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239 我偌大的隨氏還養活不了你了!

樑可拿着吃食走進來,她極有耐心地將飯盒一個個地拿出來,最後低眉順眼地將一雙碗筷擺放好。隨着每個食盒的蓋子被打開,一道道香味撲鼻的清淡小菜暴露在空氣中。

顧少清冷眼看着她忙活,不幫忙也不叫停。

按道理來說此時的樑可不該是這個態度,她是顧少清的救命恩人,然而從她醒過來開始,顧少清就把她拒之門外,根本不讓她見面,搞得她好像不是救他的人反倒是害他的人一樣。

要說樑可幾次來也都是氣勢洶洶的,那蠻橫驕縱的勁兒就是此時她把房頂拆了顧少清也不覺得驚訝,可偏偏她沒有,不但沒有還和顏悅色地擺盤拿筷要和顧少清吃頓飯。這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這道湯是我親自熬的,補氣血。那些菜是我問醉仙居要的外賣,要是吃不完就算了,但是這道湯你可一定得全都喝光。我可是熬了一天呢。”

樑可雙手捧着湯碗放在顧少清面前,然後坐在了他對面。

雖然顧少清眉眼清冷地看着她,她卻毫不在意,反而對她露齒一笑,“吃飯吧。”

這頓莫名其妙的飯顧少清吃得很快,他甚至沒吃出味道來,一碗湯也是連看都沒看,像是在履行職責一樣,一揚脖,一碗就喝光了。不到五分鐘,這飯他就吃完了。

而那邊的樑可,不過是剛拿起碗來。

樑可臉上的笑意陡然僵住,剛夾起來的一筷子米飯不知道是送進嘴裡好還是不送好。

一瞬間的爲難讓她心裡頭陡然就生出一股怒氣來。

她傾心愛他十年,哪怕他昏迷五年都不離不棄,可醒來之後卻仍舊得不到他半點青睞。

原本她也想放棄他了,不過十年而已,她用二十年她就不信忘不掉他。

可是他又偏巧在她的婚禮上中了槍擊,那一刻她不服自身安危去救他,拋下新郎,拋下婚禮,拋下爸爸,甚至拋下了自己。獨獨選了他!

可他呢?清醒之後連見她一面也不願意。

今天她來和他吃這一頓飯,姿態放得多低他也看在眼裡,可他卻就是這樣的態度。

養尊處優幾十年的大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她“啪”地一聲將筷子擲在桌上。猛地擡頭看顧少清。

一雙杏眸噴火一樣,可是怒氣卻在看到顧少清那張英俊溫潤的臉時,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吃飯吧,時候不早了。吃完了就回去。”顧少清看着她,淡淡地道。

“顧少清,你至於這樣對我麼?”樑可紅脣抖了抖,卻只說出了這麼委屈的一句話,“做不成戀人,難道連朋友還做不成了?”

“樑可,今時不同往日了,你是別人的未婚妻。救了我本來就已經惹人非議。你結婚前那一天我們也已經說過,不會再見面了。”

況且如果再與我往來密切,別人怎麼看你?你未婚夫又要怎麼看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兩個家族的顏面也不考慮麼?

這是這些話,顧少清沒說出口。說了樑可也不放在心上,她只會說一句“我不在乎”。

可這些,顧少清在乎。他給不了她什麼,不想讓她連這些東西都爲他捨棄。

“可我前幾天才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能和我說句好話麼?就當是安慰我也好啊。”樑可神色委屈,眼底竟然有一絲懇求。

“你救了我,這份恩情我絕對不會忘,以後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要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幫。”顧少清發自內心地道。

只是他的一句話在樑可聽來卻更像是分明的涇渭之水,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劃分得清清楚楚。

“幫忙?我不需要你幫忙,我只想要你能和我吃一頓飯!就吃一頓飯而已!”樑可泫然欲泣地大聲強調,握着筷子的手因爲用力微微泛紅。

一頓飯而已,就像是你以前經常和隨淺那樣,安安靜靜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一頓飯。

“我吃完了。”顧少清指了指空碗,面無表情。

要說斬斷情絲這一點,顧少清真的和隨淺兩人如出一轍,面對不喜歡的人,都狠得下心來決斷,哪怕會傷害,哪怕會愧疚,長痛也總是不如短痛。

只是以前的顧少清沒有現在這樣強硬,以前的他只會目光平和地看着堵住他上學路和他告白的女生,淡淡地說上一句“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然後繞過女生,越走越遠。

彼時的顧少清善良到連一句“我不喜歡你”都不會當面和女生說,可今日的他卻會這麼明確地和樑可劃分界限。

其實這幾日他也有想過,如果當初他就這麼強硬,或許樑可不會執拗到今天。

“那就再陪我吃一點。”樑可面露倔強,起身就又給顧少清盛了一碗湯,添了一碗飯。工工整整地擺放在他面前。

“我真的吃好了。”顧少清輕輕地推了推碗。右手不着痕跡地扶在傷口上。

“顧少清,不過是讓你陪我吃一頓飯而已,就這麼難麼?”樑可維持了半天的沉靜終於不再,她姣好的面容微微有些猙獰。

“我真的……”顧少清面露無奈,然而話說一半,只見樑可突然猛地走上前,擡起雙手將桌子掀翻,“嘩啦”一陣此起彼伏的巨大響動,所有碗筷盤碟悉數掃到地上,湯湯水水撒了一牀一地。

“既然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樑可陰冷地說道。

顧少清顯然也被樑可的舉動驚到,他呆呆地望着滿地的杯盤狼藉,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保鏢在外面聽到響動,連忙敲門進來查看,顧少清安撫性地望向他,“這兒沒事,你先出去吧。”

保鏢這才點點頭,不安地看了眼神色鬱郁的樑可,關門出去了。

“既然這頓飯沒吃成,那你就還欠着我的救命之恩,是吧?”樑可頓了半晌,忽然偏過頭似笑非笑地問。

顧少清眉頭微蹙,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好,我就換一個要求。”樑可一字一句地道。

“你娶我。”

“我說過,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答應,你的這個要求我做不到。”

“做不到?顧少清,你爲什麼做不到?”樑可冷笑一聲,似乎是因爲心冷,她此時看起來格*沉,“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做不到?我現在身上的婚約,我自己會和林家解除。我不要你有錢有房,有權有勢,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在哪兒我跟在哪兒就是,婚後我保證好好地和你過日子。之前我的那些習慣,我會改。我知道我脾氣不好,只要你說,哪兒不滿意,我可以改。”

樑可緩慢而堅定地說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語氣卑微到讓顧少清微微收緊了手指。

“樑可,不是這個原因。”顧少清無奈地道。

“那是因爲什麼?是因爲隨淺麼?”樑可連聲逼問,“顧少清,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她連孩子都五歲了,你還在肖想什麼?就這麼不能放下麼?我知道隨淺和你青梅竹馬,當年如果沒有她你現在可能早就死了。可你昏迷那五年,該還給她的你已經早就還了不是麼?最近一段時間你屢屢受傷,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和她有莫大的關係。就是這樣,你也不能放下她看看我麼?”

“樑可,這件事和隨淺沒關係。我和你說過很多次,和她沒有關係。是我們兩個不合適。”顧少清覺得自己就像是海上的一座孤島,無力絕望,任他怎麼呼喊都不會有人聽到。

樑可和他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隨淺從來不曾插手。而他也千遍萬遍地解釋過,這件事和隨淺沒有關係。不論他心裡有誰沒誰,他們兩個都不是良配。可樑可卻一句都聽不進去。

她自始至終都覺得這一切是因爲隨淺。無論他怎麼疏導解釋都沒有半點用處。

“樑可,你聽我說,我們兩個的事情,和淺淺沒有關係。我們只是不合適。”

“不合適?”樑可忽地嘲諷一笑,聲音哽咽,“顧少清,怎麼才叫做合適?你告訴我,怎麼才叫做合適?”

樑可的反問突然讓顧少清話語頓住,莫名地他的心底升起一絲煩悶。就不能讓他有半刻的清靜麼?這些人一定都要逼他至此麼?

他其實很想回一句,合適就是顧景桓和淺淺那樣。可想起老爺子和他說過的話,他的話含在嘴裡,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一股燥熱之感從心底生出,他扯了扯衣領。這動作被樑可看在眼裡,她的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轉瞬即逝。

“樑可,別鬧了,好麼?”顧少清近乎請求地道。

“合適……這樣都不算合適麼?”樑可猛地擡手扯開襯衫,釦子應聲崩斷,落在地上彈了幾下,終於安靜。

樑可只穿了文胸的白皙身體露在顧少清面前。她擡手,指着自己左胸上方一個肉紅色的還沒有完全結痂的傷口,輕聲問,“我甘願爲你付出生命,這樣,不能算合適麼?”

顧少清盯着那道傷疤,眼裡浮現出不忍,卻最終只能搖頭。

“這樣呢?”頗有些尖利的食指猛地戳在那道還未長好的傷口上,頓時樑可渾身就疼得顫了一下,她咬着脣瓣,又問。

“樑可!你別這樣。”顧少清起身想要上前將樑可攔住,樑可卻先一步後退到他夠不到的地方。

“那這樣呢?”樑可又是一捅,半個指尖瞬間沒入傷口,血肉翻飛,鮮血重新留下來。樑可臉上的血色開始逐漸地流失。

“你這是在逼我!”顧少清雙眼通紅,清俊的面容顯出極糾結的複雜神色。

樑可卻笑了,“逼你?我怎麼捨得逼你?”她漂亮的臉上滿是嘲諷之意,“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夠爲你做到何種地步。我可是你知不知道?直到現在……”樑可說着竟然將手指抽了回來,又重新插進去。

來回兩下她疼得整個人都在戰慄。可她仍舊是笑着的,她哆嗦着,“可是直到現在這個時候,我還是不想放下你。不想,一點也不想。”

說到最後,樑可的眼裡落下晶瑩的眼淚,混着冷汗一起流下來。讓人心疼。

顧少清捂着傷口,人卻已經朝着樑可挪過去。他傷得重,之前底子又太差,到現在還不能下牀,醫生讓他好好養着。可現在,也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雙腳着地,由於許久沒有走路,腳底有些虛浮,似乎是屋子裡太熱了,他清白的臉上竟然微微泛紅。

顧少清突然大步朝着樑可走過去,在她還沒來得及掙脫的時候,一把將她的手腕拽住。

樑可猛地掙脫,卻沒想到顧少清握着她的力氣太大了,不但沒把手拽開,竟然把腳下沒根的顧少清拽倒了。想到顧少清身上的傷勢,樑可倏地瞪大了眸子。

眼疾手快地拉了顧少清一把,兩人雙雙倒在地上,樑可卻給顧少清當了一回人肉墊子。兩人均是悶哼了一聲。

“你有沒有事?”顧少清驚訝於樑可的舉動,連忙撐起身子來,詢問她的情況。

忽然,樑可擡起頭一把將顧少清的脖頸摟住,脣瓣湊上去吻住了那朝思暮想的雙脣!

那一瞬間兩人呼吸相纏,顧少清清晰可見的掙扎神情深深地刺痛了樑可,她死死地抱住他,吻得更加深入。

就在連顧少清自己都以爲自己會推開樑可的時候,他卻奇蹟般地迴應了她!

他感覺到了一絲清冽。他很熱,熱得能噴出火來。此時遇到樑可的脣,就好像那乾旱沙漠上的綠洲,萬分珍貴。

縱使理智一直在讓自己快點躲開,可真正的場景卻是顧少清掙扎數次,卻最終還是重新吻上了樑可的脣。

二人頭頂的璀璨華燈,見證了兩個年輕人的瘋狂,也見證了一個人的悲傷和墮落……

……

顧少清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好像渾身的精力都被抽乾,而剛剛養好的傷口更是隱隱抽痛。

他剛想要擡手,忽的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他的手下,一片滑膩。

他猛地低頭,只見渾身赤裸的樑可正躺在他的懷裡,漂亮的小臉上還帶着饜足的笑容,而他自己同樣也是寸縷未穿。頓時仿若一道天雷劈中了他,顧少清第一次這般手足無措。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

他記得,樑可來和他一起吃飯,他記得樑可生氣將碗筷全部掃到地上,他記得樑可自殘,他記得他制止樑可然後樑可吻住了他……可,然後呢?

顧少清看着滿地的凌亂衣物,突然覺得他似乎已經失去了什麼。

“唔……你醒了?早安!”樑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向他,甜甜地笑着在他的脣上印下一個吻。

猝不及防地吻讓顧少清身子僵住。

他緩緩地起身,步調正常地走下牀,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緩緩地穿着。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可他的動作還是引來身後女人的輕笑聲。

“昨晚,你別覺得有負擔。男歡女愛天經地義。我不後悔,也不會要你負責的。”身後樑可的聲音由遠及近,她*着身子從身後環住了顧少清。

“我們……”顧少清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換換地啓脣。

“我們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知道。有了昨天,我知足了。我不會再要求你什麼了。”樑可鬆開他,身後傳來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的聲音。

顧少清脊背僵直,一動不能動。

“我走了。”樑可淡淡地說了一句,就要出去。

“樑可!”顧少清背對着門口,卻終於叫她,“等我想想,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身後的門一開一關,人走了。

顧少清忽然一口氣沒喘上來,猛地咳了起來。直到喉嚨裡感覺到一絲絲甜腥氣,他才終於停了下來。

只是渾身的力氣被抽乾,他直接坐在了地上,雙手捂着臉,久久回不過神來。

……

顧景桓和隨淺來看顧少清的時候,顧少清正神色溫淡地靠在牀上,與往常無二。

隨淺將她剛買的新鮮水果放在櫃子上,面帶笑意地坐在顧少清身邊。她見顧少清臉色不好,只以爲是因爲李醫生之前說的傷口有些發炎。殊不知今天,顧少清經歷了這麼多年最難熬的一個早晨。

“怎麼聽李醫生說你傷口又發炎了?”隨淺抱着手臂,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偏生眼裡是滿滿的心疼。

木了一整天的顧少清在看到隨淺之後,體溫終於有了回暖,他安慰地笑笑道,“我沒事。就是昨天想下地溜達溜達,不小心抻着了。”

樑可到來的事情,顧少清勒令保鏢不能告訴任何人。

是以顧少清說想出去溜達,隨淺只當做他是因爲顧長風的到來而心情不好,她抿了抿脣道,“顧家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只要你不想,沒人敢把你怎麼樣。我偌大的隨氏還養活不了你了!”

見顧少清臉色一僵,隨淺馬上話鋒一轉,“不過如果你想回去,我也是沒意見的。就算是和那傢伙作對,我也是站在你這邊的。”

隨淺衝着外間挑了挑眉,顧景桓陪同隨淺一起來,卻沒有進裡屋,他這一天忙得不可開交,此時正在外間打電話。

“站在我這邊?”顧少清眼裡劃過一絲什麼,他忽然鄭重其事地看向隨淺,“淺淺,如果有一天我和他都要死,而你只能選擇一個人讓他活下來。你選誰?”

“又是這麼老套的問題啊,你不如直接說你不會游泳好了。”隨淺“撲哧”一聲笑出聲,神情一點也不嚴肅。她笑了幾聲見顧少清仍舊一臉正色地看着她,頓時也笑不出來了。

“少清,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顧少清從來不是會讓她爲難的人,如果真的遇到那樣的場面,他恐怕只會選擇自己去死,也不會爲難她。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隨淺謹慎起來,“我們一起解決。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也不會讓人傷害他。你們兩個人都是我的親人。”

“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顧少清臉上的肅穆驟然消失,還不等隨淺再問,他已經飛快地轉移了話題,“我同意顧老爺子的提議了。再過幾天,我的傷好了,我就去顧氏任職。”

“他沒有威脅你吧?”隨淺一雙眸子犀利地看着顧少清。

“純屬自願。”顧少清回望着她搖了搖頭,甚至還瞪大了眸子讓她瞧清楚。

隨淺的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她還沒回頭,肩上已經落了一雙修長白皙的大手,隨淺無意識地偏頭用臉蹭了蹭他的手背,仰頭道,“少清同意去顧氏了。”

顧景桓冷峻的臉上沒有驚訝之色,他看向顧少清,“有什麼不懂的,來問我。”言外之意,不要打擾我媳婦兒。

“一定。”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顧少清面無表情地應承。

而這廂隨淺則從兜裡掏出了一份文件夾遞給顧少清,面露無奈,“我來的時候和他打賭,我說你不會接受顧老爺子的請求,他說你會。我們兩個就小小地賭了一下……”

似乎是失了賭注太過悲痛,隨淺的話戛然而止,她將文件夾放在顧少清面前,“這是我們兩個人送給你的上班禮物。祝賀你擁有了第一份工作。”

“這是……”顧少清打開文件,卻在讀完內容之後臉色大變,他驚呼,“顧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份大禮我要不起。”

“收着吧。如果你沒有這個,去了顧氏你也沒有半點翻騰的能力,顧澤凱會把你踩得死死地。你還不知道吧?他就是當年冒充你父親的那個人。”隨淺扣住顧少清伸出來的手,制止他的動作。

卻沒看到,身後的男人一雙鳳眸有意無意地漂着這兩隻交握的手。

“竟然是他!”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饒是淡漠的顧少清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當初是他僱人要殺你。可你如果去了顧氏,那裡對於你就是龍潭虎穴。他有千百種方法對付你。你也總不能就仗着自己這點血緣去顧氏狐假虎威。”隨淺淡淡地道明利害關係。

“嗯,我知道了。”顧少清沒有再將文件往外推,他對着顧景桓揚了揚文件夾,“他日加倍奉還。”

“好。”顧景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答。

隨淺和顧少清又聊了一會兒,直到一旁的顧景桓咳嗽得頻率和得了絕症似的,隨淺這才戀戀不捨地站起來,“少清,很晚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再過來。”

說完似乎覺得不解勁,又加了一句,“明天我自己過來。”

這一說倒是給顧少清逗笑了,顧景桓的咳嗽聲卻更加厲害了。

“我剛纔忘了問一句了,你們兩個打賭,賭什麼了?”顧少清見顧景桓不時地看錶,一副“我非常着急我急得要死你有點眼力見”的模樣,破有些好奇地問起身欲走的隨淺。

“咳咳……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隨淺聳聳肩,湊近顧少清小聲說了幾個字。

隨即顧少清目光怪異地看了兩眼已經等在門口的顧景桓。

“走了,明天見。”隨淺慵懶地擺擺手,轉身走了。

顧少清默默地看着那個迎面走上來攬住隨淺的高大身影,眼神複雜古怪。

……

“往左拐,小心點,往右拐,前面那個衚衕,右拐右拐。慢點慢點,有隻狗!”隨淺坐在副駕駛,要不是繫着安全帶,那都能跳到座位上。

顧景桓瞥了兩眼從醫院出來分外高興的隨淺,心裡知道她是因爲顧少清終於有了家而高興,也因爲顧少清今後擁有了自己的事業而自豪,是以今天才極其活躍。只是一想到她是因爲別的男人才活潑的,顧景桓這心裡就和吃了蒼蠅一樣。

他冷冷地訓斥上躥下跳的隨淺,“你乖乖坐好。”

“……”

“就讓你請我吃這麼一次飯,你看你來的這個地方。這是哪個犄角旮旯?你倒是會算賬!”顧景桓已經不記得自己穿了幾條衚衕,平時記憶力極好,然而今天被隨淺指路指的直迷糊。

“勞動不易,生活不易,能省則省,能省則省。”隨淺呵呵地笑道。

“呦呵,能省則省?這話我怎麼聽着有點不對呢?剛纔隨董事長不是還和人家說偌大的隨氏養活個人還綽綽有餘麼?怎麼到我這兒就是能省則省了?”顧景桓冷哼一聲,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句話裡有多大的醋味兒。

“你要是和少清似的我也養活你。”隨淺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現在我和顧少清能比麼?人家可是明天的天之驕子,我是什麼?我現在可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顧景桓一臉的痞氣,頗爲不要臉的哼哼着,“正經八百地需要你養活的是我,你老公。我現在沒工作,身無分文。這麼可憐,你不養活我,我活不下去了啊。”

隨淺嘴角抽了抽,高高在上的顧大總裁,突然回到人間了她有點不適應。

“顧景桓,我怎麼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沒皮沒臉呢?”隨淺調侃了一句,伸出手指了指右側,“右拐。”

顧景桓緩緩地打方向盤,冷哼一聲,“裝唄。”

“你怎麼好意思的?”隨淺嘴角一抽,覺得自己和被雷劈了似的。這顧景桓平時看着和個禁慾的天神一樣,感情這都是裝得?

隨淺撓了撓頭,似乎最近離開顧氏的顧景桓經常這樣,或許這纔是真的他?

“好了,就是這兒了!”隨淺指了指前方的小店,丹鳳眼中浮現出濃濃的興味。

顧景桓看着她那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有些好笑,“你說的東西就這麼好吃?”

隨淺從小到大,什麼都沒有缺過。也正是因爲什麼都不缺,也讓她對什麼都不太上心。尤其是物質上的東西。

難得見到隨淺會因爲一樣吃食眼冒精光。顧景桓很好奇。

“嗯,絕對吃過這次還想下次。”隨淺飛快地下車,走在前頭領路。

這家小店的麻辣燙是她最愛吃的一家,曾經上學的時候和顧少清吃過很多普通小吃,而麻辣燙更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種。他們吃過很多家,只有這家的味道最好,最讓人回味無窮。

“麻辣燙?”顧景桓站在門口,望着發黑的牌匾,一字一頓地念道。

其實他和隨淺賭得是兩個人各自心裡的一個秘密。隨淺輸了就要說她的一個秘密,他輸了亦如是。

顧景桓沒想到,隨淺從醫院出來之後竟然直接就將他領到了這兒。這和秘密有關?

他從小在美國長大,肯德基麥當勞之類的東西他沒少吃過,回到了中國之後,雖然也去過不少地方,可這類的他真沒來過。

極度潔癖的顧景桓覺得髒亂差三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看到的景象。

雖然車被卡在衚衕口,可他而西裝革履地走進來,身上的氣質還是讓來往的路人紛紛側目。

“快進來。”隨淺站在門口衝着顧景桓興高采烈地招了招手。

“……”顧景桓硬着頭皮走進去,和隨淺坐在了靠角落的一個座位。

臨近冬天,清冷了一個夏季的麻辣燙又逐漸走進旺季,整個屋子裡都飄着麻辣燙的濃郁的香味兒。

“你吃什麼?”隨淺靈動的眸子四下轉着,她拿過餐巾紙一邊擦着桌子,一邊問顧景桓。

“跟你吃一樣的就可以了。”顧景桓四下看了一圈,見不遠處的展櫃處有兩個十來歲的孩子在拿着夾子夾串串,他琢磨着自己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總不好過去和和他兒子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去搶串串。

“嗯,那你等會兒。我去。”隨淺摩拳擦掌,眼露精光,撂下話她一溜煙地就跑走了。

顧景桓瞪大了眼睛,他幾乎從來沒見過這麼活潑的隨淺。見她和那些素不相識的小孩子有說有笑的,他就覺得自己肯定是瞎了。

隨淺的性子,孤僻寡言,這不是鬧着玩兒的。她是真的就是這麼個性格。可如今看到的那個女孩,她笑了,對着小孩子笑了,還對着旁邊的小夥子笑了。

顧景桓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這還是他認識的高冷傲嬌小公主麼?

沒過一會兒,隨淺眉目舒展地走回來,重新坐在了他對面,“你的我選的和我的一樣。你嚐嚐看,哪個不喜歡吃下次不點了。”

只是顧景桓沒有迴應她,仍舊呆呆地看着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怎麼了?”

“你今天很開心?”顧景桓淡笑着幽幽地問。

隨淺一愣,旋即點了點頭,她摸了摸臉,“很明顯?”

顧景桓點點頭。

隨淺頓時笑意更大了,她看着坐在對面的顧景桓,因爲屋子裡熱,他一進來就把上身的西裝給脫了,襯衫的袖釦被他揭開,袖子隨隨便便地捲起來,卻絲毫不損他冷峻的氣場和俊美的容貌,他還是那麼驚爲天人。

隨淺單手撐着下巴端詳着他,呵呵地傻笑,卻不說緣由。

直到沒過多久老闆叫了兩個號碼,她才如夢初醒,大喊一聲“來了”,拿着兩個號碼牌火急火燎地到了前臺。

看出她是去做什麼,顧景桓大步上前,沒等隨淺伸手,他已經一隻手端着一碗麻辣燙穩穩地走向了座位。

“吃吧。”隨淺隨便拿過一碗,隨便磨了磨筷子道。

顧景桓見她開心,也拿起筷子來不甚感興趣地吃了一口,然而很快他面露驚訝,由衷讚歎道,“味道還不錯。”

“那是自然。”隨淺得意地哼哼兩聲。

看着這樣鮮活的隨淺,顧景桓突然就愣住了。他的小公主,是高冷的,是害羞的,是冷淡的,是狠辣的,可從沒像現在這麼……幼稚過。

突然就想起她十六歲曾經偷偷地一個人去夜總會駐唱的那半年。

不過十六歲的少女,卻能夠那麼狂野叛逆。他差一點忘記了,那個其實也是他的小丫頭的一面。

隨淺,你還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呢?顧景桓幽深的鳳眸緊緊地鎖着他面前的小女人,她吃得很專注,吃得很開心,哪怕被燙的齜牙咧嘴的,也要把筷子上的吞下去。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竟然喜歡麻辣燙。”顧景桓幽幽地道,他以爲他夠了解她了,畢竟他活的年歲比她長太多。

隨淺吐了吐舌頭,沒回答他。沒時間回答他。她正在和那塊寬粉戰鬥。

一碗麻辣燙,顧景桓偶爾吃兩口,其餘的時間都是在看着隨淺吃,一如七年前。等隨淺一大碗都見底了,顧景桓見她臉上的笑意還在。

“爲什麼這麼開心?”顧景桓不解。難道就因爲顧少清那個傢伙麼?

“一定要說?”隨淺擦了擦嘴,突然有些緊張。

“你不是要告訴我你的秘密?”

“我曾經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想過,今後一定要帶着我的另一半再來一次。我覺得這裡的東西很好吃,那會兒年紀小,就希望能把所有好東西都分享給他。今天夢想實現了。我當然高興。”隨淺羞赧地道。

“以後我經常陪你來。”顧景桓鄭重地承諾,“不過……就因爲這你就能高興成這樣?我總覺得你今天似乎特別高興。你還瞞了我什麼?”

卷一_041 誰的兒子卷一_282 有瑕疵((*^__^*) 嘻嘻……)卷一_058 以愛之名卷一_201 那輪圓月,亙古長存卷一_280 苦練七十二變,笑對八十一難卷一_105 顧景桓,不要卷一_288 以我幸福當籌碼卷一_171 欲帶皇冠,必承其重卷一_265 冷靜,那都是裝的卷一_053 和她沒完卷一_048 深藏不露卷一_287 如果有來生卷一_142 顧景桓的形象更加光輝了卷一_231 跌入泥潭卷一_128 既然毀,那就要毀得徹底!卷一_059 神秘訪客卷一_047 奉陪到底卷一_268 魚兒上鉤否卷一_128 既然毀,那就要毀得徹底!卷一_084 發現了不少疑點卷一_198 一個兩個人眼睛瞎就當所有人都瞎麼?卷一_126 等着她的英雄踏着五彩祥雲來接她卷一_020 百口莫辯卷一_051 太不識趣卷一_252 遊戲開始了卷一_171 欲帶皇冠,必承其重卷一_186 欠人的遲早都要還人家!卷一_280 苦練七十二變,笑對八十一難卷一_043 深夜來訪卷一_196 別怪我不識擡舉卷一_116 老男人都有一顆悶騷的心卷一_272 一手好牌打稀爛卷一_185 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卷一_108 跟我一起洗卷一_092 隨晴雯,你找死!卷一_170 該來的躲不掉卷一_109 他要好好地“嘗一嘗”卷一_145 我現在就讓你徹底斷子絕孫卷一_024 虎毒食子卷一_148 想找你,還真是不容易卷一_053 和她沒完卷一_138 洗手間倒閉了卷一_160 紅塵俗世客卷一_064 太歲頭上的土你動不起卷一_250 人死了麼?卷一_174 我窮得就剩錢了卷一_173 人“傻”錢多卷一_291 蝴蝶飛不過滄海卷一_176 說曹操,曹操到了卷一_046 逗你玩呢卷一_285 忽悠忽悠就瘸了卷一_198 一個兩個人眼睛瞎就當所有人都瞎麼?卷一_047 奉陪到底卷一_063 連她都敢動你是活膩了吧?卷一_197 那你就去死吧卷一_198 一個兩個人眼睛瞎就當所有人都瞎麼?卷一_215 我與顧家恩斷義絕卷一_091 他對晴雯小姐沒有男女之情卷一_051 太不識趣卷一_029 腹黑Boss卷一_131 大BOSS奴役小秘書卷一_001 一夢五年卷一_235 怎麼?玩Cosplay麼?卷一_062 叫你來沒別的事,就是想看看兒子卷一_148 想找你,還真是不容易卷一_070 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卷一_194 她可不是白蓮花啊卷一_077 你是想死麼?卷一_240 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卷一_109 他要好好地“嘗一嘗”卷一_251 心似蓮花開卷一_201 那輪圓月,亙古長存卷一_271 不知何起,不知何爲卷一_272 一手好牌打稀爛卷一_121 顧景桓是滿足不了你的卷一_056 他有兒子卷一_189 你還記得不記得你是誰的女人?卷一_154 要不夠怎麼辦卷一_086 真當她是病貓?卷一_038 揭開身世卷一_252 遊戲開始了卷一_288 以我幸福當籌碼卷一_205 不和你離婚真是對不起我自己卷一_123 爹地和爸爸掉水裡,你救誰?卷一_069 我隨淺要你們血債血償!卷一_029 腹黑Boss卷一_137 佳人難再得卷一_259 等再過二十年,人家就是女王啊卷一_136 你說誰是不要臉的狐狸精?卷一_104 別動!讓我抱抱卷一_256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卷一_278 春風得意卷一_148 想找你,還真是不容易卷一_176 說曹操,曹操到了卷一_127 我是來向你索命的厲鬼卷一_280 苦練七十二變,笑對八十一難卷一_201 那輪圓月,亙古長存卷一_086 真當她是病貓?卷一_075 人若犯我斬草除根卷一_212 人變態,所以連寵物都要變態的才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