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覺，子羽兒也可以那麼嚴肅冷靜。他就一個人坐在窗口，蕩着雙腳，仰頭看着天空。撫過他的臉頰，吹起一片青絲。看起來有點落寞，有點形單影隻……突然不想打攪他的孤單，輕輕關上門，站在遠處，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傍晚，又是一天了……”
他頗有感慨的說着，突然間苦笑了一聲。
“小七，還記得以前我們在仙宗的時候，每到這個時辰，我們都會很開心……”
“因爲修煉都結束了，我們可以到處遊玩。看看花兒，摸摸白雲，和飛鳥嬉戲。”
那個時候，真的很美好。
他的嘴角扯動了一下，那麼想去笑，卻感覺那麼無力。深呼吸了口氣，轉身看了眼小七。她低垂着腦袋，雙手習慣性揉搓着。神情哀傷，連自己的不安都沒察覺到。
無奈的淺笑，瞬移到小七面前。感覺她肩頭顫抖了一下，想要擡頭，卻低得更低。
“我以爲我會和你在一起很久，我們一起瘋狂的玩，胡鬧的去闖禍，然後兩個人一起受罰。雖然每次都是我被罰，可看着你在一邊偷樂，我也會很開心。漸漸的，我都忘記了我們在一起多久了。好像十年，好像超過了十年。每一次看見你笑，我都在想，能不能看着你笑一輩子，那該是多好。可是……”
可是一輩子太長，我好像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了……“小師弟……”
鼻頭一點點酸了，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急忙扭頭，偷偷用手抹掉。
深情的看着小七的臉，這個讓他夢寐以求，欲罷不能，卻最終不能得到的女人。早就習慣了她不說話時的臉，小小眉頭皺在一起，眼神不安着，嘴脣微微囁嚅着。
“以前我和你鬥嘴，和你慪氣，就因爲你一直叫我小師弟。我可比你大三歲，長的高高壯壯，怎麼看也不是你的小師弟。可你總理直氣壯的說，這是師傅說的。每次看到你那張驕傲，有點得瑟的臉，我都想笑……”
聲音突然哽咽了，急忙擡頭深呼吸了口氣，逞強的扯動嘴角，笑得那麼勉強慘白。
“小七……”
突如而來的擁
抱，悲情滿溢的溫暖，讓小七的身體一顫，雙手掙扎了一下，最終無力的垂下。
抱着她，熱淚盈眶，呼吸一度暫停。下巴抵在她的肩頭，聞着她的髮香，祈禱上天，讓這一刻停止。
“你不是個傻子，你不會不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十年了，久到我都忘記了，我們只是師姐弟。無數次我的腦海中都有過幻想，你穿着大紅的嫁衣，說着會和我在一起。我像個傻子一般，執拗的相信，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其實不是對不對？”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身體被抽空了，逞強揚起嘴角，等待着小七的回答。
她的喉嚨口似乎被勒住了一般，此時任何的話語都成了多餘的，似乎連呼吸也成了擺設。心口艱難的泛疼着，大腦中一片混亂。
子羽兒癡癡的笑了幾聲，他已經明白了。
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在她的肩頭上蹭了蹭。
“你身上好香。”
“小師弟，你是怎麼了？你……”
慌亂了，今天的子羽兒好奇怪。
“我想抱你很久了，就想這麼安靜的抱着你。以前會藉着修煉的名義，偷偷的抱你。可每次修白羽都會出現，破壞我的好事。還好，這次這裡只有我和你……”
也只能做個卑微的人。
小七無所適從，擡頭時剛好碰觸上子羽兒的眼神。即便淺笑，也掩飾不住他的悲傷和不安。
“前輩只是想你回家，又不是說你不能再回來了。等大師兄歸來，等那些邪惡的人被消滅，你還是可以回來呀。到時候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還能……”
“可是我不想像以前那樣！我只想你做我的新娘！！”
最不想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小七不是傻子，她一直知道子羽兒的想法，卻一直用裝傻來逃避。
故作驚訝的乾笑幾聲，眉頭微微顫抖。
“小師弟，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點也不明白……”
“切！每次都這樣！”
放開小七，轉身抹去臉上的淚水，看着窗外深呼吸了口氣。心跳的厲害，呼吸在搗亂，不讓
人好過。握緊拳頭，一再的咬牙，勸說自己要收好情緒。無論這次的事情會怎樣，至少要留給小七自己微笑的臉。
“子羽兒……”
‘砰’的一聲，驚詫萬分的轉身，看着小七的臉。
她還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那麼溫柔，那麼好聽。
難道，還有機會？
看着他雀躍的眼神，咬了下嘴脣。走上去摸了摸他的臉，擠出一絲笑靨。
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咆哮，她這是要答應了嗎？
“乖乖的，找到一個愛你的如花似玉，不要孩子氣了，你不是小孩子了……”
“呃……”
頓時一臉黑線，眼角不住抽搐。
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就這樣被破壞了。他真不知道小七是假裝的，還是本來就這麼遲鈍。
天下哪來那麼多的如花似玉，還不都是衝着自家的錢來的。
“其實前輩很疼愛你，你不要再惹他生氣了……”
“他當了半輩子的聾子，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是想讓我也當聾子而已！”
“什麼？”
子羽兒惱怒的扭頭，臉色陰沉的丟出一句：“沒什麼！”
“他是你的父親，你還是聽他的話好了。等你真的找到一個賢妻良母，我……我會去恭賀你的……”
“小七！”憤怒的吼了一句，看着她的滿不在乎。“你真的那麼希望我找個人娶了？”
“沒有呀，你也是時候成婚了……”
刻意別開臉，無法面對他的情緒。
子羽兒乾笑了幾聲，越來越放肆，越來越空虛。彷彿眼裡的她越來越遠，越來越虛無。
最終，放開緊握的拳頭，低頭淡淡的說了句：“希望到時候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說完，加快步伐走出了廂房。
門帶起的風，那麼蒼涼，吹冷了她的心頭。
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臉上一片冰冷。木訥的摸了一下，透明的淚水，此時是那麼冰冷刺骨。
其實我一直知道，只是一直不想面對，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