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怕什麼?我曾經覺得我最害怕的是面對初戀。不過現在,我最害怕的是面對現實。老肖說要不是我這個電話,他們全家都不會知道聲哥出事了。 我飛奔下樓跑了幾百米纔打到車,讓師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星海酒吧。一路上我已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緊張焦慮到什麼程度。雖然我是極度的不願跟聲哥他們走到一起,但幾次接觸下來,單單聲哥的爲人還是不錯的,值得交爲朋友。可讓我憤怒的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跟告訴他我願意交他這個朋友,他就…… 趕到星海酒吧,眼前的一幕讓我窒息,三輛消防車正在全力滅火,整個酒吧已經淹沒在火海里,紅光沖天,濃煙滾滾。儘管如此,我仍然相信聲哥已經逃出來了。 我一直站在旁邊看,不敢眨眼的看,希望聲哥能像好萊烏大片裡的英雄一樣從火海里走出來,可是直到火勢撲滅,我什麼也看不到。 酒吧的外牆已經被濃煙薰得漆黑,裡面被燒成什麼樣不得而知,我等待着傷亡人員的名單,直到此刻,我依舊不會相信聲哥死了的事。 找到老肖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他們一家人一直在消防指揮車裡,他的父母傷心過度,淚流不止,雙雙陷入絕望,而老肖,除了滿腔的悲憤,還有充滿的殺氣。 老肖是個頭腦特別靈活的人,而且他不相信這場火災是天意,他告訴我,這是人爲。僅僅兩個字,讓我有一種在地獄裡受到錘打的感覺,我看着他,兇手名字就要衝口而出時,他及時制止。 “什麼都別說,我現在只想好好的送走我哥。” 清晨八點多鐘,火災現場清理乾淨,讓人震驚的是,只有兩具燒焦的屍體,據逃出來的酒吧經理提供的信息,找到這兩具屍體的那個房間,正是聲哥和小羅當晚休息的房間。 我擡頭看着那升起的太陽,再刺眼我也無法閉上眼睛,天空中是阿笛的影子,他正用一種高傲的姿勢看我,就像在告訴我,她想讓誰
死誰就得死。 我恨不得手裡有一把槍,讓子彈直穿她的心臟。然後把那句話還給她——我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發生這件事情,我的心情低落到無法形容,但當站在老肖父母的面前,看到兩位老人絕望的眼神,我告訴自己,我要強大,我要爲聲哥報仇。 老肖家的親戚得到消息後紛紛趕過來,老肖讓我先回去休息,需要幫助的時候會給我打電話。我像失了魂一樣離開現場,轉過身之際,心裡最多的是仇恨。 打車回到小區,我終於找回一些冷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擡起腳步走進去。花園裡的花開了,我卻無心顧及,只想回到自己的小窩裡。 左邊的階樓上,一抹白色的影子像一個小點一樣抱着身子縮在那兒,我有一種錯覺,那個人是我熟悉的人。 我正要走過去,那個白色的人擡起了頭,看見我時馬上站起來,卻不小心摔倒從階梯上滾下來。七八個階梯一直滾到平地。 “欣欣——” 我失聲大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過去,額頭上撞傷的卓言欣正掙扎坐起來,我心疼的看着這個不聲不響出現在我家小區花園裡女孩,我愛的女孩,這一刻,竟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驚喜與悲痛融合,那感覺讓我覺得從地獄獲釋終於看到陽光。而卓言欣,就是我的陽光。 “欣欣,你怎麼樣了?” 卓言欣的眼淚一瞬間滑落,依舊是那一聲從未改變的小馬哥,讓我驚奇的是,她突然傾身上來緊緊抱住我,然後放聲的哭。 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一向堅強獨立的她怎麼可能在我面前哭,所以可以確定,她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我想到阿笛那雙眼裡的冷漠,對她的恨又一次加深。 而我心中的悲傷不比卓言欣少,不過我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用同樣的方式抱着她,給她力量,給她安慰。 從認識以來,卓言欣對我的表面態度從來都是可有可無,她不會把心裡的想法顯示在臉上,也不會告訴我任
何她的需要。或許是因爲初戀太短暫,我們來不及告訴對方各自的感受,十七八歲的大小孩,不懂真愛的年紀,我們因爲我的荒唐分手錯過了很多,很多。 因爲擔心卓言欣剛纔摔下來受傷,我推開她問她除了額頭還有沒有哪傷着,她努力的剋制哭泣,對我搖頭,卻在她擡手之際我看到她手肘處擦破了一塊皮,紅了一塊。 “一大早,你怎麼會這裡?怎麼會摔下來?” “我……”卓言欣委屈的咬咬牙,低下頭忍住哭出的聲音,又是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天我一直聯繫不到你,以爲你是爲了上次我跟魏明俊去肖家的事而生氣。可昨天晚上我下班路上,突然有個人來找我,他搶走我的工作證,還告訴我說你快死了。我拼命的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到處找你又找不到,去敲你家門也沒有應,你隔壁的女孩也不在家。後來,我只好去我們去過的地方找你,可是我跑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你,再想給你打電話,手機也丟了。我半夜回到這裡,就一直坐在這裡等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出現的。” 眼前的卓言欣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層面紗,讓我看不懂她。相遇那麼久,她從來沒有表現過對我的在意,我也一直以爲她早對我的愛不屑一顧。而今發生這樣的事,她竟然整個城市的找我,還等了我一夜。我怎麼能不激動不感動,這個看好起瘦到只剩骨頭的女孩,她一個人承受着煎熬,似乎和我昨晚所經歷的痛苦相當。 “欣欣,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別哭了!” 卓言欣用力的點頭,卻是收勢不住哭泣,我看着手上額頭上的傷,心中滯了一口氣,再呼吸時感覺胸口悶得要暴炸一樣。想起我曾經說過的話,不會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但眼前她身心的傷害禍首是我。再想起阿笛的憤怒和冷漠,我心頭突然襲捲而起另一個恐怖,定定的看向卓言欣。 這雙手,我是否還有勇氣牽起?!
(本章完)