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絮也並不惱怒皇上的無視,她只是靜靜的跪在一旁,等着安公公帶着趙建柱前來複命。
等了半響,皇上也是看子絮有些累了,就讓子絮坐到了他的身側。
迎上麗妃那淚汪汪的雙眼,子絮冷冷別過了頭,看起了遠處的石橋。
石橋之上,緩緩走來了安公公,趙建柱趨步行走在後。
一見趙建柱,皇上就怒斥着將子絮的摺子丟在了趙建柱的面前。
趙建柱誠惶誠恐的看了一眼皇上與兩眼紅腫的麗妃還有一臉冷氣的子絮,頓了一頓纔將摺子撿了起來展開一觀。
這一看,就嚇得他滿頭熱汗,此事他們向來都隱瞞得緊,怎的這麼快就傳到了都察院的耳裡。
“皇上,臣冤枉啊!”不由多想,他趕忙高呼一聲,磕了一個響頭。
“趙建柱,你說你冤枉,你到說你是如何冤枉了?”皇上冷冷看着匍匐在地的趙建柱,偷偷瞥了一眼子絮。
子絮此時的臉,就像是一匹染了五顏六色顏料的布,冷傲中帶着氣憤,氣憤中帶着幾絲訕笑。
“臣恪盡職守,從不敢有二心,皇上待臣不薄,臣爲何要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趙建柱匍匐在地,無人可看到他此時振振有詞之時雙眼的慌亂。
“好啊,你也知是喪盡天良,這摺子,是霏瑾呈上來的,她說你做了,你說你沒做,她拿不出證據,你呢?”皇上冷哼一聲,起身負手走到了趙建柱身後。
“臣,皇上若是不信臣,可命人取來內庫的賬冊,撥往玉門的軍餉,冊子上有着明細的記載。”
夜路走得多,自然要備一些僻邪的東西,趙建柱敢做這樣的事情,不是傻子,內庫的賬冊,他早已命人修正好了。
“趙建柱,朕聽說,你在京城有三座宅子,家有萬貫?”皇上對這些話,同樣是置之不理。
“皇上,趙大人是我的叔叔,與我爹爹是兄弟,趙家的產業,有趙大人的份啊!”麗妃不等趙建柱辯解,就哭在了一旁。
趙建柱是趙家人不假,但其實趙家產業並沒他的份,這些宅子,也不過是他貪污置下的,皇上現在說起了這些,他如何能解釋得清,麗妃這一句話,說得也是時候。
聽得此言,趙建柱又是一聲高呼:“臣的這些產業,都是祖業啊!”
皇上在趙建柱身側繞了兩圈,最後停在了找建柱身前。“擡起頭來。”
趙建柱啜泣微纏的身子一頓,緩緩擡起了頭。
“霏瑾,你還有和話說?”
子絮冷笑一聲起身拱手道:“趙家祖業,趙家以前也只是小門小戶,何來這麼多祖業。”
趙建柱心知皇上是要兩人對質,當即也就挺起了腰桿說道:“公主,士別三日都需刮目相待,趙家已經不是當年的趙家了。”
“趙大人,玉門的趙將軍,聽說是你的侄子?”
“趙家英才輩出,皇上器重趙家,這有
何大驚小怪。”
“好一個英才輩出,趙將軍本是玉門最高職位將領,卻徇私枉法爲己謀利不顧士兵死活,這也算得是英才?”
“不知公主是聽信了誰的讒言?”趙建柱當然沒有膽子挑明子絮在以公報私。
“父皇成立都察院,就是要監查你們這些貪官污吏,難道趙大人昨夜入睡之時,沒聽到什麼響動嗎?”
子絮冷哼一聲,走到了趙建柱身側,拿出了自己衣袖中的一本冊子。
子絮後退一步,恭敬的呈給了皇上。
皇上接過展開一觀,冰冷的聲音隨即響在了趙建柱頭頂:“趙建柱,你可知罪?”
“趙大人,你可曾想過,送你厚禮賄賂之人,留有了這麼一本冊子?”
趙建柱身形一僵,頭頂的熱汗頓時變成了冷汗。
“皇上,臣,臣冤枉啊!!!”
“證據確鑿,你還在說冤枉?趙建柱,你現在認罪,朕還可饒你狗命。”
皇上憤慨的合上冊子。
“皇上,臣…………”趙建柱俯首在地。
在低頭之際,他與麗妃給了一個眼神。
“皇上。”麗妃在一旁拉着皇上嬌嗔的哀求了起來。
但不管麗妃如何哀求,皇上卻是看都未看她一眼。
“皇上,臣,臣……臣知罪”趙建柱眼看形勢不對,而麗妃也反應了過來,皇上方纔對金碩公主大聲呵斥,現在卻對着趙建柱這個態度,看來皇上也不是一意偏袒趙家,趙家人在外做些什麼事她是知道的,若真是查出真相,那皇上定然依法懲處,拔出蘿蔔帶出一身的泥,她是趙家人,不能眼看着趙家人出事。
“欺君罔上,貪贓枉法,好你個趙建柱,你看看這是什麼。”說着皇上將手中的冊子甩到了地上。
趙建柱目光隨着冊子落地,落在地上的冊子半翻開着,居然是空白的。
空白的,隨風而翻動顯出的幾頁,居然是詩詞。
這根本不是什麼賬冊,趙建柱頓時如同五雷轟頂。
“皇上。”事已至此,他再狡辯也已經無用,麗妃在一旁,氣得咬牙切齒,但皇上就在眼前,她又能如何。
“來人,將趙建柱壓入大牢,霏瑾,此案,由你負責審理。”
子絮心中一喜,道了一句是。
皇上這是在護着她,雖說方纔她還以爲皇上昏庸無用,但方纔皇上能配合他訛一訛趙建柱,說明他對此也並不是漠不關心,他既然把那樣的重託交給了自己,定然是要看着都察院揚名立威的,有着這麼好的機會,爲何要錯過不用。
“麗妃,你也給朕在景寧宮好好呆上幾日,看看你這些叔叔伯伯侄子,都幹了一些什麼好事。”
皇上怒而拂袖,轉身走入了涼亭。
哭得梨花帶雨的麗妃拭着眼角淚水,兩眼紅腫的咬着紅脣做出了可憐兮兮的模樣。
本以爲皇上會心軟幾分,畢竟這一招在以
前都是很管用的,誰知皇上只是負着手站在涼亭中,看都不看她一眼。
“是。”
最終,她也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
現在現而今的心態,她確實是把握不準,就說皇上這般費盡心思用盡全力支持都察院,就讓她覺得古怪,不管如何,她是皇上身側的人,是唯一一個可以吹上枕邊風的人,她不會看着金碩公主風光下去。
這件案子,不單單涉及到了趙家的利益,更是與她的顏面有關,她決不能讓金碩公主方一崛起就打自己這麼一個響亮的耳光。
回到景寧宮的麗妃心緒難寧,左思右想,她命自己的心腹出了宮叫來了趙興。
趙興是一家之主,現在趙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當然是要出面去與人交涉權衡。
“娘娘切不可亂了陣腳,趙建柱貪污事小,苛扣軍餉事大,現在雲霏瑾還沒有證據,想來不會牽扯到趙家。”
趙興對此想得開朗了許多,趙建柱雖是趙家人,但畢竟不能代表趙家,他做錯了事情,趙家人也不會受到多大的牽連。
“本宮絕不會讓雲霏瑾得了勝面,此事,爹爹一定要爲趙家搏回顏面。”麗妃怒氣難消,想着在涼亭裡那兩父女一唱一和的坑了自己的叔叔,她就更是覺得難以嚥下這口氣。
“娘娘,此事我會處理,您現在被皇上勒令在景寧宮思過,這些事情,您還是不要管了的好。”
趙興恭敬的拱手躬身站在景寧宮大殿內,說話語氣態度,全然不像是一個父親。
麗妃而今已經是娘娘,就是主子。
“爹爹,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這次,一定不能讓雲霏瑾拿到證據。”麗妃咬着紅脣。
“娘娘,我會的。”趙興見也勸不住,只能順和這說着,麗妃與金碩公主的恩怨積累已久,已經不是他三言兩語可以勸服的,此事,只怕終究會演變成金碩公主的都察院與趙家的正面交鋒。
“本宮回在宮中相助,趙家興衰,也就靠着爹爹了。”麗妃起身,緩緩走下了寶座站到了趙興身前扶起了他彎曲的腰身。
“娘娘,金碩公主今非昔比,她現在已經得了皇上徹查的聖旨,雖說是關於趙建柱的貪污案,但只要她有心,定然會查到軍餉上去,此事,我本是覺得趙家避嫌纔好。”
趙興話未說完,麗妃就是一聲冷哼打斷:“爹爹,你這般畏首畏尾,只會讓雲霏瑾蹬鼻子上臉,都察院方方建立,最需要的是什麼?她第一個就拿趙家開刀,爹爹莫非以她在呲牙必報的性情,會容得下趙家?”
趙興目光悻悻的看了一眼麗妃,見她鳳目含怒咬牙切齒,本想再多說的他只好收回了自己的諄諄教導,應了一句是。
“爹爹,我與雲霏瑾積怨已深,她若是得勢,不會放過我,我就是趙家,爹爹,此事,絕不可以避讓。”
麗妃目光一橫,一張絕美的臉堆滿了怨恨。
趙興悻悻拱了拱手,道了一句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