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秦虎醜態百出,吐得滿地都是,所以顏箹早就已經遠離了“危險地帶”,對於此刻眼前的一切,就算是秦蘭香來了,她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錯了就是錯了,需要付出代價,既然這種事情律法對他起不了作用,他也喜歡以勢壓人,那麼,她就以牙還牙,雖然楊翠兒和葉文鈺沒有社會地位,沒有權勢,可她有,對於這種人,她完全沒有姑息的意思,該懲戒就要懲戒,之前就已經跟秦虎打過交道了,這種男人,臉皮最厚,如果不好好給他留下一次深刻印象,恐怕以後這種事情,還會發生。
秦蘭香那雙血眸瞪了雲舒好一會兒,彷彿是要把心底的那種恨意全部宣泄出來一般,之後才迅速朝着不遠處躺着已經動彈不了的秦虎奔去。
雖然確實很髒,味道更是讓人難以忍受,可此刻的秦蘭香卻完全放下了貴婦人的姿態,滿臉滿眼寫滿了對侄子的心疼和擔憂,動作輕柔的將侄子半抱起來,連聲問道:“怎麼樣小虎,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快告訴姑姑,姑姑今天一定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秦虎也並非完全沒有腦子的人,此刻他雖然確實已經醉的七葷八素了,但好歹也算是酒精沙場的人,雖然難以忍受的暈暈乎乎了,可聽到了最親的姑姑來了,知道姑姑對自己的疼愛,甚至有些時候都超越了他的兒子們,剛纔他滿肚子的委屈,卻因爲雲舒的身份根本不能反抗,但現在不同了,不管怎麼說,姑姑也是雲舒的長輩,就算身份上比姑姑高,可另一層晚輩和長輩的關係,也足夠讓雲舒低頭了。
儘管胃裡翻江倒海,但現在他的腦子裡全都想着如何報仇的事情,所以,一點兒都不馬虎,努力撐着讓自己清醒一些,張嘴就開始訴說自己的委屈,“姑姑,雲舒表妹好過分,我怎麼說……也是他……表……表哥,她竟然就因爲一個……野……丫頭,這麼……整我……嘔——”
“……”聽着侄子的話,秦蘭香就已經很生氣了,可是接下來,那股熏天刺鼻的味道猛然竄入鼻尖進入鼻孔,胃裡也不由得跟着翻江倒海,可嫁入秦家已經二十多年,貴婦人的派頭十足,隱忍功夫也是十足,現場還有這麼多人,她的形象,絕對不能損失分毫。
“來人,趕快把少爺扶起來,我們進城,少爺急需要大夫診治。”旁邊近身伺候秦蘭香的貼身丫頭看到這一幕,同樣胃裡翻江倒海,但跟在夫人身邊這麼多年了,自家這夫人的脾氣什麼樣子她非常清楚,所以,貼身丫頭憋紅了臉,但好在也忍住了胃裡的翻江倒海沒有表現出來,爲了緩口氣,連忙快步走到酒樓外面,剛纔夫人也是考慮到帶這麼多人進入酒樓會跟瓏鈺公主直接發生衝突,所以才讓人在外面等候差遣,但現在貼身丫頭絕對相信夫人現在是需要的。
“夫人——”不過片刻,兩個小廝就跟着走了進來,動作很快,一人協助一人就把胖子秦虎給背上了,這樣一個體重,這樣一個身高,小廝和秦虎怎麼都不成正比,可是小廝卻很鎮定,完全不吃力的樣子,應該是秦蘭香提前就安排好的。
秦蘭香走在外面,後面幾個人跟着,秦虎因爲實在是撐不住下去了,現在已經完全睡死了過去,夢裡,都是他姑姑因爲他的事情,狠狠教訓雲舒的場面,嘴角越勾越大,隨後在夢中都忍不住爆笑出聲,那是一種得報大仇的暢快笑聲,爽得很,隨後竟然還爆發出了一聲喝彩,“姑姑,教訓得好,打死她,死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敢惹小爺,弄不死你。”
“……”
剛走到顏箹面前,陷入沉睡,已經迷糊了的秦虎突然爆發出這麼一句,現場頓時一靜。
同樣秦蘭香也有些無語。
雖然說她是長輩,可和雲舒關係並不好,可能一般的衝突,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她應該不會和她計較,可是,秦虎現在這話是什麼意思,直接冒犯了這個六親不認,性格詭異的死丫頭,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在她的預料範圍內了。
“秦夫人,你聽到了,既然這位秦公子不打算讓您出手幫忙,那我想,他可以繼續留下來的。”雲舒看向秦蘭香,不冷不熱的眼神和語調,直接刺激到了秦蘭香。
秦蘭香本來就不是一個善茬兒,雖然秦家敗落,立足之地已經不在京城,可她嫁入秦家多年,給丈夫育有兩子一女,地位牢固,加之公公如今的身體已經大好,鎮國公府再次出現在京城頂尖層列中,她走出去,到哪兒不是被人巴結着的,如今讓雲舒給這樣對待,哪裡忍得住,剛纔侄子的事情就已經讓她有了吃雲舒的心,剛纔不過就是想盡量跟這個死丫頭避開直面碰撞,畢竟她是皇上親封的瓏鈺公主,超一品頭銜,這樣的頭銜,就算她一品的誥命也是惹不起的,可她主動招惹,她也不是個怕事兒的,真要是裝上了,地位對地位她輸了,可在輩分上,她絕對完勝,這個社會,孝道至關重要,這一點,就算她是超一品公主,有皇家庇佑,也絕對不能讓世人所容忍。
看着秦蘭香那有恃無恐的樣子,最開始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中間又避嫌,現在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她馬上就能夠火冒三丈,恨不能馬上和自己決一死戰,微眯着眼睛,好一會兒後,才緩緩輸出一口氣,整個人狀態特別的好。
這個女人心裡打着什麼盤算,她非常的清楚,說句難聽點兒,完全沒有心的話,這個女人頂多就是外公外婆的兒媳婦兒,表哥的母親,其他的,什麼也不是。
她不招惹她,她們倒是可以和平共處,一些事情,她能避則避,可她要是直接碰上來,她也絕對不會退縮,不就是想着如果今天和她大鬧一場,她的不孝名聲會立刻傳遍京城然後擴散全國嗎。
“雲舒,哦,不對,你都沒有稱呼我爲舅母,而是稱呼了我爲秦夫人,看來,你也並不認我這個舅母……”說完之後眼神陰險的睨了雲舒一眼,隨後才繼續道:“不管如何,就算談年齡,我也算是你的長輩吧。”
“秦夫人,你完全不必跟本宮咬這些字眼兒,你是本宮外公外婆的兒媳,本宮舅舅的妻子,本宮表哥的母親,這些身份,本宮都承認,只是,這些年我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世人不清楚,可我們周邊的人,本宮自己心裡明鏡似的,本宮這個人性格就這樣,不喜歡遮掩,你們所認爲所理解的那些孝道,部分本宮也是不認同的,我們關係並不好,所以,你也別說讓本宮給你面子放你侄子一馬的話,在本宮的酒樓惹了事,就要有承擔的能耐,舒雲酒樓不是任何人能鬧事兒的地方,在舒雲酒樓內,就算是皇家人,也得按我酒樓規矩來,而不是在本宮酒樓調戲良家女,以勢壓人,甚至,強取豪奪——”
這番話說下來,非常的有氣勢,語調語氣配合也很到位,所以,不自覺就煽動了周圍人的情緒,當雲舒話音剛落,馬上就有人跟着鼓起掌來。
“好,說得好,瓏鈺公主真性情,在下佩服。”
“就是,這位秦公子沒喝醉之前,可是猖狂得很的,鎮國公府怎麼了,難道就因爲位高權重,就能夠以權壓人嗎?”
“就是啊,怎麼不知道老鎮國公家裡的人竟然還是這樣的爲人。”
“恐怕是瞞着鎮國公他老人家的吧。”
“還有鎮國公夫人,雖然這些年因爲老國公而足不出戶,留在府內照顧着,可每年的義賣、義捐,接濟很多京內或外來的流浪人,乞兒都是沒斷過的,他們夫婦二人爲人可厚道平和得很。”
“這位秦夫人在下倒是聽說過一些,秦家沒落了,教導出來的女兒後代,也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啊。”這個說話的人明顯身份有些不同,帶着一絲上位者的姿態,身份明顯就不必秦蘭香低。
越聽,秦蘭香面色就越難看,一雙眸子瞪着雲舒恨不能把她給一口吞掉。
“把他弄下來,這麼多酒讓他吐得滿地都是,污了我的佳釀,既然都拿出來了,就別浪費了,全部給我灌進去。”雲舒眼睛不眨一下,說出來話卻讓剛纔還火熱的氣氛一下子就僵了下去,很多人甚至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來了。
整個場面爲之一靜。
可能一些人都認爲雲舒是在開玩笑的,都看着她,等着她後面的一句話。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秦虎也讓林掌櫃還有阿玉安排人強行弄了下來放在地上,阿玉手腳麻利重新找了一個漏斗,就是平時打酒所用的那種,示意旁邊的人把秦虎給斜拉着,然後粗魯的一把扳開他的嘴,將漏斗的下面狠狠的放了進去,眼裡露出興奮神色,狠狠看着醉生夢死,已經不知道情況的秦虎,這次還弄不死他,她跟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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