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大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見到王紅雷來,還以爲他是心疼自己,來想辦法救自己呢,誰知他來的目的竟然是這。
“救命……”譚大梅身上有傷,無法用力的掙扎,只能用手去推王紅雷,從嗓子眼裡擠出救命兩字,眼珠子向上翻起。
眼底深處是無邊的恐懼。
楊氏也被嚇懵了,以爲自己看花了眼睛,女婿怎會打女兒呢?
“紅雷,你瘋了啊,快放手啊。”楊氏匍匐着過來,想去拉開王紅雷。
王紅雷聽到楊氏的聲音,心中的怒意從譚大梅身上轉移到楊氏身上。
他鬆開譚大梅,狠狠的將她搡倒在地。
然後他指着楊氏罵,“都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你說說你,整日的除了想點子算計害人,你還有什麼本事。”
實在是怒極,否則他不會當面辱罵楊氏。
自從與譚大梅成親後,無論是對譚大梅,還是譚德銀夫婦,包括譚大梅的兄弟和妹妹,他都極盡可能的謙讓溫和,表現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對譚德銀的夫婦差不多是有求必應。
之所以這樣,只因與譚大梅成親時,他剛去衙門當差沒多久,每月的例錢還不夠家裡吃飯,要靠譚德銀時不時的接濟。
而譚德銀認爲王紅雷在衙門做事,遲早有一日會出人頭地混出個模樣來,再說了,自己做這一行的,萬一惹出什麼麻煩來,家裡有人在衙門,到時也好幫襯着。
所以,譚德銀也竭盡可能的幫着王紅雷和譚大梅,常接濟些私藏下來的銀子。
自己的日子還要靠譚家人,王紅雷當然表現得孫子一些,不然,可就斷了財路。
故先前譚大梅不願意去康家挑拔生事時,楊氏提出讓她還銀子一事來,指得就是這。
這些年,譚德銀貼補給王紅雷的銀子可不少,算下來,最少也有幾十兩。
也就這兩年,王紅雷的收入開始有了起色,手頭闊綽了起來,譚德銀貼補的少了。
可現在,就因楊氏的所爲,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大好前程,王紅雷怒了。
想這些年,爲了能得到古縣令的賞識得到提拔,他付出了多少努力,纔有今天的機會,機會來之不易,他自然格外珍惜,不容有失。
楊氏被王紅雷罵得老臉通紅,胸口有濁氣堵在裡面出不來,呼吸不暢。
“王紅雷,你……你很好,竟然連老孃也敢罵……你……”楊氏哆嗦着手指點向王紅雷。
王紅雷陰森森的看着楊氏,看着她心裡發毛,擔心他也會像掐譚大梅一樣掐她。
“若我的前程因你們而受到了影響,我會讓你們好看的。”王紅雷丟下這句話,陰鬱着臉離開了牢房。
臨離開前,連看都沒看一眼譚大梅。
“嗚嗚……”譚大梅嚎啕大哭了起來,哭得累了,她也罵起了楊氏來,“都是你,都是你,我說不能做這缺德事,你偏逼着我去做,現在變成這樣,你滿意了吧。你不是我娘,你是惡魔,你是惡魔。”
楊氏被罵得一句話說不出口,又羞又怒又恨,氣急攻心之下,一口痰堵在喉嚨裡,氣出不來,眼珠子一翻,暈了過去。
王紅雷出了衙門,本想明日去趟譚家莊,向譚德銀夫婦再賠個不是,儘量緩和一下關係,可細緻想想,爲了表現誠意,還是早些去纔好。
於是他從衙門裡使喚出一輛馬車,然後去買了果子和點心,匆匆趕往譚家莊。
夜幕籠罩下的譚家莊十分安靜寧和,王紅雷讓馬車停在了譚家大院門口。
他先去了譚家大院找譚德銀。
此時正是吃晚飯的時辰,忽然見到他來,譚德銀一家都驚了下。
“紅雷,怎麼這時辰過來了,你家婆人呢?”譚德銀問。
楊氏臨離家時說了聲,可能會在譚大梅家住一晚,明日再回來。
所以,楊氏一直未歸家,他也不着急。
只是在看到王紅雷時,還以爲他是特意送楊氏回來的,故有此一問。
“哦,家婆今晚不回來了。”王紅雷淡淡的應了聲。
三郎與三桃五杏他們也都與王紅雷打了招呼。
“姐夫,還沒吃飯吧,一起坐下來吃吧。”三郎熱情的招呼。
“你們先吃吧,我不餓。”王紅雷擺擺手,然後對譚德銀道,“家公,您出來下,我與您說件事兒。”
譚德銀不由心一沉,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他不敢耽擱,忙放下碗筷,帶着王紅雷去了自己的屋子。
二人進了屋,譚德銀將門掩上,滿面的凝重問王紅雷,“紅雷,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王紅雷長嘆一口氣,知道徐氏並未將楊氏和譚大梅的事情說出來。
“家公,家婆和大梅都出事了,如今都關在縣衙的大牢裡呢。”王紅雷道。
“啊,什麼?紅雷,快告訴我,這到底是出了何事,她們二人怎會被關進大牢裡?”譚德銀急的一把拽了王紅雷的胳膊問。
“家公,你別急,聽我說。”王紅雷做了個稍安勿燥的手勢,然後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下。
“好你個徐氏,可真是夠毒的啊,竟然見死不救,賤人!”譚德銀恨恨的拍着桌子怒。
王紅雷用鄙視的眼神看了看譚德銀,“家公,你也別罵大家婆了,這事換做是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原諒家婆的。家婆今日這事做得的確是太過份了,就算你們恨大家公他們,也不該將這氣撒在二霞身上。”
他又將古縣令的那套說辭說了給譚德銀聽,然後分析,“我知道你們心裡有恨,可就算是報仇,也得等自己的力量強大了,到時再報也不遲啊。要是七朵在沈大人面前多說幾次我的壞話,那我的前程可就算是完了。
若我的前程完了,就不能再照應家公你了,對你們應該也是個損失,所以,我們現在要趕緊修復與大家公的關係,千萬不能鬧僵了,對大家都沒好處。”
譚德銀沉默了半晌,在認真想着王紅雷的話。
細緻想着,不得不承認也有些道理,再接着鬥下去,眼下吃虧的還是自己一家人。
“只是出了這些事,想要修復關係,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譚德銀皺眉。
“是不容易,但我們總要去做,家公,你和我一起去趟大家公賠個罪。還有,讓三桃她們將東西收拾一下,今晚就搬去縣裡吧,省得天天和大家公他們呆在一處,你們看着人家又眼紅。”王紅雷說。
“成,就按你說的辦,反正東西差不多收拾好了,我去對他們說一聲。”譚德銀點頭同意王紅雷的決定。
楊氏要被關十天,她要是長時間不回來,定會讓人懷疑,搬去縣裡,不用擔心這事了。
譚德銀推門出去,對三桃他們說了今晚搬家一事。
“爹,真的現在就搬啊?”三桃忙問,眼睛裡有亮光在閃爍。
譚德銀點頭肯定。
三桃高興的一推碗筷,立馬拉了五杏,“五杏,走,搬東西去。”
“等會兒,我還沒吃完呢。”五杏不願意放筷子。
“還吃什麼呀。”三桃硬將五杏給拉走了,她的心早就飛去了縣裡,巴不得早一刻能搬去縣裡。
三郎則有些驚訝的看看譚德銀,又看看王紅雷,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然,怎會這樣急着搬家。
“爹,姐夫,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三郎問。
“哪兒有什麼事,你趕緊去收拾,我和你姐夫出去一下,很快回來。”譚德銀揮揮手。
三郎見此,只得作罷。
譚德銀與王紅雷出了院子,然後從馬車上拿了果子和點心,二人一前一後去了七朵家。
七朵一家人還未吃晚飯,飯早已做好在鍋裡,只是誰也沒心情吃。
徐氏也剛回來沒多會兒,將縣城裡發生的事情說了,雖然楊氏母女受到了應有的處罰,但是七朵他們依然忿意難平,真是欺人太甚。
想想,今日還真是巧,正好徐氏與鄭婉如在康夫人家,不然,楊氏母女不但能逃脫律法的制裁,還極有可能將這等污言穢語向其他人散播,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真是該死,我去找譚德銀算賬去,這事定是他出的主意,讓楊華鳳去辦的。”譚德金氣得砸了一個杯子。
七朵點頭,“爹,娘,咱們先去找爺奶,將這件事告訴他們。二叔二孃這般缺德,該請家法出來伺候。”
雖然楊氏與譚大梅在衙門受到了懲罰,但還是覺着憋得慌,那一家子太惡毒了,簡直就是畜生的行徑。
二霞一旁黯然傷心,自己一直小心謹慎,從來沒得罪過誰,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害自己呢?
沉默了一會兒,她擡起頭來,“爹,娘,你們莫生氣了,還是先吃飯吧。爺奶此外也正在吃飯,有話吃完飯後再去說吧,好不好?”
七朵贊同,“對,先吃飯吧,不管怎樣,咱們飯還是要吃的。明日康家還要送彩禮過來呢,咱們可得精神十足的去招呼呢。
桂榮姨說的對,既然有人看不得咱們好,那們就要做到最好,讓他們去眼紅妒忌,氣死他們纔好呢。”
聽她這樣一說,大家陰霾着的心情好了不少,徐氏吩咐開飯。
飯菜還未上桌,就聽到敲門聲。
開了門,譚德金見是王紅雷與譚德銀,火噌的一下就起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