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去搶劫,這些東西怎麼可能值兩百兩銀子?”周氏指着滿地的狼藉,聲音陡然提高,“算起來有個一兩銀子就不錯了。”
“既然這樣的話,不好意思,我打算報官了。”林穀雨說着,轉身朝着一旁地完好的椅子走去,優雅從容地坐下去,輕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眸中含笑地望向周氏,“你是直接給四百兩銀子還是等着我們報官呢?”
“你,你就是搶劫!”周氏指着林穀雨臉,氣得渾身上下直打哆嗦,她這輩子還沒見過四百兩銀子,怎麼可能給林穀雨這麼多錢,“我兒子怎麼娶了你這樣的賤人!”
“你兒子?”林穀雨漆黑的雙眸微微一縮,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小雪徐束青和韓掌櫃子三個人站在一旁,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都默默地站在原地。
“不是你強迫着我進你們家的門,逼着你兒子寧願背上千古罵名也不願意認你這個娘。”說道這,林穀雨臉上的怒氣更加的明顯,猛然起身快步走到周氏的面前,厭惡地望着周氏,“今天這件事情,我是非要鬧大!”
想起池業生病的時候,周氏噓寒問暖,池業沒錢,周氏就算是不要臉也會上他們家來借錢。
林穀雨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周氏的身子微微一顫,更是不敢說話,一把推開了林穀雨。
“拿繩子來。”林穀雨看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的韓掌櫃子,淡淡的說道,“綁着去官府!”
本來以爲林穀雨只是嚇嚇她,但是聽到林穀雨那麼說,周氏慌了。
韓掌櫃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去拿,不管怎麼說,這周氏還是池航的娘。
“去拿!”林穀雨看出了韓掌櫃子的遲疑,聲音更加的堅決。
“哎。”韓掌櫃子應了一聲,忙去拿繩子。
不行,她要跑,不然就要被送到官府裡面,周氏只要一想起府衙是個吃人的地方,雙·腿就忍不住的打顫。
林穀雨瞧着周氏擡腳就要走,一把抓住周氏的胳膊。
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周氏朝着林穀雨的臉就要打去,她想着只要到了後院,就沒事了,畢竟池航在,林穀雨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還是周氏的手還沒碰到林穀雨的臉,就被林穀雨反扭到背後。
“疼。”周氏臉色難看地要命,忍不住地叫道,臉往後一轉,痛苦地只能看到林穀雨半個身影。
一個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地反抗,周氏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周氏擡腳就要去踢林穀雨,只是卻不想林穀雨毫不猶豫地踩到了她的膝蓋上,一個不穩,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蓋正好跪在地上的瓷片上,周氏臉色難看地要命,身子微微顫·抖着,痛苦地大叫出聲。
林穀雨就像是完全聽不到周氏那麼痛苦的聲音似的,從韓掌櫃子的手中拿過繩子,毫不猶豫地將周氏綁上。
林穀雨的動作簡單利落,綁好了之後,一把將周氏拎起來。
周氏哭了,眼淚的簌簌落下,她怎麼都想不到林穀雨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哭什麼哭?”林穀雨從袖中抽出巾帕,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手擦了一下,似乎觸碰到周氏會將她的手弄髒一樣。
周氏活了四十多年了,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淚流滿面的。
通向後院的門掛着一個簾子,就聽到吱嘎一聲,池業掀開簾子朝着這邊走來。
“娘!”當池業在看到周氏被五花大綁的時候,池業慌亂地走到周氏的面前,就幫着周氏解開繩子。
“四弟,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參與的好。”林穀雨很生氣,如果池業在周氏胡鬧的時候能出來說句話的話,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情形。
池業雙手緩緩地收回去,擡眼望向林穀雨,心中有些發憷。
望着池業的動作,周氏眼珠子骨碌一轉,嚎啕大哭,就像是受盡了委屈的人一樣。
“三嫂,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池業愁眉苦臉地的看了一眼哭鬧着的周氏,商量的語氣跟林穀雨說話。
“有什麼好過分的?”林穀雨聲音冷冰冰的,臉色難看的要命,“如果你覺得過分的話,好辦,四百兩銀子,我就放了她,不然就等着見官!”
池業臉上的表情一驚,嘴脣微微顫·抖着,看了一眼淚流滿面的老母,又望了一眼林穀雨,瞧着她神色堅定,有些頭疼。
“如果四弟沒有那麼多錢的話,錢的事情好商量,要不......”林穀雨脣角掛着輕輕地笑容,聲音平靜。
池業聽着林穀雨這麼說,滿懷希冀地望向林穀雨。
“三百六十兩銀子,不能再少了,”林穀雨看了一眼旁邊的周氏,有些嫌棄地開口說道,“真是個三百六。”
(二百五,三百六,罵人的話。)
池業有些聽不明白,只是他知道,他手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錢。
第一次見到林穀雨這麼嚴肅的樣子,池業心裡有些後怕,“三嫂,我們是一家人,這......”
“四弟,你說這話不對了,”林穀雨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家相公已經跟這位......”
林穀雨說着,伸手指了一下週氏,“斷絕母子關係,這件事情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四弟,你該不會不記得了吧!”
池業覺得,三嫂好像跟照顧她的那個三嫂好像有些不一樣。
那個時候,三嫂是那麼的溫柔。
池業此刻被林穀雨懟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四弟,因爲相公跟你關係好,我們兩家關係好,但是卻不能因爲這個,你就要強迫我們跟她處好關係。”林穀雨一襲白色衣裙,雙手放在身前,面色沉穩安靜。
後門傳來一陣風,吹起她額前的碎髮,白衣翩翩,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可是,三嫂......”池業知道林穀雨說的很對,只是周氏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娘。
“她膝蓋可能破了,找個人給她看看,上點藥,”林穀雨說着,目光落在韓掌櫃子的身上,接着開口說道,“記得把藥費也算上,一會直接送到府衙那邊。”
周氏淚流滿面地望着林穀雨,隨即可憐巴巴地望向池業,“兒啊,你快去幫娘說說。”
周氏這下子是明白了,林穀雨根本就不是在嚇唬她。
池業無奈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周氏,惆悵地嘆了一口氣,朝着林穀雨追去。
林穀雨已經走到了後院,正要朝着屋子裡走的時候,就聽到背後傳來池業的聲音。
“三嫂。”
林穀雨的眉頭緊蹙着,心裡有些不大高興。
“什麼事?”
林穀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站在原地,一臉平靜地望着身後的池業。
“三嫂,我知道你不大喜歡娘,可是娘年紀都那麼大了,”池業微抿了一下脣,猶豫地開口說道,“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將娘送去見官?”
“不去見官也可以,”林穀雨雙眸平靜,習慣性地擡手摸了一下頭上的簪子,“那就三百六十兩銀子。”
池業頭一次覺得林穀雨很難說話,眉頭擰成一團,苦苦哀求地望向林穀雨。
“我給你兩個選擇,二選一。”林穀雨將手拿了下來,她決心要好好的治治周氏,這裡是京城,現在周氏只是在他們的藥鋪裡面搗亂,如果哪天她豁出去鬧別人的鋪子,那就不是給銀子這麼簡單的事情。
池業站在原地,真的不知道怎麼幫周氏求情好了。
池航從屋裡出來,遠遠地就瞧見池業跟林穀雨站在一起,心中困惑不已,擡腳朝着林穀雨那邊走去。
“穀雨,”池航看了一眼林穀雨,對上林穀雨那雙含笑地眸子,又扭頭望向池業,“四弟,你不是說有事要出去嗎,怎麼還沒去?”
池業聽到池航的話,眸中閃過一絲精亮,嘴角忍不住地勾起,湊到池航的面前,“三哥,我有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池航看了一眼林穀雨,就跟着池業走到了一旁。
林穀雨心裡明白池業是打的什麼主意,她什麼也沒有說,轉身朝着院子裡面的石桌那邊走去。
拿出帕子墊在石凳上,林穀雨這才優雅地坐了下去。
“夫人,您喝茶。”小雪端着一杯茶放到林穀雨的面前,隨即笑着恭敬地站在一旁。
“小雪,”林穀雨擡眼望向小雪,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說,我今天的做法對嗎?”
“夫人做的,都是對的。”小雪肯定地說道,眼中單着淡淡的笑意,“老夫人實在是太過了,夫人如果不說的話,日後要是出了什麼大事那可怎麼辦!”
林穀雨端起面前的茶盞,嘴角微微勾起,笑道,“你就知道哄我開心。”
“奴婢沒有說謊。”小雪對於林穀雨說的這話有些不大讚同,“夫人也是爲了老爺着想的。”
茶杯到了嘴邊,林穀雨聽着小雪這麼說,遲遲並未喝下去。
沒一會,林穀雨就瞧見池航朝着她走了過來,緩緩地站起來。
“進屋休息。”
林穀雨微微一怔,回頭看向不遠處的池業,心中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