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卻從此流落江湖,或當鏢頭,或給大戶人家當打手之類,境地並不好。
後來因爲步入歧途,染上了賭博,將家底輸了個一乾二淨,剛出生的孩子夭折了,妻子也跟別人跑了。
他整個人都覺得絕望無比,然後便想起來幾年前的那件舊事。
所以偷偷的找到河山村的劉戶人家,他喬裝打扮成當地的農戶。
在門口看到劉雲澤的妻子後,便向她打聽事情。
但因爲話語中露了些端倪,那妻子便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急忙要往回趕。
他一時慌忙,拉了一下她,被村裡其他人看到,從而誤會了他們兩個的關係。村裡流言可畏,渠水的母親就這樣自殺了。
但是她自殺之前曾經對劉延澤描述過那侍衛的模樣,劉雲澤便十分警惕。
妻子的去世讓他痛不欲生,他下決心要報仇,一直在家裡守株待兔。
所以當那侍衛第二次光臨劉家的時候,就與之打鬥起來,奈何技藝不精,卻被對方反手所殺,又被僞裝成自殺的模樣。
但當那侍衛要帶走小山的時候,村裡其他人聽到動靜,急忙趕過來,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次離開。
但是他想了想,便決定去糾集一些自己以前的兄弟,準備一起去鄉下將小山帶走。
他覺得,當今的皇后娘娘一定不容忍小山活在這個世上,但口說無憑,只能將小山親自帶到京城去,才能讓皇后相信並且獎賞於他。
如今的他已經被榮華富貴給迷了眼睛,完全想不到其他,當然也沒有發現趙傷竟然躲在一旁偷聽。
所以,當船在懷慶府停下後,一行人就匆匆趕往南華縣。
趙傷出門在外,一向不喜歡多帶侍衛,況且他這一回只是遊山玩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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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爲剛纔聽到的消息實在是太過重大,也不願意讓人跟隨,所以在耍了個花槍,自己卻偷偷的從牀上溜下來,跟着對方來到了河山村,也正好目擊到渠水正和劉二叔對峙的場景。
當時圍觀的人太多了,不好動手。那侍衛就和自己帶來的幾個混混,躲在一旁的樹林裡等待時機。
趙傷卻下定決心,現出身來,將他們引到了山上,並展開爭鬥,那個地方,也就是渠水在山上見到趙傷的地方。
他一個人對敵五個人,雖然將對方全部殺死,自己卻也身受重傷。
又害怕這裡憑白無辜的躺着五個屍體,被上山的人看到會報官,從而引出事端。
所以他就拿出了化骨粉,將幾個人的屍體,全部化成灰燼,風一吹,只能看到草地上的幾團黑色印記。
渠水這纔回想起當初遇見他時,那個場地的怪異,那裡明明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有人前往,但卻有幾團灰燼。
當時,她以爲是趙傷烤火留下的,卻從沒有想過那竟然是幾個人的屍體。
她有點毛骨悚然,但更在意的,卻是自己父母的死。
她雙眼含淚,顫抖着脣,一字一句地問他,“你是說?我爹並沒有拋棄我們,他不是自殺的,是被人殺掉的
?”
趙傷點點頭,憐惜地看着她,“是,你爹是被那個侍衛殺死的。你娘也是因爲誤會,一時想不開才上吊自殺,渠水,渠水,他們並沒有想要拋棄你們姐弟兩個!”
他知道渠水的心結,因爲這些年來,渠水一直痛恨着父母丟下他們。
因爲父母驟亡,所以她將自己僞裝成一隻刺蝟,用堅硬的外殼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渠水的一滴淚便滾落了下來,忽然就埋頭痛哭,“我從來沒有想到,從來沒有想到,我一直以爲,是爹不要我們了。”
劉父是多麼的寵愛渠水,所以當時的渠水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這幾年來,她很少提到父親,也是賭氣的緣故。
趙傷將她抱在懷裡,安撫道,“哭出來就沒事了。”
渠水卻好像要將自己所有的眼淚都哭出來一樣,在他懷裡,哽咽個不停,淚水霹靂拍啦的全部落到了他的衣服上。
渠水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下來,眼睛卻已經腫的如同核桃了。
趙傷很心疼,幫着她去揉眼睛,又責怪道,“你父親的仇我也已經爲你報了,所以沒什麼好傷心的,知道嗎?你自己一定要注意保護身體,你要是垮下去了,小山該怎麼辦?”
渠水紅着眼睛,抽着紅通通的鼻子,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小山一定要進京嗎?”
趙傷想了想,點點頭,“是的,現在是陛下親自下旨,怕是整個縣城都被人給監視起來了,當然,他們只是爲了保護小山的安危而已,況且這是給我父親下的命令,我父王不能違背聖意。”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會親自護送你回京,也好讓你安心一點。”
渠水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幾顆淚珠,越發顯得她整個人都楚楚可憐起來,她軟軟地點頭,“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要進京,我和小山是絕對不能分開的。”
趙傷便溫柔一笑,點頭應道,“好,我馬上去安排。”
說着,他就要站起身,但渠水卻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神情有一點點的奇怪,但趙傷並沒有多想,只以爲,她是爲了小山的事情擔憂而已。
大掌輕撫了下她的臉頰,“怎麼啦?”
渠水卻忽然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傾聽着他那砰砰有力的心跳聲,“趙傷,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趙傷便笑了,“怎麼突然謝起我來了,現在知道了你的身世,難道連性子也變了嗎?”
他開着玩笑,也是想調節氣氛。
渠水卻在他懷裡猛地搖頭,抽抽鼻子,嗓音帶着一點的哭腔,“謝謝你這麼長時間,一直照顧我和小山,謝謝你。”
趙傷便用力的回抱住她,輕聲說道,“照顧你和小山,是我的本分,是我應當做的,所以,不用說謝。”
渠水便從他懷裡擡起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微笑,“好,那就不謝。”
趙傷親了親她的臉頰,便起身走了出去。
如果渠水也要進京,那麼,還有一大堆的事情
要安排。畢竟,他自己如今是被禁止回京的,一切要秘密行事。
夜已經深了,趙傷安排好人手後再回來,看着渠水房間的燈已經滅了。
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再去打擾渠水。又轉身出去,他還要與郡王商議事情。
第二天,趙傷在書房裡小憩了一會兒,突然房門被推開。
孫嬤嬤與史嬤嬤,慌里慌張的跑進來,“公子,姑娘不見了。”
趙傷就猛地驚醒,從椅子上站起來,厲聲問道,“什麼?什麼叫姑娘不見了?”
兩個嬤嬤嚇得抖成一團跪在地上,孫嬤嬤先說道,“今天早上,我們去屋裡叫姑娘,卻發現姑娘的房間整理得乾乾淨淨,一些重要的細軟和衣服都不見了,還有,小山公子,似乎也不見了。”
趙傷驀然想到,昨天晚上渠水看向他的那個神情。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大踏步走出去,來到了渠水的房間。
果然,如同兩個嬤嬤說的那樣,房間裡收拾得十分乾淨,牀榻上也乾乾淨淨的,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住人。
兩個嬤嬤也跟進來,元立帶着侍衛,守在門口。
趙傷想了想,便命令道,“去廚房看看。”
“是”,有人答應着去了,很快就回來稟告,“公子,廚房裡少了一些饅頭和醃菜。”
趙傷緊握着拳頭,眉眼間閃出一抹寒意來。
既然逃跑能想到帶乾糧,可見已經策劃良久。
渠水從頭到尾都沒有讓小山進京的意思,她昨天那樣子表現,也只是爲了讓他們放鬆警惕而已。
袁立走上前,“公子,手下已經問過了,昨天夜裡,巡邏的侍衛並沒有看到有人出入,除了姑娘的馬車。”
渠水的馬車,昨天晚上,被趙傷連夜送出去,要讓工匠們改造。
因爲此次回京,說不定會有危險,而渠水平時乘坐的馬車,卻不足以抵擋這種危險。
趙傷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渠水與小山是怎麼樣逃走的,他們一定是躲在了馬車裡。
只可恨他太大意了,所以,釀成大錯。
他面無表情的,吩咐道,“來人,封鎖縣城,安排畫師畫出姑娘與小山少爺的畫像,在縣城裡挨家挨戶的搜,客棧和飯館都不要錯過,還有趙二娘子路嫂子這一些與姑娘平日走得近的人家,也不能錯過,要細細的搜,絕不能放過一寸之地。”
袁立就趕忙應着,正要出去的時候,趙傷卻忽然叫住他,“慢着,不能打草驚蛇,袁立,你去將父王的侍衛調過來一些,一切悄悄行動,也不能讓周縣令知道。”
這樣明察就變成了暗訪,困難重重。
袁立看了趙傷一眼,知道他是爲了保護小山和渠水,便再次答應一聲,大踏步離去。
等屋裡只剩下趙傷一個人的時候,他便頹然坐在椅子上,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心裡恨恨的罵道,渠水這個笨蛋,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形勢有多麼危險,天子都下了聖旨,要將小山召回去,那麼整個京城,大約一半的人都知道天子有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