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迷彩的男人聞言，緩緩轉過身來。
黝黑的面龐緊繃着，銳利的眸子從男生身上掃過，“跑完了？”
對上他打量的視線，席慕寒不躲不避，不卑不亢，面色即平靜又老成，“沒有。”
席慕寒的反應讓總教官高看了他一眼。
他是從部隊上撥下來負責高一新生的訓練的，以前總繃着一張臉，就連手下的兵見到他的冷臉都會發怵。
可眼前這個男生的反應卻很淡定自若，光是他的勇氣就值得嘉獎。
而且他一直有注意跑道上的情況，知道這個男生和剛纔跟他頂嘴的小姑娘跑了兩千多米。
就論高一的學生，跑個一千米下來，都會累得氣喘吁吁，活像是丟了幾條命一樣。
而眼前的男孩子跑了兩千多米，可他自始至終都保持着良好優雅的姿態，哪怕他現在很累。
當然，如果他知道席慕寒在教室裡幫虞七七背黑鍋的話，可能會更高看他一眼。
冷硬的嗓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只是聽着依舊冷肅，“那你不繼續去跑剩下的，找我做什麼？”
“因爲跑不下去了。”
“所以，你是想讓我把剩下的幾千米免掉嗎？”
總教官的語氣裡有着難掩的失望。
雖然罰一個高中的男孩子跑七千米有點強人所難，可他看着男生平靜的樣子，莫名地相信他能夠做得到。
“不是。”
總教官比席慕寒要高一些，可他並不喜歡仰望人的滋味，腳步後退，跟總教官拉開距離，墨色的眸直視着他。
“七千米超過了我所能承受的範圍，我不想因爲所謂的懲罰就跑斷自己的腿。”
總教官聽着他的話，面上浮現一絲慍怒。
“既然不想跑斷自己的腿，那當初爲何犯錯，只有懲罰得深刻，你們才能夠記得住，不是嗎？”
“您說的很對。”席慕寒面色不改，揚了揚眉，“我也沒有打算讓您免去我們的懲罰。”
席慕寒表現出來的冷靜澆滅了總教官的那一點慍怒，他冷靜下來問：“那你找我做什麼？”
“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剩下的五千米分開跑。”
總教官皺眉看着席慕寒，“什麼意思？”
席慕寒思路清晰地開口，“您只說罰我跟虞七七同學跑七千米，並沒有說要在今天下午跑完，所以我只是想告訴您，剩下的五千米我跟虞七七同學會分五天跑完的。”
總教官愣愣地看着席慕寒。
他的確是沒有說明七千米必須要在下午跑完。
所以，這小子不是來跟他求情的，而是跟他來玩文字遊戲的？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把懲罰分開完成的。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呢？”
“虞七七同學體力已經用盡了，教官您是軍人，總不可能會爲難一個學生。”
總教官：“……”
這頂高帽戴的他不同意好像都說不過去。
順着席慕寒的手指，總教官看到了抱着樹幹，累得像是脫了水的虞七七。
他也不是真正冷石心腸的人，此刻也有些於心不忍了，大手揮了揮，“明天記得來操場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