
如果她當初如願以償的嫁給了晏如修,那後來晏寧夏奪權,晏如修身敗名裂,她不是也要跟着他受苦受難?
錦衣玉食慣了,她絕不可能會願意跟他過那種清貧的日子。
看看他,再看看她,這五年她混的絕對比他好,她來這裡,就是想看看,晏如修見到她是他恩師的人,到底是什麼表情!
“我沒事。”木安安收住心裡的萬千思緒,虛弱的搖了搖頭,“我在這裡休息一下就好了。”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肯定青紫紅腫的不成樣子,她不敢讓道格拉斯看到,悄悄收在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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