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羣白蟻大軍似乎已經掌握了時機,一齊間都紛紛朝我們揮舞着螯牙衝過來……
“什麼情況, 我死過了嗎?”燁磊惺忪地說了一句,居然又躺下了。
靠,這傢伙早不暈晚不暈,偏偏這個節骨眼上暈,眼看燁磊的腿立即爬上了幾十只白蟻,我趕緊揪住他的衣服往後拖,退回到原來陡峭的地方,往下一看,下面攀爬的白蟻也已經爬上了半腰,像個口袋快要把我們收縮圍死了。如果往下跳,能跟芝麻和紅糖,沾滿身,刺蝟滾木屑,扎滿身,也是死路一條。
前後左右都有白蟻,我們又不能上天遁地,這次真搞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可是旁邊靠攏過來的張牙舞爪的白蟻可不是熱鍋上團團轉的螞蟻,它們可是揮舞着刀叉目標明確,要拿我們開葷。但看燁磊的腳已經被爬上去的白蟻使勁地撕咬,這些白蟻肥碩無比,只只晶瑩剔透,尤其腦袋特別發達,那螯牙都趕上螃蟹了。這麼一頓咬,燁磊還是一聲不吭,我已經這傢伙真全身被麻醉了?!
我們幾人其實都吸入了不少麻醉毒氣,渾身都有些發軟,我使勁將燁磊給扶坐起來,沒想到他立即跟麪條一樣癱軟了下去,恨不得化成一灘水滲透到地面底下去。
“你真不會這幅德行了吧?”我崩潰道,不管怎麼樣,我得幫他清理他腳上的白蟻再說。
仔細一看,還好,他剛纔清理黑泥的時候沒有抹乾淨,腳上還有厚厚一層淤泥,這些白蟻的螯牙只是咬到了他皮膚表面的黑泥而已。我一捋,把那層黑泥給抹掉了,也順便把那些白蟻給褪掉了。又轉念一想,現在他的腿白白淨淨了,呆會兒要是又有白蟻爬上來呢?這回可沒得東西給他遮擋了,看到他卷着牛仔褲腿,我把他的褲腿卷緊,又把剛纔捋下來的泥巴抹上,說:“要是有白蟻爬上去,你就自己祈禱着別讓它們朝你的褲管裡鑽吧。”
給他抹回了黑泥,我突然想,岩石下面是一大池黑泥沼澤,要不往下滾去,再把自己弄個面目全非,帶上厚厚一層外套?
不過從岩石到沼澤岸邊這段距離,已經全部被白蟻大軍給擁擠滿了,只怕我們跑不到沼澤池,半路上就給吃成骷髏。
“啊——”亦萱發出一百二十分貝的尖叫,她已經被某隻白蟻咬到她修長的腿了,剛纔在下面捋掉了黑泥真不是個好辦法,可是誰知道捋掉黑泥後會來這麼多虎視眈眈的白蟻大軍呢?
我們身上沒有任何東西類似汽油之類的東西焚燒它們,也沒有什麼馬甲可以阻擋它們,我身上倒是有一把摺疊小刀,可是讓我用這把摺疊小刀殺開一條血路?用刀剁它們?怎麼剁?蹲在地上跟做肉餡餃子似的砍?
這可不是殺雞焉用牛刀的事了,根本就是做不來。
離初晴已經在踐踏這些白蟻了,幾百只幾千只白蟻很快就在她的腳下成了肉醬。老拓也已經去掉了慈悲爲懷的秉性,正凶神惡煞地踩踏那些圍攏過來的白蟻,不一會
兒,兩人的腳下黏答答的。
我真想把燁磊丟下來或者做成肉盾,給我們拖延時間,看他爛泥扶不上牆的狀態我就來氣。這時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啦。也不管他的死活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丟下燁磊,我也加入了踩踏白蟻大軍的行列。
可是這些密密匝匝的白蟻哪是靠踩踏就能消滅這麼簡單的?那些白蟻就像是燃燒的烈火,你一擡起腳來的時候火星就跟着盪漾了起來,最後還是有一些落到了你的腳上,那些落到腳上的白蟻,隔着褲腿就悶頭悶腦地咬起來。
我和燁磊都穿着牛仔布料的褲子,牛仔褲號稱‘堅固呢褲’。緊身,而且前身褲片無襉,後身褲片無省,門裡襟裝拉鍊,具有耐磨、耐髒、貼身特點。採用勞動布、牛津勞動布等靛藍色水磨面料做成,這也算是我們最爲強大的堡壘了,它們要咬開牛仔褲,從我們的腿上爬上還需要時間。
不過,燁磊麻醉得生死未卜的,他就是穿着鐵做的牛仔褲也沒有用,手腳軟得跟棉花似的,各種破綻漏洞百出,遲早給白蟻爬進了褲管裡,咬他的蛋蛋。
至於離初晴穿的是長筒褲,但是很薄的那種,不是很經得起啃噬,老拓當然已經不穿牛仔褲了,就那牛仔褲的緊身條件,估計能讓他邁不開步子,光跳老年迪斯科了。
而亦萱膝蓋下居然是裸露的,沒有任何遮掩,哪隻白蟻一爬上去就立馬能咬住她吹彈可破的皮膚了。亦萱兀自大罵,去他臺裡的規定,出鏡女記者要什麼性感?進個礦洞還得穿這麼開放,要什麼收視率,現在連相機都沒了,顯擺給誰看?
自然,亦萱和燁磊兩人被我們擋在了身後,我對亦萱說:“你照看燁磊,如果你顧不了自己,就別管他了!”
我和老拓離初晴在岩石邊緣上形成一個三角,一人頂一邊攻勢,我們身後是小懸崖,下面還有一大片洶涌如潮水趕上來的白蟻,只要它們爬上了岩石上,我們的陣勢便不攻自破。
其實我們三面根本也阻擋不了這些白蟻,白蟻不大不小,卻是能無孔不入,我們三個圍成的陣勢,這算什麼堡壘呢?就六條腿,跟篩子篩沙子一樣,攔都攔不住,很快,好多白蟻從我們的腿下已經蔓延到我們的身後,攻擊燁磊和亦萱他們倆了。
而我們三人腿上也爬了不少白蟻,這些白蟻一隻咬你不怎麼樣,但是幾十只同時咬的時候你就能感覺的萬箭穿心的痛苦了,腳下如幾十根同時扎入了肉裡,就跟踩在釘板上,真是蹦也不是,踩也不是。
離初晴受不了痛苦,她腳下一崴,眼看就要倒下,我一看,糟了,倒下可不行,這裡就是紅軍過雪山,一倒下了就永遠也起不來了。而身後的亦萱又大喊:“岩石下面的白蟻衝上來啦!”
我回頭一看,天啊,整個岩石邊緣上呈現出了一條銀白色的帶子,帶子還發出淡淡的白光,無數只白蟻擠在一起井然有序地已經將我們全部圍了起來,我已經將他們看成了一片火海,要將我們燒
個裡外焦黑了。
事到如今,估計我們要全軍覆沒,我驚慌到了極點,三百六十度,四面楚歌,根本沒有任何希冀逃生,如果置死地而後生?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着急中,看到前方有個微小的坡度,小坡下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岩石坑,而岩石坑內有一堆一堆的不知是沙土還是木屑的東西。正是我們剛纔是討論的某種殘渣,裡面堆着某種昆蟲的乾癟的肚囊。
不管了,我看了燁磊一眼:“兄弟,這趟就靠你了!”
而老拓早就跟我想到了一塊,他已經雙手抓起燁磊,把他的兩手插在牛仔褲中,讓他整個人像個人棍一樣,然後拖到高處往下用力一推,燁磊平躺的姿勢翻滾着朝下面的岩石坑滾下去,頓時數以萬計的白蟻像是被一臺巨大的碾肉機壓成了肉醬。
我看那陣勢,燁磊滾下去後磕磕碰碰,要不是腦袋還扣着個安全帽,他估計就被磕得頭破血流了。但是燁磊這臺絞肉機很奏效,他碾軋下去的時候雖然有很多白蟻爬上了他的身體撕咬,但是他保持着翻滾的動能,剛剛爬上去的白蟻立即被捲到地面又被壓成了白漿。
老拓,你也夠狠的!讓燁磊當擋箭牌草船借箭去了,不過這個想法也正是我想到的,只能委屈燁磊了。
幸好燁磊麻醉渾身麻木跟個木頭一樣,滾下去不知疼癢,不然這通折騰還真能要人命。
看着燁磊渾身成了白漿狀,老拓對我們幾人喊:“跟着下去!”
燁磊成了開路機,碾壓出一條血肉模糊的道路,我們甩掉了如跗骨之蛆的白蟻,跟着這條生命通道往下跑。身後的白蟻撲了個空,但是很快像拉鍊一樣緩緩拉上來,環環相扣擠在一起,覆蓋掉我們身後的空隙。
燁磊幾十個翻滾,最終跌入了那個堆滿殘渣的大坑內,我們趔趄着也跟着連滾帶爬都跌入到了大坑內,大坑內白色的泡沫狀的殘渣濺出來,盪漾到空中,我嗆了好幾口。
同時眼淚飆了出來,一種極其沮喪的情緒又籠罩在了我的心頭。
怎麼回事?
但是不管發生什麼了,我只希望這坑內能有個通往地下的入口,讓我逃離這個地方吧。我一頭就往裡面鑽,像是一隻土撥鼠扒拉得漫天灰塵,可是我的手很快刮到了坑下面的岩石,其實這個大坑並不是很深,下面更沒有洞。
天要亡我,真的無路可走了……
轉眼間成千上萬的白蟻湮沒了下來,我順勢把手一遮……
好久,沒有感覺任何的刺痛,也沒有聽到老拓亦萱他們叫痛,不禁覺得納悶,偷偷瞄了一眼,發現老拓他們幾人身上都爬滿了白蟻,燁磊更是裡三層外三層的覆蓋了厚厚的蟻層,怎麼回事?
離初晴也僵立在原地,她半身已經爬滿了白蟻,就跟一個養蜂人一樣,把蜂蜜塗抹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招引了成千上萬只蜜蜂黏附在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