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宮就讓她踩了地雷!還陰魂不散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猜測到男子的身份,莫漣漪微微蹙眉,這下怕是真的麻煩了!
皇后望着男子微笑頷首:“原來是咱們的三殿下!也就是你這個小魔王纔敢對本宮這麼講話,快來,讓本宮好好看看,聽說你前些日子去橫川大營歷練了,吃了那麼多苦,不知道瘦了沒有。”
三皇子?
聽聞此話,莫漣漪心裡不免“咯噔”一聲!
“當然瘦了!所以兒臣纔來您這裡打牙祭,要是沒有美酒佳餚,兒臣可就賴着不走了!”三皇子說着大步走到了皇后跟前。大夏朝僅存的四位皇子之中,太子的生母端瑞皇后已死,十皇子晉王的生母柔妃已死,十一皇子自幼養在大覺寺,極少回宮,所以宮中唯一的三皇子就養在了皇后跟前。而皇后膝下空虛,她所出的兩位皇子都被晉王斬於劍下,所以,她對於三皇子自然也是照料有加,寵愛非常。
皇后笑着打趣道:“你們沒聽到三殿下的話嗎?還不快點兒擺宴!”
筵席在涼亭中依次擺好,衆人依次落座。
三皇子看着一身靛藍色粗布羅裙的莫漣漪,臉上閃過一絲獰笑:“這位小姐是誰?怎麼穿的如此寒酸?真是雞立鶴羣啊!”
隨着他的嘲笑,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莫漣漪的身上。
莫漣漪緩緩擡眸,迎上三皇子惡意的目光,忽地綻放一抹淺笑,剛想開口迴應,只聽到一個悅耳清潤的聲音響起:“真正的美人是濃妝淡抹總相宜,不論是華服金釵,還是布衣羅裙,都各有千秋,令人賞心悅目。”
那聲音穿過暖陽微風,透過亭臺花木,清晰無比的傳遞到場中每個人的耳邊,微涼的寒意一帶而過。
話音即落,一襲月白色長袍的慕翊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當中,他懷抱七絃琴,長袍飄逸如銀河流落,步履優雅而節奏舒緩的朝着衆人走來。
“慕翊拜見三殿下!”他身姿站定,朝着三皇子微微欠身。絲毫沒有要下跪叩拜的意思。
三皇子一愣,隨即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遊歷歸來的慕大家!”說完,他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鶩。
慕翊勾脣一笑,他的膚色白的近乎透明,雙脣反倒被襯得殷虹奪目。他朝着高座上的皇后一禮:“回稟皇后,慕翊的七絃琴取來了。”
皇后雍容華貴的笑着:“那便好,本宮許久不曾聆聽慕大家的雅音,想必在座的諸位也是期盼已久。來人,賜座!”
“謝皇后!”慕翊躬身應道。落座之後,他開始調試琴絃。
趁着這個空檔,三皇子又重新把目光落在了莫漣漪的身上:“喂,你還沒說你是誰呢?本殿下問的話你沒聽到嗎?”
莫漣漪心中冷笑,看來這位三皇子是不打算放過她了。既然如此,那就放馬過來吧!
“三殿下,臣女姓莫,莫漣漪,是相國府的嫡長女。”她故作誠惶誠恐的姿態,而後掏出收在袖子中的那方鵝黃錦帕,在額頭拭了拭汗水。
三皇子在看到那方錦帕的一瞬,臉色微變,目光中的殺機驟然凝聚,可是僅僅一瞬,又恢復常態。
莫漣漪目光流轉,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了三皇子目光中的殺機和緊張,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人,她的表情變換和三皇子一樣,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一直坐在皇后身邊,不言不語,好似個透明人的淑妃!
是她!
電光火石之間,莫漣漪已經洞悉,剛剛和三皇子偷情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這個淑妃!
哼!不過是一方手帕而已,這樣就被試探出來了,看來這位淑妃的本事也不過爾爾。
三皇子故作詫異的看着莫漣漪:“你說你是相府的嫡長女?哈哈哈,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本殿下從來都只知道莫相國有一位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女兒,號稱是大夏第一美人,可是就你這幅蒲柳之姿,實在是算不得傾國傾城吧?”
“相國府有兩位小姐,三殿下說的是臣女的妹妹。臣女一病多年,不曾與外界接觸,三殿下沒聽過臣女也是正常的。”莫漣漪不卑不亢的回答,緊接着,她又笑道:“不過三殿下是因何緣故一直盯着臣女發問呢?”
三皇子面色一緊,掩飾過後冷哼一聲,嘲諷道:“自然是因爲你這身寒酸的打扮坐在這裡,實在是有礙觀瞻!雞立鶴羣!”
“雞與鶴,光靠羽毛就可以區分,因爲他們是畜生。看人和看畜生的標準是不可一概而論的。三皇子僅憑我衣着簡樸就斷定我是雞立鶴羣,如此膚淺武斷,難道說三皇子只會用看畜生的眼光來看人?還是說您看人的眼光就像看畜生?!”
竟敢當着皇后的面頂撞皇子!
莫漣漪咄咄逼人的兩個反問拋出,衆人一驚,整個席間頓時鴉雀無聲。
三皇子從座位上暴怒而起,拔出袖中的短劍就朝着莫漣漪刺了過去!
莫漣漪勾脣一笑,故作害怕慌亂的躲避,反應極爲靈敏的閃身躲到了二夫人的身後:“二孃救我!”
二夫人壓根沒料到這出,看着直刺過來的劍鋒,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僵在那裡!
衆位夫人小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一時間驚叫聲,碗碟碎裂聲,齊齊響起。
眼看三皇子手中的劍就要刺中二夫人,忽而聽到‘啪嗒’一聲!
酒杯與劍鋒想撞,三皇子只覺得虎口一麻,手中的劍立時飛了出去!
三皇子劍眉倒豎,怒不可遏的看着慕翊:“慕大家,你竟敢對我出手?”
慕翊如畫俊美的眉眼含笑:“三殿下,慕翊這可是在幫您。您在皇后的跟前動劍殺人,難道就不怕皇帝怪罪嗎?”他聲音清冷,可每一字每一句都帶着破冰劈山的威嚴霸道。
“哼!父皇準我在宮中佩劍,這點用不着你提醒!”
皇后見狀神色不動,目光落在慕翊身上。
莫漣漪躲在二夫人身後細心的觀察,將剛纔坐上幾人臉上的表情瞬變盡收眼底,覺得這個慕翊十分不簡單,他這樣的身手,他這樣的氣度,怎麼可能只是個普通的伶人?他當衆對三皇子出手,可是三皇子卻不敢把他怎麼樣!而皇后在一邊,更是一點不悅的意思都沒有!這種寵信的程度,實在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