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們。”女子也驚呼了一聲後起身拉着通谷坐了下來。“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那日我身染疫症,險些丟了性命,還好有你。”女子頓了頓接着說,“我可以幫你做三件我能辦的事來還你恩情,你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商意舍一臉尷尬,輕輕坐到了一旁默不作聲。
通谷泰然自若地說:“我身爲醫館東家,治病救人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客氣,只是不知姑娘你是?”
“瞧我糊塗的,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叫仡徠粟元,是南瓊國國君。”粟元若無其事的介紹了自己。
通谷心中對此有些意外,她並不瞭解南瓊國的規矩,但從古至今少數民族女性當政的也不在少數。“原來如此,那你爲何買下我的夜明珠呢?”
商意舍沒忍住搶了一口茶水,在一旁咳了半天。心想,這臭丫頭也太淡然超脫了,聽了南瓊國君的話就像聽了平常事,若換做別人早就驚掉了下巴。
“你就不好奇我跟商意舍是怎麼認識的?”粟元打趣着問通谷。
“我應該已經猜到了,你應該就是當年要嫁給他那位公主吧?”通谷和顏悅色的說着。
“好厲害的女娃娃,你是如何猜到的?”粟元驚奇的問道。
“他曾跟我說起過這事,剛纔見他面露尷尬,又默不作聲,便猜出一二。”通谷心想,這位國君竟毫無避諱之意,想必當初之事早已釋然。
“厲害厲害,沒想到你這個女娃娃竟如此聰慧,那你還猜到什麼了?”粟元聚精會神的等着通谷繼續說。
通谷的紅瞳轉動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我不明白大皇子究竟是用了什麼威脅你給軍中將士下蠱”
粟元大驚失色,瞬間收起了玩樂神色。一雙圓眼盯着通谷說:“你這娃娃心思深沉,頭腦睿智。你既知此事,爲何還約我出來相見?”粟元緩緩將手摸向裝蠱蟲的腰間小袋。
通谷根本不知道粟元與大皇子是威脅的關係,不過想詐一詐粟元,沒成想竟直擊要害。“因爲我想幫你擺脫控制,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粟元冷哼一聲說:“好大的口氣,小女娃,你誇下如此海口就不怕閃了舌頭嗎?”
“君王,如今除了我,你可再無援手了。”通谷說話時仍然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
粟元不再嬉皮笑臉,有些垂頭喪氣地說:“我族人都有一種怪病,人長到四十歲時就會突然發瘋,啃食他人,最終跑入叢林深處不見蹤跡。大皇子手裡有一種藥物可以減緩發病,如今族中發病年齡已經推遲到了四十五歲。”粟元被通谷救治後也曾想過也許通谷可以治療族人的病,可長時間的失望讓粟元不再抱有幻想。
“殭屍孢子病,這個我能治。”通谷從容答道。
粟元雖然半信半疑,卻也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起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通穀神色自若,輕呷了口茶說:“這病我能治,而且能保證徹底治好。但相應的我也要你的回報,畢竟我是個生意人。”
粟元心潮澎湃,眼淚控制不住的流淌出來。“你若是能把族人的病治好,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我要你們不再依附於大皇子,以後只跟我合作。你放心,我也會給你們應有的好處。”通谷嘆口氣接着說,“只是我還要去你們國家看一下孢菌種類,從而有針對性的治療。”
“我與大皇子本就不是一路人,若是能找到治病方法,我絕不會再幫他做任何事情。我知你在都城內外的義舉,我派人觀察你許久,我相信你的人品,我願意與你這樣的人合作。”粟元語氣鄭重,神情嚴肅。
“你買下夜明珠就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吧?真沒想到,連司徒府都有你的眼線。”通谷揶揄一笑,感嘆自己後知後覺。
商意舍先是吃了一驚,之後神情凝重起來,語氣稍有狠戾。“仡徠粟元,你不過是小小南瓊國的國君,論起身份地位比我還低上幾分,你如此做事是不是有些逾越了?我府中眼線究竟是誰?”
“不得了,不得了,這個女娃娃簡直是神機妙算。你不過是十二歲的年紀,竟能有如此智慧。這要是長大了還不翻了天去。”粟元是發自內心的感嘆,她從小到大一直自命不凡,哪怕是在比自己高齡的人羣中,自己也是智慧卓絕。可今日見過通谷之後,粟元心甘情願的承認自己不如人。
商意舍見粟元完全無視自己,一股火涌上心頭。但一看到粟元看通谷一臉崇拜的表情後,心裡又莫名的驕傲起來,便也沒有發作。
通谷無奈一笑,只有通谷自己清楚自己活了五千多年,這些心機算計和爾虞我詐通谷早已司空見慣。“你把那個叫小春的婢女帶走吧,留在司徒府也不會再有作用了。”
商意舍與粟元的表情十分一致,都是驚的瞪圓了眼睛。粟元今日經受的驚嚇太多,已經有些適應,她拉起通谷的手問道:“你怎知是她?”
“我給商意舍解毒那天是她給我梳的頭,她觀察我的神色與他人不同。”通谷淡然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現在都城內疫病已經得到控制,我留下的聖水也足夠後續使用。後日我便隨你去南瓊國給你族人治病,作爲治病的費用,我要五千石糧食。”
“我答應你,並且我也會履行承諾以後只與你合作。”粟元將一塊木牌交給通谷。
商意舍在一旁恥笑着說:“一塊破木頭你還當個寶似的給通谷?”
粟元翻了一個大白眼說:“你懂什麼?這是天元柃木牌,可號令族中十二洞首領。女娃娃在南瓊國從此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我再沒有比她大的了。”
通谷沒客氣,直接將木牌收了起來。“後日我們不見不散。”
出行當天,商意舍執意要一同前往,最後還是被通谷拒絕,只好悻悻的回了司徒府。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一日,到了海港。從港口乘船又走了三日,一共四日時間,衆人來到了南瓊國。
南瓊國地處南方,是個只有十三城的小國,城與城之間接壤,其中十二城中也不過十幾戶人家。都城是衆城之中面積最大的城池,大概有百戶人家。南瓊國的皇宮跟禹國相比略顯寒酸,卻也不失莊嚴。除了都城外,其他十二城每個城都有自己的城主,城主有全城的管理權,除了國法限制以外,其他事物皆由城主作主。南瓊國周圍都是茂密的森林,卻很少有人打獵。民衆主要發展農耕和畜牧,米糧可一年四次收成,禹國糧虧時基本上都是從南瓊國運糧。
南瓊國民風奇特,都是以女人爲尊。在朝爲官者都是女性,男人大多負責家中事物。有少數男人在樂坊、官坊做工,主要工作也只爲取悅有錢有勢的女人們。
“怎麼樣?我這南瓊國是不是比你們禹國好多了?要不要來我們這邊?”粟元一臉驕傲的問道。
“我這不是來了嘛,你可要帶我好好玩玩,這還是我第一次遠行呢。”通谷自從到了禹國就沒出過遠門,每天忙着查找害死原主母親的人,還要爲復仇之路打好經濟基礎,來南瓊國就算是難得的假期了。
“你個小機靈鬼。”粟元颳了下通谷的小鼻子,寵溺的看着通谷。
“我先把正事辦了,我要去森林裡找一找線索。”通谷摸着下巴說。
“不行,你不可以進森林深處。我之前沒跟你說清楚,這片森林叫死亡之海,所有進去的人都沒能出來,你不可冒險。”粟元的神色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通谷俏皮的笑了笑說:“沒事的,我記得你曾說過發瘋的人最後都會跑進森林,所以我必須要進入森林才能調查。”
“不可,我不同意。”粟元語氣堅決。
通谷沒有反抗,到了晚上趁着夜色,偷偷往死亡之海走去。通谷走到森林邊緣時,戴上了空間裡拿出來的防毒面具和頭燈,這些東西也是她曾經趕赴戰場救治傷員時候買的裝備。越往深處走越是昏暗,古樹參天,遮陽蔽日,已看不到天空。第一天晚上並沒有什麼收穫,通谷只好隱入空間先睡了一覺。
第二日清晨,陽光只能透過樹間縫隙照進森林,光線依然不足,但比夜裡強上許多。通谷繼續前行,發現了一處沼澤,此處瘴氣瀰漫,腳下暗藏殺機。好在周圍樹木十分茂盛,通谷可以踏樹而行。通谷提升肌肉力量,起身躍起跳到樹上。
只聽身後突然有人叫喊起來。“救命啊。”
通谷轉身一看竟是錢羽,趕緊跳到錢羽上方的樹上,用一根藤蔓綁住樹幹,另一頭拋向錢羽。“快抓住,我拉你上來。”
錢羽死命握住藤蔓,耗盡最後的力氣上了樹。“多謝女郎救命之恩。”
“你瘋了不成?就算商意舍讓你跟着我,你也不能不要命啊。”通谷邊說邊把一顆瘴清丹餵給錢羽,並從懷裡假裝掏東西,實則從空間拿了防毒面具給錢羽帶上。
“救命,救命,救命。”只聽身下又響起了叫救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